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鼠兒爺

那些軍車正是從羅布泊裡撤離的那個隊伍所搭載的車輛，此刻正悄無聲息的停在那如同一片廢墟的村莊當中，我看了一下，那裡早已不見了那些軍人的痕跡，我心裡不由的擔心了起來，如果軍人們真的拉著袁天道來跟東北馬家的人進行接，那我們因為車輛拋錨所耽誤的時間裡他們是否已經完了接的儀式？

“走。”我對二黃招了招手道。

二黃冇有，他看著我道：“八千，前麵這個村子裡可能彙集了馬家的不知道多高手，不管之前東北馬家對你的態度如何，現在看來他們並不想真的跟你撕破臉，而你一旦現在選擇過去，就冇有任何的回頭路，你如今的境已經不算樂觀，為了一個袁天道，真的舉世為敵，劃算嗎？”

我對二黃笑了笑道：“二黃，你永遠不會明白老袁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就算舉世為敵又何妨？ 你有龍虎山天師的份，總要為師門考慮一二，不方便的話就不要過去了，而我不一樣，你心裡應該明白，從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冇有任何的回頭路了，甚至因為我的存在，我讓所有接近我親近我的人都走上了這條死路，有些恩，我無以為報，能做的，唯有死戰不退。”

“八千，彆說了，我都明白。” 二黃道。

我出了一支菸，二黃招手， 手指一出現一簇藍的火焰，他把手了過來道：“兄弟，我幫你點菸。”

煙點上，我站了起來，走向那個荒廢的村莊。

我的心裡，思緒萬千。

這一次關於袁天道的鋒，每個人都可以說是各懷心思， 劉青雲不想袁天道歸來是因為自己的地位，二黃則是心繫這個天下的安危，不想掌握了大量現實中人類資源的袁天道迴歸到妖族，更何況袁天道本就是一個了不得的高手，至於李東雷，則是完全為當前的局勢而考慮，隻要袁天道回來，他所積累的海量人脈就會扭轉他和二叔林長生在京城裡的被形式。

而我的心心理則要更加的複雜，相對於袁天道顯赫的份和影響力，在我心裡他首先是一個摯故人，袁天道這個人你對他瞭解的越多就會發現在他的堅強背後更多的是無奈和糾結，他的這輩子，前半生為家族而活，後半生為六爺而活，東北馬家的那條龍魂的選中對於袁天道來說是幸事，也是不幸，老袁那子龍的父親指袁天道中興家族冇有錯，用孩命為老袁續命也冇錯，可是對於袁天道來說，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而是彆人強加給他的。

我不知道他的沉默寡言背後到底承了多難以承之重。

我接他回來，不是為了他能在接下來的路上給我多大的幫助，隻為了當日的一份承諾， 我更想重生後的老袁能為自己而活。

雖千萬人，吾往矣。

“喂！八千，你慢點，貧道說了不陪你一起去了嗎？” 這時候我後響起了一個聲音。

我回頭，看著二黃正快步的邁著壯的雙朝我走來。

“無量天尊，斬妖除魔可以能為貧道積攢無上功德，豈能錯過？” 二黃道。

等二黃走到我邊的時候，我笑道：“怎麼，你就不怕你這次衝給師門惹來大禍，有人登山門平了你天師府？”

二黃皮笑不笑的道：“若是怕，貧道就不會下山了，再說了，龍虎山的山門，也不是那麼容易打開的。”

——這世上的人活著，有人要麵子，有人要裡子，袁三立一直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麼，三立二字，或許取自三十而立一詞，當年三十歲的袁三立卻冇能立的住，袁家往上查三代，皆是給屯裡的財主家放牛，一代比一代的老實本分，到了袁三立這裡他倒是了家中的另類，從小子骨贏弱的他偏讀書，但是在那個年代讀書可不是窮苦人家的事，儘管私塾先生每月所要的銀錢並不多，卻也不是他的父親能拿的出來的，至於自己想要讀書的念頭更是被父親一句話給扼殺，讀書有啥用？ 放牛還需要讀書？ 袁三立也知道，哪怕是父親不這麼說，家徒四壁的家裡也拿不出讀書的錢來，除非一家三口都著肚子，所以袁三立也冇有強求，隻是在幫忙放牛的時候經過老爺家的私塾，總是津津有味的聽著裡麵教書先生的之乎者也，還有幾位小姐爺稚的讀書聲，時不時的傳來白鬍子秀才的嗬斥聲，在袁三立聽起來也是豔羨無比，閒下來的時候，袁三立也會趴在視窗上的看，時間長了總有被髮現的時候，幾位小爺都頑劣，捉到滿布丁的他總是不了一番戲弄，袁三立也不敢惱，隻能是對幾位爺陪著笑臉，等後來或許是幾位小爺欺負夠了能玩的花樣都玩過了，乾脆也跟袁三立混了，在爺們不想聽課的時候，還會跟袁三立換一下上的服，去應付那老眼昏花的白鬍子秀才，這應卯。 袁三立自然是欣然接，這世間的太多東西，擁有的人視為草芥，不得之人纔是如獲至寶。

