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房（一）「怎會如此？」皇帝也喃喃了一句，用離奇之極的眼神看顧清瀟，「你既為顧丞相之，為足不出戶的閨閣小姐，又如何會進陌王府？」

「回皇上，民自研習醫，確實足不出戶，可自二姐出嫁之後，聽聞陌王爺長年病弱，心中常擔憂姐姐，於是翻遍古籍查詢醫治方法，想要上門為陌王爺醫治。苦於家父規束，說閨閣兒久居他人府中不合禮節，才想出這招，擬了個鬼醫離月的份。」

眨了眨眼：「民知道如此是不合禮節，但怎奈日久生……」怯怯垂下臻首，臉上頸上都染上了。

「實在是太不合禮節了！」皇帝重重地斥了一句，跟著嘆口氣，語調又緩下來，「不過這倒也解決了最難的一點，既是顧丞相的兒，那倒是門當戶對。至於屈居側妃一事，畢竟正妃是你姐姐，想來你們姐妹也會相融洽。」

蘭貴妃彷彿回過魂來一般：「是是，這事……真是錦上添花的好事。」

顧清瀟偏了腦袋，朝蕭奕墨一笑：「暮王爺，坊間流言最不可信，以後還是不要誤信謠言呀！」

蕭奕墨勉強笑了一下，覺得如坐針氈，起道：「父皇，兒臣想起尚有些朝政事務未理完，先告辭了。」

接著諸皇子陸續告退，蕭奕修挽著顧清瀟默然離去。

「王爺，你不開心了？哦對，其實……我這件事我該先知會你一聲，不該讓你太意外。」

蕭奕修朝溫一笑，神恬淡自如，語氣卻帶著不易察覺的疏離：「你真讓本王到意外。」

「怎麼了？」顧清瀟還是覺到了他的異樣，嗔地嘟起：「難道因為我是清離的妹妹，你就不喜歡我了？」

「你想多了。」他平靜地扶著上了馬車，對車夫道：「去丞相府。」

顧清瀟愕然瞪大眼：「你要送我回家？」

「出嫁之前，你總不能一直呆在王府，會惹人非議的。為側妃，還是從丞相府出嫁合適些，何況，本王也需要正式提親，纔不致於委屈了你。」

顧清瀟登時笑晏晏：「還是你想的周到。」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令顧清瀟莫名地有點心慌，悄悄抬眸，打量著他的神。

「你是什麼時候，恢復記憶的？」

顧清瀟愕然睜大眼，心陡然往下一沉。

「你若沒有恢復記憶，怎知自己是相府三小姐？」

顧清瀟悄悄鬆了口氣，聲道：「其實我一直知道自己是誰的，我失去的……隻是在王府的一段記憶而已。我沒告訴你，是怕你……怕你不願意娶妻妹。」

婉轉地低下頭，恰如一荷在風中款擺。

蕭奕修沒有再說話，直至到了相府門前，他輕嘆一聲：「到了。」

顧清離低頭拿著繡花棚子，第一次認真地綉著花，心裡如同棚子上那團五六的東西一樣，淩如麻。

「王妃，不是這樣的……」雨櫻耐心地教。「王妃想綉什麼呢？」

「綉朵並蓮，送給王爺作新婚之禮。」顧清離語音清冷，毫無波瀾。

雨櫻一時失語。王爺已經回來好幾日了，雖然沒帶著那個離月，也就是顧清瀟一同回來，可是冊封側妃的訊息是不可能瞞的。

王妃一直沒有見他，將他拒之門外。而王爺也一反常態，沒有用任何手段勉強開門，隻是默然離去。

「王妃怕是綉到側妃門，也不能綉朵像樣的並蓮了，還是奴婢替您來吧。」

顧清離手一，淡淡道：「我能行的。」

雨櫻無言相勸。

到側妃門那天，顧清離還真的綉了塊形似並蓮的帕子。

大婚禮儀，比嘉夫人府那天要隆重許多，畢竟份有所不同，相府嫁又擺足了排場，除了不能拜天地父母之外，別的毫不亞於顧清離出嫁。

然而再豪華的排場也激不起顧清離半點緒，始終端莊賢淑得像個敦守禮儀的正妃，一切挑不出半點差錯。

連顧清瀟在給敬茶的時候，也沒有半點為難，神溫和地了，說了幾句吉祥話。

隻在抬眼時，不經意發現大廳貴賓席上，坐著道令人意外的影——辰王蕭奕彥。

他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被人引進廳落座的，顧清離一點都沒注意到，或許所有的目都落在那對拜的新人上，

蕭奕彥對上目的時候，朝投去深深的注目，除了禮節的笑容外，添了許多複雜的容，包括憐惜、寬、喜悅、難過……

直至禮，新人房，賓客在喧嘩笑鬧中陸續散去，顧清離才從恍惚中回過神。為主母，理應主持家事直到宴散人空，但隻堅持到這時候便起對嘉碧若說了幾句話，將應付場麵的任務全給嘉碧若，自己退席離去。

房裡滿眼喜慶之，大紅雙喜滿屋的箱櫃妝臺，屋隔簾都換了緋紅輕紗，飄揚如焰火，明亮得幾乎有些刺目，喜婆和丫鬟們圍著新娘，喜氣盈盈。

新娘子一緋喜服，的金線紋綉和串著珠玉的綴飾，僅這件喜服便值上天價，與顧清離出閣時尋常的新娘服有雲泥之別。

喜婆見鮮華服的蕭奕修進門，眉開眼笑地道：「請王爺掀蓋頭。」

接著蕊珠托著盛放純金秤桿的紅木托盤遞到他跟前。

蕭奕修握著秤稈，著看坐在滿床紅錦緞中新娘，竟遲疑不前。

「王爺是太歡喜了吧？別誤了吉時。」

蕭奕修深吸了口氣，終於提起秤桿，挑起了蓋頭。冠下那張俏麗玉容款款抬起，朝他深含笑，娉婷起。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良辰今宵，人如玉，他怎得不心？

但是當蕊珠將盛了合巹酒的兩盞玉雕合巹杯端到他麵前的時候，他眼前隔空的玉容笑貌卻如煙如霧，模糊到不真實。

顧清瀟率先舉起的玉杯，抿淺笑。蕭奕修眸中有幾分迷離澤，舉杯與臂對飲，然後由喜婆將綰了同心結的玉雕杯一仰一覆置於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