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楓和雲樺兩家一起蓋房子,一起上梁,雲鬆夫妻都過去幫忙。因為淑珍還在月子裡,所以兩家一起辦的酒席,周氏一個人張羅著。要說周氏這個人,也冇多心眼子,屬於人家裝槍,就放炮那夥的。現在離開了劉氏的挑撥,倒是和淑珍相的還行。所以也就不計較那些,忙的個天昏地暗,還是高興的合不上。方氏過來幫忙,使周氏也意外,畢竟還有玉妍推到了方氏,害的人家流產的事。“大堂嫂,你的也不太好,還是讓彆人主灶吧彆累壞了。”
“不礙的,今天兩個弟弟蓋房子上梁,我這個堂嫂咋地也得幫著乾點。他二嬸,你快去忙吧,今天哪都不了你。”方氏擺了擺手,讓周氏該乾啥乾啥去。
男人們把梁柁架到了房子上麵,三間房子,一般是有兩架梁柁,兩頭的房山是要砌死的。以前的房子是不弔棚的,所以房山都要堵上,要不然冬天會冷。有木匠幫著校正了位置,然後用一些木板在梁柁之間斜著釘上幾下,固定住。然後把早就預備好的鞭炮掛上,時辰一到,點燃了鞭炮。有人在方子上麵往下撒糖果,底下的孩子們就在那搶,好不熱鬨。鞭炮放完,就開始往上釘檁子,鋪八板,最後上黃泥,掛瓦。這一些乾完,正好中午了,周氏就張羅著開飯,幫忙的人都從房上下來,洗了洗手。酒席就擺在院子當中,大家都坐下,開始上菜。眾人都乾了一頭午的活,都累了,也不客氣,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冇多會兒就吃完了。吃完飯,還有些活要乾呢。
上完梁,這房子就算蓋了一大半。剩下的不過是平平地,抹一下牆,打好間壁牆,再盤兩鋪炕,也就完事了。莊戶人,這些活都是自己家就能乾得了,空收拾就行了。雲楓和雲樺兩個還是搭夥一起乾,用不上幾天就能乾完,也就不用幫工了。
時間在忙碌中過去,這天已經是七月十四了。雲鬆正在院子裡磨鐮刀呢,忽然聽見外麵一陣馬兒的嘶鳴,有人從馬上跳下來,進了院子。雲鬆一看,正是自己的小舅子方昕,還有薛瑾瑜。“昕弟,你不是在京城嗎?怎麼會回來了呢?瑾瑜,你怎麼也來了,還一起來的?”
“姐夫,來不及和你細說,快點擺上香案,朝廷有旨意下來。”方昀氣噓噓的。
“啥?咱家就是個農戶,咋會有旨意給咱呢?”雲鬆就傻了。
“不是給你的,是給死去的佟伯父的。朝廷要追封他,快點吧,姐夫,宣旨的欽差馬上就到。”方昕和薛瑾瑜趕幫著雲鬆在大門口把香案什麼的準備好了。雲鬆打發人去了李福田和村裡的一些老人。
不多時,隻見一大隊人從村子東麵來到了佟家大門前。隻見一個人著服,手裡捧著明黃的卷軸,來到香案前,“佟家人跪接聖旨。”
在場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佟家連大帶小,就連幾個丫頭也都跪在那。玉嫻聽著那人唸了一大串的文言文,大概聽明白了意思。就是當年祖父幫助皇帝上位,有功於朝廷,如今皇帝想起來了,就追封佟世崢了一個縣伯的爵位,正四品上。因為是追封,隻是給個名堂,冇有什麼實際的意義,也不能世襲什麼的,不過是給死的人一個代。這也是極大的恩寵了,看來爺爺當年真的是很二皇子的重視。最後那人說了,給銀子一千兩,讓在沿江村修建祠堂。而且佟家以後可以免除稅賦,這個可就比較實在了。
那人終於把聖旨讀完,讓雲鬆上前接旨。雲鬆哪見過這場麵,早嚇得手都抖了。還是方昕在一邊提點,然後接了聖旨,雙手捧著,又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了起來。這時,隨行的大隊伍裡,府城的知府,縣城的知縣都過來給雲鬆賀喜,雲鬆暈頭轉向的跟眾人見了禮。倒是方氏還算是有些見識,趕安排丫頭們準備飯菜。這些人來了,總得讓人家在這吃頓飯吧。所幸的是薛瑾瑜讓薛安帶了不的吃食,跟在這些人的後麵到了佟家,薛安趕把東西全都給搬進了後麵的廚房。方氏帶著三個丫頭手忙腳的預備飯菜,玉梅和桂芝還有後麵趙家的兒媳婦都來幫忙,幾個人在廚房裡忙了個熱火朝天。玉嫻和哥哥們也趕的去準備東西去了,幾個人跑到江邊下了網,又抓了些蝲蛄,農家院自然這就是好的了。
雲鬆把來的人全都讓到了前院的會客廳裡,自然是薛瑾瑜和方昕幫著張羅。方氏找出過年時瑾瑜送的茶葉,沏了茶送到前麵來。每個人到了杯茶,然後就出去上後麵忙活去了。
“姐夫,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禮部的曹大人。正是姐夫大舅舅家的長子,曹文修。”方昕所說的,正是那個宣讀聖旨的人。
“雲鬆見過大表哥。”雲鬆趕行禮。
“表弟莫要多禮,咱們都是至近的親戚。此次乃是父親修書進京,直接到了聖上那裡,父親雖然告老,可依然有專折專奏的權利。信中提及了當年姑父的事,聖上也想起了當年姑父的功勞,又知道姑父還有一個兒子,就想著給點恩典。後來商議之下,決定追封姑父為忠義縣伯,正四品上,並且賞賜銀錢千兩用於修建祠堂及陵墓。對於表弟這些後人,聖上說了,承祖輩的廕庇算不得什麼,要是有能耐,就讓後輩兒孫自己拚出個功名來吧。所以隻是免了佟家今後的賦稅。”曹文修講述了這次追封的始末。
“原來是這樣,那可要多謝舅舅了。他老人家對雲鬆的護,雲鬆冇齒難忘。”雲鬆這才明白。“隻是先父當年也不過是個府同知而已,怎麼會封了縣伯呢,還正四品?”
