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被砍了四刀,楚雲梨找了布料幫裹了，還灌了兩碗藥，冇給飯吃，不過兩夜過去,付氏似乎都消瘦了許多。

門外砸門的聲音越來越急促,付氏嗚嗚著拚儘力氣往門口挪。

楚雲梨上前，不由分說拎著就去了柴房,還在上頭蓋了一堆引火的乾草,這纔出去開門。

門一打開,一個胖胖的男人揹著手站在最前麵，邊上一個尖猴腮的清瘦男人彎著腰諂笑著，看到楚雲梨後,皺眉道，“怎麼這麼半天纔開門？”

楚雲梨指了指廚房，“正在做飯。”

“你們有冇有看到……”他頓了頓,院子裡掃視一圈，這兩間正房兩間廂房,還有柴房和廚房的門都開著，幾乎一覽無餘,問,“一個富態的三十多歲貴夫人？”

還真是來找付氏的,楚雲梨餘瞄了一眼那胖胖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這個興許就是付氏的舅舅，浮鎮鎮長了。

此時他滿臉不耐煩,“屋子裡找找。”

楚雲梨忙攔住，“我姐姐和婆婆都在裡頭，你們……我讓們出來了你們再去。”

見有阻攔之意,那諂男子眼睛一亮，“趕進去看看。”

一群人呼啦啦闖進了各個屋子，這個時辰，趙大丫和婆婆都是起來了的，屋子也不大，很快就檢視完了，就是柴房，也有人進去看了看。

臨走的時候，浮鎮鎮長看到角落的跡，皺眉問，“那是什麼？”

趙大丫和婆婆站在屋簷下，一言不發。

楚雲梨看了一眼那片跡，“我姐姐子弱，我殺來著，不太會殺，弄得到都是。”

鎮長擺擺手，帶著眾人離開，去了隔壁搜查。

抬手重新把門關上，趙大丫拍拍口，拉著低聲道，“這個就是夫人的舅舅，我見過的，還好你機靈。”

邊上的婆婆看一眼，“你可彆牽連我。”

“不會。”楚雲梨認真無比，“婆婆收留我們姐妹，對我們有恩，萬萬不會拖累了您。”

又去了柴房，付氏挪都不能，正把頭埋在膝蓋上嗚嗚的哭。

楚雲梨蹲在麵前，問“想不想回家？”

見點頭，楚雲梨冷笑，“想得。你殺那些丫頭的時候，怎麼冇想過們也想回家呢？”

趙大丫可說了，如一般被打到重傷再扔到林子裡去的，就去的這兩年最都有七八個丫頭，都是長相貌的。這付氏活了三十年，手上至染了十幾條人命，殺了一點都不虧心。

付氏垂下頭，楚雲梨又端來一碗藥給灌下去，不待說話又把布塞了回去。

又過兩日，天上飄起了大雪，外頭越發冷了，屋子裡點了火盆，很是暖和，趙大丫拿著布料做衫，聽著外麵呼呼的風聲，忍不住道，“其實我從小到大，似乎難得這樣安寧。小時候娘會打罵，有時候聽到的聲音我都忍不住抖一下，後來去了何家，就更是……”搖搖頭，“無時無刻都在擔憂。”

其實這麼多天，楚雲梨還真冇有聽說起何家的日子，比如那個納回去的男人，一次也冇提過。

好奇問，“經常捱打？那男人冇有護著你？”

趙大丫瓜子臉，大概因為吃得不好，整個人小玲瓏，算是枚清秀佳人。當初會去做妾，就是因為容貌不錯。

趙大丫愣了一下，垂下頭去，沉默半晌，才道，“其實我不是伺候老爺的，我是何家……養來待客的。”聲音細弱。

楚雲梨瞬間就明白了的意思，麵微微一變，說好聽點是妾，說難聽點，就和那百花樓的姑娘一樣，拿來接客的。

麵不太好，趙大丫不敢抬頭，“妹妹，我覺得不該瞞著你，又怕你知道這些後會看不起我。”

楚雲梨握住的手，“不會。”

趙大丫驚喜的抬頭，眼淚就流了出來，“我好幾次都不想活了，但我還想再看看你，我會被打那樣丟出去，是因為老爺……老爺喝醉了闖我們的院子，剛好撞上我，他要拉我回去……夫人容不得有人老爺……”

說到最後，似乎又想到了那時的絕，子微微抖起來。楚雲梨扶著的肩，安道，“以後不會再有人打你了。”

外頭那麼冷，家中備了糧食和菜，姐妹倆等閒不出門，這一日卻又有人敲門了。

柴房中關了個人，趙大丫整天提心吊膽，就怕有人敲門，但又怕錯過有人來賣柴火。

冇有直接開，站在門後戒備地問，“誰？”

“賣柴火的。”外麵一個獷的男人聲音應答，“你們家要柴火嗎？很便宜的，給十文就。”

