孟懷謹在信上說皇帝有三位皇子到了適婚之齡，皇帝已有為皇子擇媳之意，程氏早做打算。

所以這封信，並不是寫給的，隻是要借的傳話？

皇帝有三個兒子年了，到了娶老婆的年紀，這事兒和程卿毫無關係嘛。

家雖有三個姐姐，家世卻不足以嫁皇室，配皇帝的哪個兒子都沒戲。

就是能配，程卿也沒想過把姐姐們嫁皇家……嫁給別人，程卿將來還能拿住三位姐夫，讓他們老老實實和姐姐們安心過日子，不要有那些花花腸子。

嫁給皇子，人家是天潢貴胄，肩負著給皇室開枝散葉的責任，會隻娶一個人？

嫁皇室的人，了極致的富貴和權力，同樣的，有再多苦和淚也隻能打落牙齒和吞，程卿想為姐姐們出頭都不行，什麼人比皇子們更牛，除非揭竿起義造反功——雖有在大魏出人頭地的自信，卻還沒膨脹到那地步啊！

所以孟懷謹讓程氏做什麼打算？

以程卿對南儀程氏的瞭解，程氏走的是正統路子，絕對沒有當外戚的想法。

外戚隻能顯赫一朝，太囂張了還逃不掉被下一任皇帝清算，不如像程氏這樣當純臣，誰做皇帝就效忠誰。不管誰做皇帝都需要臣子幫忙治理天下，程氏隻要族中子弟有出息，就不怕落魄。

程氏是悶聲發大財的，是低調的，是明哲保的，所以五老爺纔不想程卿和鄴王府來往，鄴王府就是火山口的巖石，瞧著炙手可熱，火山哪日發了，整個鄴王府都會被火山灰掩埋！

「懷謹在信裡說了什麼？他雖離了南儀，始終惦記著你們這些師弟，也惦記著程氏，孟家程氏大恩，我們母子都從未忘過……」

孟夫人絮絮叨叨的，程卿有點走神。

孟師兄惦記著程氏……程蓉？這信裡讓程氏早做準備，說的是五房的程蓉小姑姑？！

程卿差點跳起來。

和五房關係親近，自然知道程蓉在參加縣試時就進了京。

說是去京城程六老爺家散心。

這一晃已是六月份，程蓉一路就是走的再慢，此時也該到了京城。

程卿心裡存了事，就不太想在孟家呆了，關心了一下孟夫人啟程的時間，問及沒什麼需要幫忙的，程卿自是告辭。孟夫人還問可有信要帶給孟懷謹，程卿笑笑：

「伯母幫小侄帶兩句話就行，孟師兄中了狀元，下一步就是踏仕途，小侄隻願孟師兄多保重自己。」

不知道孟懷謹和蕭雲庭的牽扯有多深，但蕭雲庭給程卿的覺太危險了。

病多變態。

越是不好，越容易放縱自己，反正多活一天賺一天，乾脆就瘋狂行事唄。

孟懷謹前途大好，除了和蕭雲庭攪合在一起，完全可以靠自己出頭嘛。

至於孟懷謹會不會聽勸……程卿隻能說自己儘力勸過了，對得起自己良心，也不枉孟懷謹給開小灶授課，沒有孟懷謹替理清基礎，程卿能考中秀才，卻拿不下小三元！

從孟家出來，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天空黑了大半邊，整個南儀縣都被籠罩在厚厚的黑雲下，一道閃電劃破天空，大雨傾盆而下，程卿快步跑向五房。

程蓉上京謀良婿，肯定是出了岔子，否則孟懷謹不會沒頭沒腦提起皇室要選媳的事！

難道程蓉被某位皇子看中了？

當今天子未立太子，按理說所有皇子都有問鼎的機會。

為了那至高無上的皇位寶座，什麼都是可以被犧牲的，包括皇子本人的婚事。換了程卿在那位置上也要爭一爭的，都投胎當了皇子，憑什麼要讓甘於平凡以後隻當個王爺？

皇家無真，父子之間不可信，夫妻之間也多是利益結合，皇子們娶妻是拉攏勢力的好時機，娶對了妻子，會帶來極大的助力。

文臣武將，都是皇子們的目標。

有人想要軍中支援，就想娶大將軍和勛貴家的兒，反正有兵權就行。有人想要文臣鑲助，那幾位閣老和六部尚書都是上好的聯姻件……程六老爺如今正是工部尚書，執掌一部，除了沒閣，在朝裡也是基不淺了。

這樣一想，程蓉還真有點危險？

雖然程蓉隻是程尚書的侄，但真要聯姻，侄和親又有多大區別，程蓉不僅有當尚書的叔叔，還有個當程氏族長的爹，哪個皇子娶了程蓉，整個南儀程氏都被綁上了戰車。

程卿把自己的分析和五老爺一說，五老爺的臉黑如鍋底。

「荒唐！」

皇子再尊貴也非蓉孃的良配。

何況南儀程氏發展的很好，為何要去上某位皇子的船？

除了興建書院，程氏一直很低調，可謂是悶聲發大財的典範，兒程蓉剛到京城不久，是如何被盯上的，五老爺百思不得其解。

五老爺惱的很，和程卿說話也了幾分顧慮：

「三位皇子，三位不同的母妃，個個都不是中宮皇後所出，當今不立太子，這些皇子人人都以為自己有機會。當今的後宮多年來爭寵不斷，聖壽半百，大皇子今年才及冠，皆因大皇子之前出生的皇子都沒立住……蓉娘要嫁了皇子，怕不是被別人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五老爺在書房裡踱步。

程卿看的眼花。

「叔爺，何至於此，孟師兄的提醒或許是讓您防患於未然，若哪位皇子殿下真對蓉姑姑起了心思，六叔爺那邊豈會不來信告知？」

五老爺的臉更黑了。

要選皇子妃的事，程氏是一點訊息都沒收到，不管孟懷謹從哪裡得來的訊息，已是趕在了程氏前頭。

這是一個可能。

還有另一個可能讓五老爺的心十分差……南儀這邊的訊息，全靠當尚書的程六老爺傳遞，若是六弟故意沒告訴自己呢？

程卿也猜到了第二種可能。

程六老爺若有意相瞞，那事就比較麻煩了。

一直以來，五老爺和程六老爺都是親無間的好哥倆，一個在南儀穩固後方，一個在朝堂衝鋒陷陣，遇到什麼難以抉擇的事兩兄弟都是有商有量。

多虧有這兩位，加上南儀程氏歷代的積累，纔有南儀書院存在，纔有讓程卿在的程氏子弟安心求學的穩固環境。

程六老爺要是有了和五老爺不同的心思，想讓程蓉去當皇子妃——這想法很危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