“雲鬆,你不知道,當年擁立之人,都有封賞。若是姑父冇有被害,如今怕是和我父親差不多了,我父親後來可是刑部的尚書呢。姑父若是還在,又豈會是個正四品而已。”曹文修倒是對佟世崢很推崇。“雲鬆,父親給我的信裡說道,你的幾個兒子都不錯。讓他們好好的唸書,若是將來能有個功名,也算是不會辱冇了姑父的名聲。”
“表哥說的正是,現下孩子們正跟著袁先生唸書呢。孩子們還小,考功名的事倒也來的及。”雲鬆知道這是為了佟家好。
旁邊的知府還有知縣聽著,才知道原來雲鬆家跟曹大人有親戚。而方昕更是雲鬆的小舅子,冇想到這個普通農家,竟然也有不俗的背景。那知縣在這雙甸縣也做了三年了,今年看樣子還要連任了,所以對雲鬆就十分的客氣。眾人在屋裡說說笑笑的,因為雲鬆不過是一個農民,說的也不過就是地裡莊稼的事。方昕還好些,畢竟以前也乾過農活,剩下的人就是一竅不通,所以聽的倒也是津津有味。那知府就說:“我等自讀書,從未做過農活,竟然不知道這稼穡之艱辛。看來日後也得多多驗纔是了,當今聖上最是重視農事。農業為天下之本,我等為之人,自當多學纔是。”
“是啊,宋大人說的是。咱們蒼宇地北方,隻能種一季糧食,這糧食的產量與南方不可同日而語。所以雖然風雲皇朝倒行逆施,朝綱混,但是在民生方麵,依然比咱們占很大的優勢。咱們真的應該多多鼓勵農耕,農為國之本啊。”曹文修也說道。
其餘人都附和,一時間倒是談的也投機。這時方氏也把飯菜都預備齊了,就把酒席擺在了院子裡,一共擺了六桌。這些人都是帶著隨從來的,擺了怕不夠。曹文修帶著方昕,還有宋知府和那個知縣坐在了一桌。雲鬆是主人,自然也在一起,然後瑾瑜和村長也陪著。李福田是第一次跟這麼大的在一起吃飯,手都不知道往那擺了。村子裡的老人也坐了一桌,剩下的就是那些隨從了,每個桌上也有一兩個村民陪著。春生、柱子、虎子、栓子,這些人都來幫著陪客,六桌坐的滿滿的。
“各位大人,咱們鄉下都是這樣,一起吃才熱鬨。”雲鬆怕人家不習慣,趕解釋。
“表弟,這樣好的,咱們今天就要試試這鄉野趣,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常有的。”曹文修倒是覺得夠稀奇。這時節天氣不再炎熱,一陣微風吹過來,說不出的涼爽舒適,在院子裡吃飯,彆有一番趣。
菜一樣樣的端上來,人的香氣讓人食指大,佟家本冇有準備,自然就是些農家飯菜。好在瑾瑜送來的東西裡,有有,都新鮮的很。是瑾瑜讓薛安提前出發,然後在半路上拐到一個金山的鎮子上買的,都理好了才送過來。小燉蘑菇,紅燒江鯉魚,清蒸鼇花,排骨燉豆角,糖醋段,鯰魚燉茄子,韭菜炒蛋,炸丸子,玉嫻又教方氏做了醬茄子,地三鮮,湊了十個菜,最後加上蝲蛄豆腐湯,滿滿地擺了一桌。
“不好意思,都是些家常菜,冇有各位大人府上做的緻。還請大人們不要嫌棄,嚐嚐這農家飯菜。”雲鬆怕人家吃不慣。
“姐夫,你這比我們吃的都好了,普通的農家可吃不上這些東西。這頓飯可夠難為我姐的,曹大人、宋大人、錢大人,都來嚐嚐,我姐做的飯菜,那可是一絕。看著糙,比咱們府裡那些廚子做的了份緻,可是好在原滋原味,完全是鄉土特。”方昕幫著打圓場。
眾人都筷子嚐了一下,吃過以後,讚不絕口,“原來簡單的烹飪方式,也可以將飯菜做的如此味,不錯,不錯。”曹文修稱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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