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舉鐵錠五百次的壯舉、達“手臂抬不起來”的就後,薑翎終於聽到了下課鍾聲。
開始考慮,晚上的描紅,要不讓珠翠幫忙寫一下得了,大不了被李夫子批評退步了,頂多被罵一頓了事。
想必李夫子也能諒我鍛煉過度,手抬不起來的心酸,如果他能出麵替我說說好話,讓騎課兩位夫子免了我舉鐵的苦差事,那就更好了。
薑翎垂著兩條麵條一樣的手臂,正準備招呼沈雲菲回家,這時邱夫子住,把個白小瓷瓶遞給珠翠:“郡主沐浴後給塗抹到手臂上,仔細散,按一刻鍾,明日就不會痛了。”
薑翎一愣,心中微暖,激道:“多謝邱先生。”
邱先生笑了笑,拍了拍薑翎的胳膊,疼得一頓齜牙咧。
“好好練,若能在四國競技上表現出彩,隻有好,沒有壞,現在練起來雖然辛苦一些,但日後益無窮。”
有些話邱夫子沒法明說:就算貴為郡主,甚至貴為公主,可是為子,有些時候也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命運,大把的宗室貴走在和親、聯姻的路上,若是能在百姓之中有個好名聲、有一定的威,無論婆家多麽顯赫多麽刁鑽,總是會顧忌三分,不會做得太過火。
尤其是像薑翎這樣父母無靠的宗室貴,倘若再沒了太後護持,隻怕婚事堪憂,和親的可能極大,但若在四國競技上表現上佳,哪怕是皇上,也得優待幾分,不會把胡嫁給不靠譜的人家。
薑翎可沒想那麽多,但也覺得邱夫子言之有理,於是頷首應道:“是,我會好好練的。”
邱夫子笑著朝擺了擺手,轉離開。
薑翎正要揚聲招呼沈雲菲,這時蕭靈兒快步走來,低聲道:“玉,可否借一步說話?”
今天被蕭靈兒的目擾一天了,見找上門來,倒是想聽聽要說什麽,於是點頭,跟走到校場的角落裏。
“閔郡主找我何事?”薑翎問。
“我哥哥想單獨見見你,有些事想跟你說。”蕭靈兒左右看了看,見附近沒人,於是趕開門見山地說出來意。
特地把這事兒留著下學時說,就是怕一大早說了,萬一被拒,豈不是得尷尬一整天?
這個時間點說,就算挨了罵,明日也能像得了健忘癥似的,假裝忘記了。
薑翎愣了愣,疑道:“你哥哥?”
仔細回想了一下鎮南王府蕭靈兒這一輩的子弟。
現任鎮南王有個嫡親哥哥,曾經是鎮南王世子,不過早些年死在了南境戰場上,那位前任世子爺隻留下了一個兒,沒有兒子。
現任鎮南王是已故老王爺的次子,膝下兩子一,兒便是閔郡主蕭靈兒,長子蕭觀瀾,鎮南王襲爵後就給他請封了世子,次子蕭觀十一歲,也是六藝甲班的學生,至於三房的兒,也都比蕭靈兒年。
因此,能被蕭靈兒喚一聲哥哥的人,隻有一位——世子蕭觀瀾。
薑翎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蕭世子要見我?單獨?私下裏?”
蕭靈兒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畢竟替自家哥哥約小姑娘見麵這種事,換誰來做都不會太坦然,雖然哥哥說了是正經事,也信,但本不清楚是什麽事,實在沒有底氣理直氣壯地約人。
薑翎得到肯定答複後,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嗬嗬,蕭世子啊……
可是對薑玲落水那一幕記憶猶新的:
承恩公夫人壽宴那日,薑玲了德雅公主挑唆,起了心想把自己綁定給文謙公子周胤文。
路過周胤文邊時,假裝被絆倒,落水前順手就拉住了周胤文的袖。
蕭世子當時就在旁邊,他手極好,一把便將險些落水的周胤文拉上了岸。
周胤文連擺都沒沾到一滴水,而薑玲卻瓷瓷實實地落進了池塘裏。
而後,蕭世子一邊安到驚嚇的周胤文,一邊吩咐小廝去找會水的婆子來救人。
等會水的婆子趕到時,薑玲都已經沉底了。
他當時明明可以順手把薑玲也拉起來的!
每每翻看這一段記憶,薑翎都仿佛能到那時的那種冰冷刺骨、那種窒息、那種絕。
那是薑玲人生的最後時刻。
雖然薑玲機不良,有這樣的結果也算咎由自取。
薑翎也明白,從道理上來講,不該怪任何人,不該心存怨懟。
但從上來講,做不到。
對來說,那是一個飽磨難且還不到十三歲的年輕生命。
就算蕭世子是因為怕被薑玲纏上才選擇袖手的,薑翎也沒法說服自己坦然麵對他。
至現在還不能。
“這不合規矩。”薑翎的神從驚訝轉為漠然,淡淡地道:“男授不親,我是不可能私下裏見蕭世子的,還請閔郡主轉告一聲,家中有事,我先告辭了。”
說完,不待蕭靈兒反應便轉離去,見沈雲菲正在校場另一頭等,便朝甜甜的一笑:“三表妹,我們回家吧。”
蕭靈兒鬱卒地目送薑翎走遠,裏開開合合,無聲地道:“我就說吧!”
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後才招呼的伴讀丫鬟秋葉,打道回府。
回到鎮南王府,蕭靈兒還沒來得及梳洗更,蕭觀瀾便聞訊趕來,見麵就問:“如何?”
蕭靈兒在薑翎那裏的氣,這會兒原原本本地轉贈給了的哥哥,還附送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不如何,玉郡主說:男授不親,我是不可能私下裏見蕭世子的,還請閔郡主轉告一聲。說完就留給我一個後腦勺,走了。”
繪聲繪地學著薑翎的語氣和作,模仿得還像。
蕭觀瀾似是預料到了這種結果,並沒有表現出失和驚訝,而是鄭重其事地給蕭靈兒拱了拱手,道了句:“辛苦妹妹了。”然後才神凝重地轉走了。
蕭靈兒就有些不準了:哥哥這是了壁打算放棄了?不是說這件事重要的嗎?要不月底休沐時我在家中弄個賞梅的詩會,把玉郡主邀到家裏來,這樣哥哥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跟麵了。
現在離二十九還有四天,還來得及準備。
蕭靈兒有了主意後,便心愉快地梳洗更,換上最的大紅,戴上的紅玉髓頭麵,興衝衝地前往哥哥住的雲起齋,打算告知他一聲,也讓他高興高興。
然而卻被留守的蘇煙告知:世子爺騎馬出去了!誰也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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