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賀府之中,那是人人都喜氣洋洋的,賀餘雖然去了衙裡,但卻是遣了人來說,賀家所謀之事了。
他們如今不差錢,差的正是地位啊!
這麼一個縣公放在國公多如狗的長安城裡雖然算不得頂頂厲害的,但對於賀家來說卻是及時雨,咱好歹也不再是平頭老百姓,是新貴。
再說了,讓賀知禮和賀知春真正在乎的,是以後賀家的生意有聖人罩著了啊!
賀阿爺更是激得開了一罈子好酒,給不知道在哪兒的祖宗們上了三炷香,又同賀阿一道兒小酌起來。
「當真是祖宗有靈啊,咱們賀家竟然也出了一個公爺,雖然是拿錢買的!哈哈!」
賀阿爺難得高興,地將賀知春平日裡塞給他下酒的牛乾都出來了,嚼得老淚縱橫的。
賀知禮也歡喜得,哪個男子不喜歡功名就,封妻蔭子?他賀二郎也是不例外的。
「可惜我阿孃見不著今日了。」他說著,拉著賀知春一道兒去了小院後頭的小梅林。
「雖然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阿孃,卻時常聽大兄提及,說我長得與有九分神似,阿爹待我又又恨,也是因了我這分長相。他們是年夫妻,投意合,我當初卻是爛泥扶不上牆,阿爹一定很失吧。」
賀知禮都沒有見過,更加別提賀知春了,難怪賀餘生得出賀二郎這樣的男子!
「隻是可惜了,爵位沒有落在大哥頭上。」
賀知禮說著,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賀知春在心中也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若論心,誰玩得過帝王呢?
次子強過長子,顛倒次序,這簡直就是埋下了一個禍兜子,聖人看似給了個大餅,實則還是提防著賀家呢。
不然的話,賀家並沒有分家,這彩瓷的家業也都是全家共同所有,爵位按照大慶的慣例,應該落在賀餘的上,日後再傳襲給嫡長子賀知書。
賀餘上有實缺,若是得了爵位,那是如虎添翼。
可是賀知禮呢,他不走場,日後這爵位再難寸進。若是賀知書心眼兒小,日後恐怕還要生嫌隙。
賀家兄妹深厚不計較,但賀知書不過是禮部一個八品小,日後娶的妻子份要蓋過賀知禮的妻子,也是一個難題。妯娌不和,久而久之便是兄弟不和。
賀知春這樣想著,原本的喜悅之更是了三分,「二哥,莫要多想,這賀家的家業,本來就是二哥拚命攢下來的,你拿得心安理得。大哥也會有大哥的緣法。」
「其實這彩瓷的方子,是阿俏尋到的,不然的話,誰會注意到一個窮得吃不起飯的老丈,是阿哥沾了阿俏的。」
賀知春白了他一眼,「可不是,日後我出嫁的時候,二哥可要多給我塞點嫁妝啊!」
賀知禮點了點頭,事到如今隻能這樣了,他若是再三推卻的話,反倒顯得他是在顯擺一樣了。
兄妹這樣一想,倒是想到了賀知書的婚事,他今年已經二十了,先頭裡賀家人都在嶽州,也無人為他持這事兒。
如今都到了長安,該提上日程了,可是尷尬的是,王氏借病不願意出門,日裡待在小佛堂裡。
這長安城的小娘子,他們都不認識幾個,上哪裡去尋長嫂啊?
賀知春拿著上輩子的記憶,思來想去的想,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什麼合適的人選。
正在這時候,青梨來報,「崔九公子來了,說崔老祖讓您去趟天虛省。」
賀知春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個詭異的鄧康王,頓時打了個寒,委實不想去,可還得去問老道士秋孃的批命呢。
賀知禮拍了拍賀知春的肩膀,「二哥送你過去,昨兒還有今兒個都多虧了崔九了。今日去知味記尋烈焰酒的人非常多,某想著趁著這機會,把長安城的知味記開起來,你看如何?」
賀知春點了點頭,「菜和酒都有了。北地菜式不同南地,這纔多費了些時日。」
頭三年知味記已經鋪遍南地,如今便要以長安城為中心,開滿北地。
長安城的石板路,平整而潔凈,馬蹄子敲打在地麵上,發出嘚吧嘚的聲音。
賀知春坐在馬車,側帶著青梨和白荇,而賀知禮同崔九則打馬走在前頭,相談甚歡。
行未過多久,便到了天虛省。
賀知春還以為這種神神叨叨的地方,應當在深山老林裡,不料卻就藏在普通的坊間。
從牆外看去,兒看不出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賀知禮將賀知春送進門去,便趕慢趕的去心知味記開業的事了。
賀知春抬腳剛進門,就忍不住嚇得想要退了出去,倒是被後的崔九給托住了。
「阿俏莫怕,某頭回來也嚇了一大跳,這裡頭的人也就是古怪了一些!」
賀知春麵僵,這古怪了一些?
你看那邊那個,腰間掛著七八個布袋子,其中一個袋子裡還出了一隻小的手!那是啥玩意?捉妖師還是師?
再看左邊這個,拿著長劍臉上畫著的全是紅的鬼畫符,口中還念念有詞……
再看正前方那顆破桃樹下,冷著臉麵無表的不正是的師父鄧康王麼,他的手正做出奇怪的姿勢,好似在彈琵琶……可明明他的手中空無一!
莫要告訴我你手中抱著一個琵琶的鬼魂……
而在他的對麵,坐著一個托著腮幫子的小娘子,這該不會就是那個什麼鬼小煙吧?
賀知春想著,有些肝兒,敢那日鄧康王說的不是騙人的?這個小煙真的跟著晉,簡直是想想就不寒而慄。
鄧康王見了賀知春,沖著點了點頭,「崔九,把東西給我,然後帶阿俏去見大師吧。」
崔九從袖袋裡取出了一塊破木頭,遞給了鄧康王,說道:「雲澤師叔,那小侄同阿俏便先行一步了。」
「小……小煙?」賀知春終於沒有忍住,小聲問崔九道。
崔九哈哈大笑起來,「你師父慣會騙人,他上次還說小綠呢!」
賀知春五味雜陳,騙人的?那你演得那麼真?
崔九瞇了瞇眼,「假到真時真亦假,真到假時假作真。這世間騙子多了去了,唯獨某,從來都不騙阿俏。」
能不能不要隨時發……春……賀知春不想說話。
兩人一路走到最深幽,終於見到了天虛省最像人的兩個人。
老道士正擼著袖子,麵紅耳赤的下著棋,在他的對麵,坐著一個白眉白鬍子的老和尚。
老和尚手中的佛珠轉得飛快,落子啪啪啪作響。
崔九領著賀知春上千行了禮,「見過智遠大師,見過曾祖父。」
老和尚看了賀知春一眼,落字的手一頓,雙手合十說了一句:「阿彌陀佛!施主前程艱險,已無路可退。」
賀知春心中一堵。
智遠大師那當真是當世高人,今日有緣一見,不知何日能再想見,雖然也很在意大師說的關於的未來的話,但是自信無路可退,便披荊斬棘,一往無前總能再見日月。
可是知秋的命格,還是讓更加在意。
「大師,小鬥膽一問,您當年為天寶公主所批命格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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