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被梁永希一噎，皺著眉反駁：“哥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背叛他，他怎麽會這樣？”

梁永希沉默了一下，扭著頭離開。

江流見理不理的樣子，氣壞了，　“自以為是的人，有什麽了不起的。”

他哼了聲後，進書房問雷爺爺該怎麽辦，雷爺爺隻說等梁永希做出決定後再說。

江流不明白幫助哥和梁永希做決定之間有什麽聯係，見雷爺爺不願多說的模樣，也就不問了。

梁永希站在臺上。

冬日晝短，這會兒暖和的已經變得稀薄，外麵北風很大，呼嘯著吹著樹梢，把樹頂吹得東倒西歪。

殘慢慢消失，大地蒙上了灰暗，目所及，皆籠罩著一層黑暗。

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江流驅車離開。

盯著車尾，直到消失不見仍然盯著……

一直認為雷墨對韓香儀是真無疑，從未懷疑過什麽，可現在驟然知道一點幕，心裏不由混起來。

如果真如雷爺爺所言，雷墨對韓香儀並不是呢？

雷墨，他不是真的韓香儀……這個念頭，反反複複地在心裏發酵，想的腦袋都暈了。

可還是忍不住一直想，一直想，努力地想要理清接收到的所有信息。

時間漸逝，不知不覺外麵的天空全部黑了下來，也過了晚飯時間。

在萬籟俱寂時，樓下忽地傳來車聲，往下張，居然看到了那輛白的路虎。

龐然的車停在院門口，裏麵的人沒有下車。

車窗降了三指，猩紅的煙從車時不時地出來，彈掉煙灰後又回去。

是雷墨！

看著，不自連呼吸都變得小心起來。

數煙完後，他忽地下車了，但沒有上前敲門進來，僅僅是抬頭朝著臺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倚在車上又開始吸煙。

吸的或許有些猛，他突然咳嗽了起來，咳得很兇，聽著就讓人難。

背靠窗簾躲在後麵，聽著外麵的咳嗽，心裏不可抑製地酸起來。

救了命的小哥哥，不是故意忘記蒙蒙的，他是遇上了意外。

救了命的小哥哥，心地才會那樣大的刺激。

救了命的小哥哥，把送到醫院的時候說長大了會娶的，他忘記了諾言，可沒有忘啊。

曾經那樣好的小哥哥，怎麽可以一輩子被痛苦折磨？

不，不要他這樣過一生。

他忘記了，可以讓他想起來啊。

難道要放棄？

放棄救了命的小哥哥？

舍得嗎？

著心口追問自己，心那麽痛，那麽疼，明明不舍得。

轉出窗簾，再次往下張，不知何時他又坐進了車裏，車子很安靜，這天寒地凍的，他不開暖氣不冷嗎？

他為什麽不進屋？

為什麽不離開？

萬一凍病了怎麽辦？

有些看不下去了，下樓去找雷爺爺，雷爺爺看著說：“他那樣對你，讓他吃點苦頭應該的。”

梁永希一下咬住。

很想衝雷爺爺大喊：他已經夠苦了啊！

可他確實也很混蛋，矜持著，忍住沒替他抱屈。

相反，還點頭附和，“爺爺說得對，他被豬油蒙了心，那樣傷害我，我不會輕易原諒他。”

裝作冷淡地轉往樓上走。

後傳來雷爺爺一道若有似無的歎息，“這兩孩子，明明應該相親相的，卻鬧這樣。”

梁永希腳步有些艱難，好不容易才回到臥室，控製不住自己，仍然潛到臺上向下張，他還在那兒，車子依舊沒開暖氣。

眨眼間，到半夜了。

太累了，不得不回到室睡覺。

或許是困倦到極點，一沾床就睡著了，最後的一意識裏想的是在車裏的雷墨到底冷不冷？

起初睡的很沉，後來不知道怎麽做起了夢，夢見雷墨渾是地走在一片樹林裏，他走啊走，從不停歇，但怎麽都走不出樹林。

他一直在原地繞圈，繞圈。

他滿臉痛苦和失，但他沒放棄前行，一直在尋找出口，一直想要走出樹林。

他經過了一口井，井上覆蓋著一層枯枝爛葉，他一不留神踩了上去……

“啊——”梁永希自噩夢中瞬然驚醒過來。

那口井很深很深，雷墨掉了進去，他連喊痛都沒有。

四下張，並不是夢中的形，正安安穩穩地睡在他的臥室。

抬手拍了拍口，好半天才回過神。

想起昨晚他在樓下煙……起床跑到臺上去看，那輛霸氣的路虎已經不在了，隻有雷爺爺在打太極的影。

一整天，都過得有些魂不守舍的，雷爺爺並不強求，平淡的就跟沒跟說過那些事一樣。

到了晚上，雷墨又來了。

但他仍然沒有敲老宅的門，隻把車停在院子裏，降車窗煙，或者下車來。

他靠在車頭，姿勢仍然是拔昂揚的，無懼凜冽的寒風肆。

這一晚，溫度比平時降了四五度，已經到零下十度了，他居然還站在寒風裏。

烈風吹起他的角，一陣翩躚，他仿若不知，低頭劃開一火柴，兩隻手擋著風，叼著煙湊過去點。

風實在太大，火苗東竄西竄之後，滅了。

他不放棄，再劃燃一。

樓上的梁永希寂靜如地盯著他看，站在窗口都能覺到寒氣從窗裏直往屋鑽，更何況在外麵的雷墨了。

一個沒忍住，打開窗戶衝樓下喊，“守夜的男人，你敢上樓來嗎？”

他已經守在樓下十天了，怕再讓他這麽待下去，非凍死不可。

樓下的人聽聞聲音，猛然抬頭。

寂寂黑夜中，他的眼亮的出奇，仿佛整片銀河落其中，隔著一段距離，都能看的清晰。

他目太過灼烈，有點後悔自己的冒失，抿了抿，往後退。

當退到臥室時，隻聽臺上響起落地聲，一個影已然出現在麵前。

吃驚地瞪大眼，“你——”

不過一會兒，他怎麽就直接跳進了臺？

連正門都不走的！

雷墨黑眸盯著梁永希，“剛剛是你在我吧？”

在風中待的太久，他渾寒氣，站在臺上，沒有即刻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