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梁淺這一走,除了胡偉外的所有員全部跟著離開。
秋靈在蘇梁淺前回了寺廟,命人準備了大量的熱水。
寺廟平日裡,尤其是趕上大日子,上香的人絡繹不絕,會有香客留宿,所以寺廟是有很多空房間的,而留宿的香客,多是富足的,所以房間的環境還是不錯的,但鳴金村的事件後,廟裡的主持和尚都被安排走了,劉華忙的是焦頭爛額,哪還顧得上打掃的事?也就隻有在太子來之前,胡偉等人以為太子會住在這裡,命人徹底打掃了一次,還添了許多東西,這都半個月了,早就到都是灰了。
提前回去的秋靈,命人準備熱水後,繞了一圈,給蘇梁淺找了個最好的房間,清理乾凈,鋪上了被子。
寺廟雖大,房間也有,但人更多,秋靈作為丫鬟,自然是最好不要再單獨占用一個房間了,而且滿寺廟都是男人,還有不是對蘇梁淺虎視眈眈的,不要說房間不充裕,就是有的多,秋靈也不放心蘇梁淺一個人住,夜裡也是要守著的。
季無羨王承輝回來,都想要搶著和蘇梁淺一起住,最後住在蘇梁淺左右側的分別是蕭憑和季無羨,王承輝被排出去。
蘇梁淺沐浴後,眾人也都換了裳,在用飯的地方等著了。
相比於劉華以前用的,晚飯算是盛,有菜有,大家看到那紅的,滿腦子想著的卻是那些潰爛的,沒吐就不錯了,哪裡還有胃口?
王承輝一下午吐的是渾無力,筷子都不想拿,見蘇梁淺氣定閑神的將送進,胃裡又開始翻湧起來。
“蘇梁淺,你——你——”
蘇梁淺側,對著側坐著的王承輝,勾了勾,又將一塊送到,細嚼慢嚥,然後還心的用公筷也給王承輝也夾了好幾片,“疫病當前,王公子可要照顧好自己,多吃點,對抵抗疫病好。”
明明蘇梁淺的吃相極,甚至是雅緻,王承輝看覺得簡直惡魔,再看碗裡的,轉就乾嘔了起來。
這個變態,怎麼吃得下去?
其他員也是臉煞白,本來就沒胃口,再看乾嘔的王承輝,更是犯惡心,哪裡能吃得下?滿屋子的人,唯一能如常的就隻有蘇梁淺和的丫鬟秋靈了。
最後,王承輝什麼都沒吃,夜傅銘和季無羨也就吃了幾口,而且隻吃素沒,蕭憑比他們兩好,但對比平時的飯量,也是減了大半。
飯後,所有人議事。
除了泗水當地上下的地方員,還有清河縣以及周邊幾個州縣的員都來了,他們本來是想借機討好此次前來的欽差,哪想到自己會遭這樣的罪,本來從隔離區出來,他們是想各自回去的,但都被蘇梁淺留了下來。
有胡偉的前車之鑒,現所有員,就沒有不畏懼蘇梁淺的,那種恐懼,比對太子還甚,自然是不敢違抗的命令的。
蘇梁淺坐在正中主事的位置,就連份尊貴的夜傅銘,也隻能坐在側。
蘇梁淺先將下午統計的資料都看了遍,劉華則陳述自己所瞭解疫區的大致況。
“疫區之事,各位大人有什麼看法?”
蘇梁淺的目,在屋子眾人的上掃了一圈,問道。
地方的員,低垂著的腦袋,沉默以對。
泗水的地方,最高的是胡偉,他現在被蘇梁淺扔在疫區,和那些得了疫病的災民一起,其他唯他馬首是瞻的員,自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至於其他州縣的,秉持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也擔心自己不小心說錯什麼,惹禍上,也沒一個站出來。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在你們看來,那些不過是些尋常百姓,命如螻蟻,但要不是這些人,哪裡襯的了你們高人一等?如果再沒有應對之策,到時候必然會有大規模的沖突發,流河。我們北齊的將士,是為了敵保護江山保護他們的,而不是將刀對準無辜的同胞百姓,皇上讓我來,我來,是為賑災,而不是屠城,那裡麵近萬人,就沒有你們的親人,除了你們的親人,還有老婦孺,他們何其無辜?對他們下手,你們的良心呢?不會不安嗎?做事隻為自保,哪怕是被人唾罵臭萬年也在所不惜,這就是你們當初為的目的?”
