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奉石城更是安靜得猶如一片死寂。
謝錦和莫陵安皆是一黑,跟冥魅、冥魘一樣的裝扮,蒙著黑麵巾,連手上和腳上都包裹著黑布,形如鬼魅一般穿梭在高高的城牆上,把一桶桶的桐油倒奉石城的各個角落。
他們甚至還有閒工夫在澆油的同時,關注著城的況——當然,就算如何查探,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那些染了疫毒的死囚被關在何?”謝錦低聲音開口,雙目如電,搜尋著城可能的關押之,“萬餘眾應該並未關在一,然而既然是死囚,分散開來肯定也不行,戈雲輝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控製這些人。”
莫陵安道:“應該是分散開來各自關押的,而且戈雲輝若稍微有點腦子,這會兒應該並未全部睡著,而是安排了人注意城中向,以及關注著城外的況。”
不過關押也得有方法,必須確保這些死囚不會跑,不會出去通風報信——雖然南越死囚似乎冇理由給東陵將士報信,然而生死攸關的時刻,誰也不敢確定他們能做出什麼事來。
萬一急於求醫,或者為了報複朝廷,死囚們做出叛國之事也並非不可能。
“此地不宜久留。”莫陵安把手裡空的油桶扔下,冷靜說道,“我們需要儘快離開這裡。”
話音剛落,城中忽然響起鐘鼓聲。
咚!咚!咚!
莫陵安和謝錦同時眉心一皺,隨即看到一個黑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劃過視線,很快往南急掠而去。m.
“死士。”冥魘開口,“奉石城中居然還有死士。”
“他應該是察覺到了大軍夜襲,這會兒正去通風報信。”冥魅想了想,轉頭看向謝錦,“屬下去殺了他。”
話落,未等謝錦說話,子閃電般急掠而去。
謝錦正要阻止,冥魅卻已經消失了蹤影。
“簡直來。”謝錦眉目冷了下來,“死士出現在城中也是死路一條,需要他去手?”
冥魘站在一旁,低眉道:“暫時還不確定城中藏有多死士,可這些死士一來能提前察覺到大軍夜襲,讓他們有所防範,二來死士已是奔著死路去的,他們若是把疫毒帶出城去,混進大軍之中,後果不堪設想。”
謝錦轉頭看他:“暫時還不確定城中有多死士?”
冥魘點頭:“屬下請命去查。”
謝錦沉默。
冥魘和冥魅昨晚就來查過,不過兩人昨晚並冇敢靠近,而是早早就回了曲城,不是因為怕死,而是擔心染疫毒,把疫毒帶進曲城。
但今晚況不一樣。
冥魅和冥魘一旦進城,不管會不會染上疫毒,為了以防萬一,今晚都不會再回曲,所以不擔心傳給其他人。
謝錦顯然明白他們的打算,平靜地道:“陵安,你留在外麵接應,我跟冥魘一起去。”
“說什麼廢話。”莫陵安轉頭四看,“既然已經來了,命就冇有貴賤之分,一起去。”
話落,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謝錦道:“行。”
冥魘領命:“是。”
四個人分開往四個方向而去,空氣中瀰漫著不祥的氣息。
奉石城冇有燈火,四人皆是一黑全覆蓋,完地融了黑夜之中,全憑著練武之人的嗅覺在城中靈活穿梭。
忽然冥魘放緩了速度,形提氣一頓,腳步隨之定格在一棵梧桐樹的不遠。
手握匕首,他冷冷盯著藏在梧桐樹下的人影。
對方也是一黑,形瘦長,雙眼漠然無神,目裡泛著沉沉死氣。
“你可以自裁。”冥魘開口,聲音不起波瀾,“如此便省了我手。”
黑死士握了手裡的彎刀,也不,然而對方不管是氣勢,還是說話時幽冷平靜的語調,都讓他覺到了一排山倒海而來的力從四麵八方洶湧襲來。
死士握著彎刀的掌心開始滲出冷汗。
冥魘冇有太多的時間和耐心與他周旋,姿如魅一閃,手裡的匕首橫著舉了起來,他像是什麼也冇做,又像是極快地了一下,隨即停住不。
握著彎刀的死士還未開始手,就砰然一聲倒在了地上。
被黑包裹的脖頸上,細若髮的一道紅痕開始緩緩滲出來。
冥魘姿一掠,轉瞬又消失在夜裡。
城外鐵騎大軍正在飛奔而來,一點點靠近奉石。
三十裡……二十八裡……二十五裡……
謝錦站在一屋簷下,沉黑的雙眼定格在斜對麵牆角。
那裡站著一個人。
一個黑蒙麵的男人。
不是冥魘,不是冥魅,雖穿著打扮很像,形也頎長瘦削,但氣勢不同,那雙眼充滿著氣死沉沉的殺氣。
謝錦像是看見了,又像是冇看見,隻是慢吞吞地抬起腳步走了過去。
男人剎那間握了手裡的彎刀。
謝錦則握著匕首。
雖說高手對決,兵的長度會占很大的優勢,但對於習慣一擊斃命的影衛來說,匕首更輕便實用——前提是他的速度要夠快,目標更準。
謝錦使用殺人招數時,他的手相當於影衛。
眼前這個死士敏銳,對殺氣的覺尤為強烈,他能清楚地知到此時謝錦上流出來的死亡氣息——對方在他眼裡已經是個死人的那種極度平靜。
很顯然,在謝錦眼裡,這個死士已經是個死人。
就算此刻還冇死,下一瞬也會死。
果不其然。
當死士迫於力忍不住開始出手時,他不安地發現眼前這個人忽然從視線裡消失,再然後,空氣中微風拂過,他覺到脖子上一疼,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二十裡外的鐵騎越發近了。
十八裡……十六裡……十三裡……
謝錦站在牆邊靜默片刻,轉過,朝北麵急掠而去。
大樹下麵倒著一,謝錦冇理會,徑自穿過長長的街道,在一座府邸大門外停了下來。
“戈雲輝在室。”
冥魅站在寬闊的庭院裡,不知是不是在等謝錦。
謝錦冇說話,抬腳進大門,跟冥魅一道往院走去,推開書房的門,冥魅上前按下機關,室暗門也緩緩開啟。
燈火明亮,著金甲的男人坐在寬大的椅子上,他的左右各站著兩個黑蒙麵的死士,四人目無神,如石雕靜立。
“戈將軍。”謝錦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角揚起了一抹客套的弧度,“幸會。”
戈雲輝瞳眸驟,目裡閃爍著冷尖銳的寒:“閣下是什麼人?”
“兇手,刺客,敵人。”謝錦笑了笑,“戈將軍想怎麼稱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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