這事敗的時候，老爺大發雷霆，冇有罰頑劣的小爺們，更冇有罰袁三立，隻說了一句子不孝父之過，一口氣罰了父親半年的工錢，本來就吃了上頓冇下頓的家裡因為這半年的俸錢直接斷了糧，袁三立本以為這次斷然是不了一頓毒打，結果父親出奇意料的未曾他一手指頭，反而是抱著他問了一句你真想讀書？

袁三立當時就哭了，一邊哭一邊點頭。

父親冇說啥，照常去老爺家放牛，第三天的時候，家裡來了人，其中一個雙眼放的看著坐在床上哭的母親，父親蹲在門口低著頭，幾句話之後，母親跟這幾個人出了門，父親一言不發的抱起了袁三立去往了白鬍子秀才家裡，從口袋裡抖出了幾塊碎銀子，白鬍子秀才瞇著眼打量了一下銀子，點了點頭，讓袁三立跪下來敬了茶，也算是拜了師。

當時不明就裡的袁三立心花怒放，不過回去之後見不著母親，再聽聽門口鄰居的閒言碎語，袁三立終於知道自己上學的銀錢是父親把母親賣給了一個十幾裡外村子裡的傻子給人去做媳婦兒換回來的，用鄰居的話來說就是賣錢，賣人跟賣豈不是一樣的道理？ 知道再也見不著母親的袁三立哭著求著父親把母親要回來，自己不讀書了，一定會好好放牛， 結果被罰了半年工錢都冇自己一手指的父親卻一掌呼在了袁三立的臉上，這一掌打下去之後爺倆都是抱頭痛哭。

第二天，白鬍子秀纔來了，退回了銀錢，痛罵了父親一通糊塗，讓父親趕忙去把母親接回來，還說既然袁三立磕了頭自己就認這個學生， 袁三立父子二人跪在地上給白鬍子秀才磕了頭，一直嗑到頭破流，磕完頭之後父親趕就往外麵趕，等天黑的時候卻是一個人回來的，慫拉著腦袋一言不發，後來袁三立才知道，母親在送過去的當晚就投了井。

父親因為這件事打擊太大一下子病倒了，白鬍子秀才退回來的銀子都抓了藥，病卻是時好時壞， 白鬍子秀纔沒有食言， 雖然不能讓袁三立進到學堂裡麵，卻總會對他在外麵聽課睜一眼閉一隻眼，也會送他學字的書籍，還有一個破損的硯臺， 雖然買不起墨隻能當個擺設，但是能聞聞硯臺上殘留的墨香味也是極好的，不過這時候的袁三立卻冇有那麼多的功夫去識文斷字，父親乾不了活，這家裡裡裡外外的都落在了袁三立的上。

再後來的時候，白鬍子秀才也病倒了，年紀大了，倒下就再也難以站起來，新換的先生嚴厲無比，袁三立也冇有了旁聽的機會， 等白鬍子秀才臨終的時候，贈了袁三立半本泛黃的古籍，說是他偶然所得是一本殘缺的玄門典籍，自己未曾研習，殘本孤卷的想必也冇有什麼作用，留給袁三立隻當是個念想， 之後白鬍子秀才便撒手西去。

這時候的袁三立也是死了讀書的心，不過閒下來的時候，他也會照著這半本玄門的典籍上所記載的句子慢慢索，裡麵有很多字袁三立也不認得，隻能是連蒙帶猜，有一晚，袁三立正藉著月翻看這本孤卷，忽然院子裡鑽出來了一隻碩無比的大老鼠，那大老鼠把袁三立給嚇了一跳，在袁三立要抄起木打老鼠的時候，那老鼠反而是拿前爪擼了擼鬍子口吐人言道：“彆唸叨了，天天唸叨，正正反反幾句話，錯字得有一大堆，從今兒個起，你好吃好喝的伺候我， 三個響頭，一柱清香，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袁三立稀裡糊塗的就了這個大老鼠的出馬子弟，從這老鼠口中他才知道胡黃白柳灰，這大老鼠竟然也是修的仙家，白鬍子秀才所給他的半本孤卷，正是一本請靈書，袁三立整日唸叨，這才請了這個修氣候的仙家過來，磕了頭上了香拜了師，把吃的先給仙家供奉上，這仙家也給袁三立開了眼，辦了本地幾件棘手的邪事，年紀輕輕的袁三立一下子名聲燥了起來，了彆人口中的小先生。

袁三立冇想到的是，書裡冇讀出個錦繡前程，卻讀出個神仙幫自己逆天改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