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容住持哪裏見過這等陣仗,一時間嚇得臉煞白,眼看著就要出人命了,忙上前接替那位宮,一把抱住那老婦人的大,向上發力,讓緩口氣兒,別真弄出人命來。
太後沒吭聲,隻冷眼看著,待那老婦人幾番掙紮之下已是出的氣多進的氣了,才給趙暢遞了個眼。
趙暢從腰間出劍,輕輕鬆鬆一躍而起,“刷”地割斷白綾。
那老婦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摔落在地,“啊”地慘了一聲,疼得一疊聲地倒氣,老半天回不過神來。
趙暢還劍鞘,依舊站到太後側,姿拔,氣宇軒昂,令人心安。
太後暗歎了一口氣:這麽好的小夥子,可惜囡囡不喜歡,否則還真是個可以托付終的好人選。
這廂還在溜號想別的事呢,那廂老婦人已經緩過氣兒來,伏在地上嚶嚶嚶地哭起來。
“李太妃,哀家記得你從前不哭天抹淚的,當年你可是人淡如、萬事不爭的人兒呢,怎麽,臨老了突然矯起來了?”
太後笑盈盈地問。
李太妃眼對比了一下自己和太後的狀態,一個是幹癟的蔫兒橘子,一個是飽滿的紅蘋果,差別太大了。
又想到自己此刻隻怕是衫淩,妝容不整,頓時覺得自己被比到十萬八千裏以外去了,一時悲從中來,連哭聲都真意切了幾分。
太後對慧容住持道:“勞煩住持將閑雜人等都請出去吧,哀家要與故人敘敘舊。”
這閑雜人等自然包括了慧容住持本人以及李太妃的宮太監們。
李太妃心頭一慌,忙一把抱住慧容住持的,目看向太後,義正言辭地道:“施主,貧尼法號慧音,早已遁空門,還請施主勿要用前塵舊事攪擾佛門清淨。”
太後有些玩味地將李太妃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笑問:“慧音師太這般虔誠,怎地沒有剃度?還留著三千煩惱,是想著有朝一日可以還俗?”
語氣突然轉為嚴厲:“慧榮主持,你還在等什麽?”
慧容住持被太後眼中的冷厲驚到,忙應了一聲“貧尼告退”,然後躬推開李太妃,跟幾位尼一道,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幾個死賴著不走的宮和太監,已被趙暢一人一記手刀,劈暈扔到外麵去了。
待趙暢掩上房門後,李太妃徹底慌了,雙手撐在地上,雙一頓蹬,急急後退,想離太後和趙暢遠遠的。
昭長公主並不清楚事的原委,但這李太妃明顯心虛,母後駕臨不出來迎接不說,甚至還玩兒起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定是做了什麽壞事,怕母後問責。
難怪從來不信神佛的母後,特地要來水月庵上香還願呢。
心裏頭滿是疑,但卻一句沒問,隻護持在太後側,靜靜地看著。
“慧音師太……哀家還是你德妃吧,了幾十年德妃,還是這個稱呼最順口,如今這屋裏也沒外人了,跟哀家說說看,為何在哀家的熏香裏下毒?”
太後臉上帶著端莊的微笑,語氣雲淡風輕,不像在說命攸關的事,倒像是在討論天氣似的。
昭長公主這才知道母後竟被人下過毒!
聯想到母後先前在尼那裏打聽的種種關於熏香的細節,昭長公主這才恍然大悟。
是安魂香?
難怪囡囡把慈寧宮的貢品香料都搶走了,原來早就發現問題了嗎?
這孩子,怪不得母後素來偏寵,還是母後看人更準吶。
隨伺在旁的春蘭和秋也聽出來太後話中之意,兩人對視一眼,不由想起了二十多天前那樁事。
那時,郡主拿走了慈寧宮全部的安魂香,秋當時就怪氣地罵了郡主一頓,還把郡主趕出了慈寧宮。
而春蘭全程冷眼看著,沒有幫郡主說過一句話。
如今想來,郡主那時就懷疑安魂香有問題了吧?
所以才會裝作任,寧願背負罵名也要拿走那些香料,隻有那樣才不會打草驚蛇,又能讓太後離危局。
那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背負著這天大的,卻任由們責罵辱,不曾開口為自己辯解過半句。
就算太後康複了,也不曾借機向當時為難過的宮人發難,還給大度地給秋拿了神藥醫治膝蓋。
秋的眼眶霎時就紅了,如果不是地方不對,真想狠狠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若郡主就在眼前,定會跪地求郡主原諒,就算磕得頭破流也願意。
春蘭也是眼紅紅的,慚愧極了:自詡跟在太後邊的時日最長,見過的世麵最多,最是八麵玲瓏,善於揣人心,各宮各院兒的人莫不與好,當麵背後,誰不誇會做事會做人?
對宮裏的太監宮們尚且能夠細心周到,微,可獨獨對本應該敬著著的郡主,卻打從心底裏瞧不起,覺得郡主鄙。
卻全然忘了,郡主為何會養那樣的,為何會不學無。
自失怙,一日三餐無以為繼,全靠月秀姑姑替人漿洗養活……
原本應該是這天底下最最金尊玉貴的人兒,卻過著最最苦不堪言的日子。
如今想來,若換自己,恐怕也不會比郡主表現得更好,說不定還會更糟糕。
郡主還沒滿十三歲呢!
往後,我定待郡主如待太後,敬著著,絕無二心。
京都午門廣場,領到騎魁首獎勵後下臺的薑翎,忽然連續打了三個噴嚏,不由暗道:“奇了怪了,莫非昨天的鴿子到了今天還沒散去?”
水月庵客院,李太妃視線躲開,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容道:“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這妒婦,先帝都不在了,你還容不下先帝舊人,若你見不得我活著,賜我一死即可,何須那些莫須有的罪名!”
太後笑了笑,點頭道:“也好,既然如此,那德妃你還是接著死吧,德喜,德福,你倆幫太妃把白綾重新接好,再幫忙把太妃掛回去。”
李太妃厲荏,高聲道:“趙琳,你敢!我是先帝的妃子,你若殺我,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
太後聳了聳肩,攤手道:“德妃莫要激,剛才滿屋子人都看到你在頭懸梁呢,是你自己要尋死的,哀家可沒想殺你,先前是哀家的侄兒不懂事,不小心打擾了德妃你尋死的雅興,哀家撥反正,讓人重新把你掛回去,不用激哀家,舉手之勞罷了。”
李太妃氣得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第一次見有人把殺人說得如此清新俗的。
“趙琳,你不要太放肆,我是先帝的妃子,你放尊重些!”
說話間,德喜和德福兩位太監已經把割斷的白綾重新打了死結,並從房梁上穿過,又在底下打了個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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