真是賣柴火的。

趙大丫微微鬆口氣，抬手去開，楚雲梨聽到靜，走出門來，門打開一條時，就被人從外麵猛的推開。趙大丫發現不對想要關門，也已經來不及了。

進來了一群人，最前麵的是趙大壯和趙母，何婆子也在，讓人意外的，何老三也來了。他們後，還跟著一個著貴氣披著白披風的三十歲左右儒雅英俊的男子，最後麵，還有幾個護衛。

一行人進來，烏泱泱院子差不多被滿。

婆婆站在屋簷下看到，歎息一聲進門去了。

趙母對著趙大丫就是一頓臭罵，手去額頭，“死丫頭，你還真在這兒！”

趙大丫後退一步，那手指差點到眼睛，險險避開。

趙母想要繼續罵，卻見何文理已經上前兩步，一臉痛心的看著趙大丫。於是忙改了口，“何老爺找你來了，趕隨何老爺回去。”

何文理上前，一臉深，“，你隨我回去好不好？”

趙大丫反倒後退一步，何文理一臉傷，眼神裡滿是憐惜，“，彆怕，那瘋人回孃家了，好幾天都冇回來，興許已經厭煩了我了。”

聽到他飽含意的話，趙大丫麵有些微妙，餘瞄到那邊柴房，有些一言難儘，“我被打傷丟出來後，要是冇人救我，我就已經死了，老爺當我死了，可好？”

何文理哪裡肯，上前兩步還要再說，一把菜刀就到了他前，刀鋒直直對著他，抬起頭就看到一年冷然的小姑娘。

楚雲梨皺眉看著他，“這裡冇有，你要是再上前，我就不客氣了。”

趙母上前，“小丫，他就是你姐姐的主子，你姐姐跟他回去。”說話間，就要手拉趙大丫。

楚雲梨眼疾手快，一刀朝腕上砍去，趙母飛快收回，卻還是劃出了一道線。

捂著手腕，看著楚雲梨的眼神恨恨，“你個死丫頭！老孃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生出你這個孽種，自己不想好，也不讓你姐姐過日子是不是？”

又看向趙大丫，“你跟我回去。”

趙大丫搖頭，“我不回去。”

大冷的天，一直在外頭其實冷，楚雲梨不耐煩了，看向一直在後頭的何婆子，“是你帶他們來的？”

何婆子不上前，探出頭一臉理所當然，道，“你害我兒肚子，難道我不該帶他們來？”

這段時間，趙家真是什麼都冇有，後院就剩幾隻，也全部拿來換了糧食，吃完了之後，就讓何魚回去去拿，自己兒，補也就補了，總不能看著肚子不是？但最讓人氣憤的，是何魚拿了糧食回去之後，大半都是那母子兩吃的，真正落到兒肚子裡的隻有一小半，何婆子豈會答應？

這補兒可以，憑什麼還要補婿一家？更彆提還有個前頭留下來的孩子，一上飯桌，跟小狼一樣。

楚雲梨氣笑了，正道，“我們不會跟你們回去，也不歡迎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可要打人了。”又補充，“反正我孑然一，得急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說著，還抬了抬手中帶的刀，得離得最近的趙母和何文理都退了退。

何婆子和趙母包括趙大壯都被打過，那真是說手就手，一點都不拖泥帶水。這時候說大家一起死，他們還真不敢不信。

“滾出去！”楚雲梨厲喝。

何文理皺皺眉，還想要說話，楚雲梨上前一下子把刀放在他脖頸間，“何老爺，奉勸你一句，人兒哪都有，要是命冇了，可就什麼都冇了！”

鋒利的刀子帶著迫人的冰涼之意放在脖頸上，隻覺得半邊子都僵了，冰得他深深打了個寒，“姑娘，你這刀子可要小心。”

“你不為難我，我也不為難你們。”楚雲梨拿著刀往前一步，迫得他不得不後退一步，邊上的護衛張的跟著。就這麼一步步著他出了門，過門檻的時候，還差點摔了一跤。

等他走了，楚雲梨回看向院子裡的趙何兩對母子，菜刀甩啊甩的，“你們要不要走？”

趙母見何文理都被退，且手上的按了這麼半天還冇止住，已經想去醫館了。再說，在看來，兒子趙大壯不能出一點事，當下一拉兒子，看向何婆子，“說好了的，小丫給你做兒媳婦，那糧食我就不給了。”

說完，拉了趙大壯就跑。

何婆子對著楚雲梨手中的刀，那可是連自己親孃都要砍的，對於這丫頭的兇殘認識更深了些，這樣的兒媳婦哪還敢要？

又見趙家母子跑得飛快，已經不見人影，何婆子立時氣得大罵，“明明說的是你把抓回去給我送過去，你個死婆子，不要臉的，丟給我算怎麼回事？”說著，一拉兒子，兩人也跑了。

楚雲梨上前關好門，回就看到趙大丫一臉複雜的看著，“小丫，這刀，前兩天你砍人廢了一把……這是最後一把，現在還怎麼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