越說到最後,蘇梁淺的聲音越重,質問的意味也越深。
被一個可以做自己兒甚至是孫兒的孩如此訓斥,他們不覺得氣惱,反而愧的抬不起頭來。
雖然朝中員貪汙賄屢見不鮮,但沒誰最初當,是為了喝老百姓的,年熱,都是為了乾一番政績。
人活臉,樹活皮,又有哪個員不是想為被百姓贊頌的好,事實上,對下午蘇梁淺說的那一番話,他們也是備鼓舞的,想要和一起。
“傾巢之下,不會有完卵,亡齒寒,西晉一直都在虎視眈眈的,你們覺得泗水真要出了大事,你們可以完好無損?”
那些人被蘇梁淺說的,又是愧,又是心驚,掌心冒汗。
“大人有什麼看法?我等願傾力配合。”
清河縣的縣站了出來,其他低垂著腦袋的員相互對視了一眼後,紛紛附和。
蘇梁淺手指在攤開的書頁上敲了敲,“我剛看了下午的資料,就統計在冊的,目前已經死了近四十人,其中有發燒咳嗽等疫病癥狀的,有百餘人,絕大多數是有死亡病例的家屬,可見這疫病是有傳染的,如果不管,所有人都會得病喪命。”
蘇梁淺話落,看向劉華,“這疫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除了有發燒咳嗽這樣的癥狀,可還有什麼其他特征?”
劉華想了想,認真回道:“哪天,下不記得了,唯一肯定的是,這場疫病,是在鳴金村出事後。鳴金村出事沒多久,胡大人就收到了太子會前來的訊息,便下了封鎖令,下將此事告訴胡大人,胡大人派了更多的人,嚴鳴金村及其他村的村民不得外出,一直到現在。”
“被封鎖期間,下找了幾個大夫進去觀察況,也有詢問過村上的大夫,最近這幾日死的,都是在鳴金村被淹後就出現不適的,從發病到死,大概是二十天左右,多是老年人。”
“有獨居的,明明沒有任何不適,但突然不舒服的況出現,可見這疫病,就是在人沒有任何異常的況下,也會傳染,從傳染到發病,一般都是三到七天,最長不會超過十四天,一旦出現發燒咳嗽的癥狀沒多久,很快就會呼吸不暢,一旦呼吸不暢,沒幾天就會死亡,人死後,會以超過尋常的速度潰爛,就像大人今天看到的那樣,很多人一開始不適都覺得自己是因為前段時間淋了雨,都沒放在心上。”
這也是胡偉為什麼能遮掩這麼久的重要原因。
劉華越說神越發的凝重,自從得知可能有疫病的況,他便翻閱典籍,一般的疫病,都是有征兆後才會傳染,這種沒有任何不適的傳染,顯然棘手多了,要得了疫病後,馬上就死也還好,但中間卻會拖近二十天,這二十天,是可以傳染許多人的。
劉華覺得,這次的這個疫病,實在是太狡猾了。
屋子裡的眾人,在從劉華的口中瞭解了大致的況後,神也跟著都變的更加凝重起來。
屋子裡,一下安靜的很。
“必須將那些人分開來。”
良久的沉默,被蘇梁淺打破。
“怎麼分?”
