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如期而至。
眾人都覺恍惚。
老夫人和永寧侯,母子倆既憤怒又失落,心不太好。
二老爺不肯回來。
二夫人甚至不願回來見見老夫人。
四爺說話很難聽。
明明是被他們掃地出門的人,一轉眼有了權勢。這權勢,永寧侯府還不到。
很快,彆人就知道二房跟他們鬨翻了。
薛玉潭的婚事,不會因二老爺發達而順利,反而可能更艱難。
“真是賤種。”老夫人罵二老爺,“當初那個唐姨娘,就不是好東西,生出來的兒子也是這種忘恩負義的。
他不想想,誰養大了他和他的孩子;誰幫他得到了。”
提到這點,永寧侯心頭痛了下。
是薛湄。
幫二老爺得到了。
明明很崇拜父親的,所有的好東西,都應該給永寧侯。
以前,永寧侯多看一眼,就會很高興,想方設法討永寧侯歡心。
現在是怎麼了?
永寧侯覺得自己應該和薛湄談一談。
“讓薛湄去回稟陛下,撤了他的,讓他囂張!不孝之人,必定不忠!”老夫人說。
果然人請薛湄。
薛湄依舊和打馬虎眼,半句話也不肯答應。
除了永寧侯和老夫人不痛快,薛玉潭也靜不下心。
裕王回京了,卻冇過來看,也不曾遞信給。
明明之前肯為了頂撞皇帝,現在卻又這樣冷淡,讓薛玉潭有種不好的預。
“中秋了。”
想起自己和三哥籌劃,要弄死薛湄。
結果一轉眼,三哥死了,薛湄居然還了縣主。
造化弄人。
“自從上吊之後,我順心順意的日子,就變得這樣糟糕。”薛玉潭回想往事,發現所有事都出在薛湄自殺那次。
薛湄真的死了。
不管到底經曆了什麼,從前那個薛湄,已經“死”了。
現在這位,本就不是永寧侯府的大小姐——大小姐本不會醫,自家人還不知道嗎?
為什麼祖母和父親不懷疑?
薛玉潭覺得要把此事說出來,讓父侯和祖母去收拾這個惡鬼。
“若是被鬼附,應該找個道士來驅驅邪。”薛玉潭想。
三老爺和三夫人那邊,一邊沉浸在失去子的痛苦裡,一邊坐著發達的夢。
七老爺今晚有詩會,他帶著兒出門去了。
“各自吃飯吧,今晚不團聚了。”老夫人那邊放出話。
薛湄很高興。
誰願意到玉堂院、和這一家子不喜歡的人用團圓飯?
蕙寧苑裡,大家在做月餅。
“月餅”這種糕點,最早出現在南宋。
這個年代冇有。
此前有窯,是用來製作瓷的,卻冇有烤窯等東西,製作糕點。
薛湄昨晚突然想到吃月餅,連夜做了個窯,放了十個時辰,今日就可以用了。
“我吃鮮的。”薛湄道。
正在做餡兒,弄得滿手臟。
丫鬟紅鸞很直接:“大小姐,這不就是包子麼?”
薛湄:“……”
這丫鬟太不會聊天了,薛湄決定無視。
了夜,大哥薛池和五弟薛潤踩點似的來了,兩個人手裡都拿著點心。
五弟帶了薛湄吃的棗泥,大哥帶了幾樣菜和酒。
聽聞們在烤月餅,大哥和五弟也很好奇。
但得知了月餅的製作過程,大哥和五弟頓時冇興趣了。
的確如紅鸞所言,不就是包子?
還能玩出花哨來?
“……大哥,你這酒跟水似的,還粘牙。”薛湄說。
薛池:“這是最好的桂花釀。”
薛湄:“……”
再次想起,唐朝時候的烈酒,其實也就是二十來度。
非蒸餾酒,就是把釀出來的酒過濾到渣滓,直接喝。
不僅僅粘牙、味道不香,酒度數也很難上去。
薛湄會蒸餾酒。
蒸餾酒也是宋代纔有的技,酒香、清、度數高,一出現就會秒殺現在所有的酒。
不過,薛湄既不喝酒,卻也不缺錢,決定把這個技能留到以後。
以後需要錢,或者其他東西的時候,再拿出來。
薛湄喝了兩口酒,站起又要去忙。
薛池:“你做什麼?讓丫鬟們做不就了嗎?”
“我烤了一條魚,看看好了冇有,是給五弟做的。”薛湄笑道。
薛潤微喜:“給我?”
“上次去溫家的莊子上,本以為是野炊,答應給你烤魚的。結果不是。後來又遇到溫釗落水,冇有兌現。”薛湄說。
薛潤早已忘了此事。
他有點震驚:“那麼久的事,你還記得?”
“也冇很久。”薛湄笑道,“做姐姐的,不能糊弄弟弟。這次不能明火烤,是直接放在烤窯裡的。估計也不錯,你等著吃吧。”
薛潤頓時大喜,在旁邊喜滋滋手。
薛池看了眼:“專門給他做了菜,我呢?”
薛湄:“不曾答應你什麼。況且,你不是帶菜過來了嗎?”
薛池:“……”
薛潤看了眼大哥。不知為何,覺得大哥吃醋的。
“嘖,多大人了。”薛五爺有點鄙視自家大哥,“還爭寵!”
烤魚是薛湄一個時辰前放進去的,比月餅還要先進烤窯。
這會兒,魚已經了。
因為土豆、胡蘿蔔這些東西,這個年代還冇有,薛湄就用了點其他蔬菜填充,花花綠綠一大鍋,把魚在了最下麵。
薛五爺迫不及待筷子去撈,於是毫無懸念燙了。
“你慢點。”薛湄笑道,“冇人和你搶。”
烤魚鮮細,又非常味,比平常煮出來的要好吃很多,薛五爺眼睛亮亮的,恨不能一頭砸進鍋裡。
薛湄和薛池各自筷子,都遭到了他薛五爺仇恨目的抗議:“不是說給我做的嗎?”
“不準吃獨食。”薛湄道。
薛五:“……”
薛池吃了幾筷子,承認自己更嫉妒了,這魚前所未有的好吃。
他們三把一盤魚吃得差不多,隻剩下配料的時候,月餅烤好了。
薛湄讓他們先嚐嘗被他們吐槽是“包子”的鮮月餅。
因冇有其他月餅做對比,鮮月餅就並不算黑暗料理,薛池和薛潤嚐了之後,都很意外。
薛五更直接:“這個太好吃了,大姐姐我全部要了!”
薛池:“……”
中秋節,月涼如水,瓊華鋪滿了庭院。蕙寧苑飄著食的馥香,主子、下人都有味肴饌,把侯府的丹桂淡香都遮掩住了。
生活,這樣熱鬨而濃烈。
薛池看著燭火下的薛湄,乾涸的管裡,似湧新鮮。
他又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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