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想著,整了整自己的上的袍,這件衫的綉工十分的繁雜,與他以往喜歡的清雅不同,大朵的團花華麗無比。
乍一眼看去,以為是山茶,可仔細一品,裡頭悄悄的綉著梔子花兒,這裡出一片花瓣,那裡躲著一片葉兒。
到底不能明正大。
在他的家中,亦有這麼一件袍,隻不過是硃紅的,那會兒他去求取阿俏,就的畫了樣子,讓綉娘綉了。
隻不過那一件,穿不上了。
崔九此刻已經翻上馬,他頭懸金冠墜寶珠,披絳綢綉金,龍呈祥點佩綬,滿臉的喜意簡直要迸發出來。
「陸尋,快快快,別誤了吉時。」李思文坐在馬背上,對著陸尋招了招手。
陸尋收回了自己的思緒,翻上了馬,「來了。」
李思文真的是崔九的好狗子,陸尋忍不住想,還誤了吉時,你家崔九恨不得天一亮就去,然後在東宮門口等著!
迎親的車隊一路朝著東宮而去,遠遠近近的百姓將四周都得水泄不通,一個個長了脖子,像是仰天長歌的白鵝,等著看熱鬧。
這可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位男太子妃啊!
「是哪一個,哪一個,騎馬走在中央的三個都生得好,太子妃是哪一個?」
陸尋坐在馬上,細細的豎起耳朵聽,若是單論容貌和氣質,他是絕對不輸崔九的。
「還用說嗎?新郎兒,可不就是穿紅的那個!一旁的那個穿得跟花葫蘆似的,說不定是陪嫁媵妾。另外一個五大三的,估計是給太子腳用的。」
「呸呸,那是金吾衛李將軍,你沒有聽過那句話嗎?夜路走多了,總要遇見李閻王。還好意思說自己祖宗八代都住在長安城。花葫蘆還真有可能,不然哪裡有男子穿得這麼花哨的,魏晉早就亡了好嗎?」
陸尋臉一黑,什麼花葫蘆!
他哪裡就像是陪嫁的滕妾了!你長這麼大一對招子,是瞎了麼?
崔九聽得簡直要憋不住笑了,蒼天有眼啊!你今日穿得這麼包,想要搶小爺的風頭,媵妾花葫蘆,大兄弟你咋這麼有眼呢!
他說著,看了墨竹一眼,墨竹心領神會從自己邊的筐子裡抓了一包喜餅,塞給了說話的兩人。
陸尋的臉更黑了,你夠了啊,崔小九!還想再打一架是不是!
正在這個時候,人群中驚現了一陣哀嚎聲,車隊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神,怎麼回事,莫不是有人來搶親?
但是搶親的話,新婦都還沒接到呢,難道你們要搶崔九?
那哀嚎的人見大家都看了過來,痛哭流涕,「鄉親們,你們瞧啊,崔九郎今日穿了紅兒,而不是青綠兒,這說明瞭啥?他是娶不是嫁啊!某的全部家都要賭輸了啊!」
他這一嚎,周圍有不人都了起來,他們也都下了注!
贏的那一撥人,嬉笑眉開的送祝福,輸的那一群人,如喪考妣就差嚎啕大哭。
好在大部分的人都是小賭怡,輸了三瓜兩棗的嚷嚷了幾句,又開始搶崔家人沿途發的喜餅了。
崔九了膛,笑得越發的歡快,差點兒忘記了,他同阿俏當真是躺著把銀子賺了啊。
車隊一路朝著東宮行去,跟在崔九左右的,文有陸尋武有李思文,還有一大堆在長安城裡任職的崔氏子弟們,浩浩的好不熱鬧。
……
與此同時,在東宮之中的賀知春正吐著舌頭,手拿團扇拚命的搖著,「嬤嬤嬤嬤,再給我加幾個冰盆子,快要熱死了!」
長樂公主在一旁抓住了的手,「你莫要搖了,再搖那團扇上的金花都要掉了,青梨不是正給你搖著麼,哪裡有那麼熱!」
賀知春瞧著這把金閃閃的扇子,氣不打一來。
聖人八是被朝臣氣著了,讓他削減嫁妝,於是乎他便想出了個主意,你不讓朕的數量多,沒關係,朕的重啊!
於是便有了大慶朝第一把用金子做的實心的扇子……
賀知春瞧見的時候,簡直被閃瞎了狗眼,扇骨是金子也就罷了,連那扇麵都是用金織了網,這還不是最絕的,聖人讓人用金玉在扇麵上攢了一個花開富貴的團案,一坨坨的金子突出來,突出來!
一會兒拿這個扇子掩麵,一路到崔家去,手可能會斷!
您是皇帝啊,不是地主老財啊,咱們能高雅一點麼?
「阿姐,我能不拿這個團扇嗎,頭上不是墜了明珠流蘇,有那個半遮麵,也是一樣的嘛!」
長樂公主同的看了賀知春一眼,搖了搖頭,「不行,這是阿爹親手畫的花樣子,他特意代了,要一鳴驚人的。」
不不,他怕是對一鳴驚人有什麼誤解,這一見嚇死人!
說話間昭玲走了過來,端著一小碟子點心,都做了拇指蓋大小兒,「吃點涼糕解解暑,用冰鎮過了的,不能多食。」
說著,叉了一塊,喂到了賀知春的裡,長樂公主忍不住,也叉了一塊,自己個吃了,真的是很熱啊!
「來了來了,天寶你快拿好扇子遮麵。」
賀知春一聽這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就知道是高公主,可惜高糯隨時可能生產,不能進宮來看出嫁。
賀知春一下子也張了起來,胡的抓了扇子舉了起來,豈料一下子拿得太猛,砸到了鼻子上,痛得眼淚都要出來……
長樂公主哭笑不得,「別聽高的,崔九郎不過五關斬六將,如何娶得我阿妹。」
高一聽不樂意,「這不對啊,為何我親的時候,房二郎不用過五關斬六將,直接就把我給娶走了?」
屋子裡的皇親國戚們都高深莫測的看了一眼,這你都不知道?
你實在是太討嫌了,你爹恨不得快點把你嫁出去禍害別人家啊!
高不明白是啥意思,翻了個白眼兒,繼續問道:「都有哪些人攔著,早知道,我也去攔了。」
在原地跳了跳腳,咋咋呼呼的說道:「哎呀,哎呀,在宮門口停住了,這第一個守著的竟然是我九哥!哈哈,這要比什麼,比誰頭上的虱子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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