劉華作思索狀,認真的看向蘇梁淺問道。
“得了病的,和沒得病的,還有不確定得沒得病的,區分開來。”
蘇梁淺話落,繼續道:“我今天進去看了下,雖然百姓沒有隨便串門,但大家還是以家為單位,如果一家有一個人了,頻繁接,勢必會傳染給家中的其他人,現在這種況,肯定是不行的,隻有分割槽。”
眾人沒接話,隻一個個,贊許的點了點頭。
“將現有的八個村子劃三個區,已經確定得了疫病的放在一起,就放在西北角的位置,沒得疫病的,住在一起,另外不確定有沒有得疫病的,劃為一個區,放在中間,三個區,嚴格界限,誰也不能越界。”
眾人又是點頭,有人問道:“那得沒得病,如何區分?”
蘇梁淺沒有很快回答,抿著,眾人也沒出聲打擾,片刻後,蘇梁淺解釋道:“疫病是有癥狀的,對已經有冒發燒甚至是呼吸不暢的人群,全部放在西北角區,另外和這些人有過接的,則放在中間的過渡區,像家人,他們肯定是需要觀察的,另外沒有任何疫病的癥狀,同時和那些得了疫病的人,也沒有任何接的,就可以讓他們住在東南區。”
“這個疫病最長的潛伏期不是十四天嗎?中間過渡區的百姓,觀察十四天,如果沒事,就去東南區,東南區原先就正常的百姓,也都再觀察十四天,要沒有任何癥狀的話,就從裡麵出來,至於西北區得病去世的病人,也不用再抬出來,直接在原地火化。”
疫病有傳染,但誰也不知道這個疫病是通過什麼傳染的,人雖死了,但就算包裹著,依舊可能為染源,自然是就近置最好。
“放出來?安置在哪裡?而且他們要在放出來的前幾天染被染了,出來傳染給外麵的人,這可如何是好?”清河新的縣憂心忡忡道。
其他人聞言,也跟著附和說放出來不好。
“不放出來,人好好的,為什麼要呆在那樣的煉獄裡麵?如果你一個人也不放出來,得病的一個個死去,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想?他們現在盼著的就是自己能夠離開那個地方,如果你連這樣的希也不給他們,你覺得他們會配合嗎?”
對外麵很多不知的外人來說,那隻是一墻之隔,但對被困在這墻的百姓來說,這一墻,隔著的卻是生死,隻有讓他們看到有人出去,讓他們覺得自己也會出去,他們才會服從一切安排。
“正是因為如此,三區的界限疫病要非常嚴格,誰也不準越界,尤其是那些得了疫病的,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們越界一步,將地方的帳篷調出來,從安全區出來的百姓,不能走,還要再隔離半個月,如果依舊沒事,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如果無可去的,到時候再想辦法。”
蘇梁淺邊思考邊繼續道:“我進去看,裡麵是統一施粥的,那麼多人在一起排隊,這肯定是不行的,發燒咳嗽也有可能是涼,過渡區肯定是存在染的,也有人是無事的,所以這些人也不能聚集在一起。劃分開區域後,危險區和過渡區,十四天的,一人一個房間,誰也不準隨意走,他們吃的東西,由外麵的人做好了,統一給他們送去,至於安全區的,還是可以以家為單位,他們家裡缺什麼,我們就給什麼,他們自己做。”
蘇梁淺看了幾個村的調查結果,裡麵的八個村,疫病的話,基本集中在鳴金村附近的幾個村子,和鳴金村較遠的幾個村莊,有些一例都沒傳染。
蘇梁淺想了想,又道:“在劃分割槽域前,明天加派人手,將掩埋鳴金村村民的那個山丘,全部清理乾凈,將村民的挖出來,在後山埋了。”
蘇梁淺嚴重懷疑,這次疫病,很有可能和鳴金村有關。
蘇梁淺又代了一些事,說是眾人一起商議,基本就是蘇梁淺在說,分析的有條有理又全麵,下麵的人就負責執行。
“不單單是門墻的百姓要加強管理,泗水城還有清河縣等地也是如此。”
季無羨一直聽蘇梁淺說話,有些神,聽提起其他地方,彷彿想起什麼道:“很有可能有得了疫病的人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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