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冬在原地愣了片刻,連忙跟上麝珠。麝珠徑直走在前麵,似乎是用上了某種玄妙的輕功,形穿梭於花叢巨石之中,如同靈燕繞梁,瀟灑飄逸。
薑冬一邊跑一邊:“你什麽意思,說清楚。”
追的上氣不接下氣,前方的麝珠終於走到一個山門前,停下腳步。薑冬兩手撐在膝蓋上,彎腰息,“你特麽的趕著去投胎啊?”
轟然一聲巨響,山門巨石向下陷地麵,出一個兩米高的門,有,嘩嘩水聲從中傳出,振聾發聵。
薑冬瞇眼向看去,隻見深有一大片水牆,著亮,竟然是個瀑布!了頭上跑出的汗水,這特麽的……水簾……
影下,可以看見兩個影子站在那麵碩大的水牆下。薑冬不管麝珠,直接抬步走進去,逐漸看清那兩個人影,一個有印象,一個很悉。
麻麻鞋的老人和陳平湖!
陳平湖轉頭看向薑冬,他一風塵仆仆,看起來有些狼狽,不過眼神卻較之從前更加堅毅。
薑冬訝然:“陳大人,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陳平湖見到薑冬,神態自若,默了片刻才開口道:“你清瘦了些。”
麻老人似乎是歎了一口氣,開口沙啞道:“江山人,從來困百代帝王。先皇要人不要江山,李元忠一怒為紅。那兩位子皆是出自我閔國公府,老夫……罪不可赦啊……”
薑冬心中掀起軒然大·波,閔國公府。聽懸壺堂的陸先生說過,薑嬙與薑嬈,皆是閔國公府豢養的舞。眼前的這位麻佝僂老人,難道就是前朝的閔國公嗎?
薑冬盯著老人的背影,聲音發:“你就是宋修臣的師父……先生。”
先生負手而立,“徒兒檀郎,果然不負我所,將李朝江山攪個天翻地覆。”
薑冬退後幾步,宋修臣真的造反了?那個信誓旦旦說不會效仿安祿山的他,造反了?
理之中,意料之外。
陳平湖像是在給薑冬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他平靜道:“宋修臣在淮州策應東郡王,起兵反叛。李朝半壁江山,皆陷烽火之中。東郡王大軍以不可擋之勢朝太安城火速推移,目前與五王兵於林州。至於三王爺所在的端州,已經是東郡王的囊中之,三王爺則被東郡王一矛釘死在端州城牆上。”
薑冬並不在意這些戰陣廝殺,急問:“宋修臣現在在哪?”
先生甕聲道:“老夫姓埋名十五年,雕琢一記勝負手,檀郎誠不負我。聽線子來報,檀郎白白馬,在淮州親自率領一萬輕騎踏過江北,江北老卒畏其神仙風采,不戰而降。”
薑冬愣愣聽著,白白馬過江北,那的確是神仙風采……有些憧憬,有些害怕。
先生又道:“李元中聽聞宋修臣起兵,在朝堂之上吐不止。醒後卻大笑大呼痛快,言說,可惜天亡李氏,他命不久矣,不能與宋修臣陣前對,憾事!李字王旗下的大好兒郎,此生能與宋修臣對陣鋒,幸事,是為生逢其時!”
薑冬心神激,渾抑製不住地輕輕抖起來,聽先生繼續道:“我的好徒弟將你在愁澗的消息放出去,李元中得知後一病不起,李元中當真看重你,竟然願意以李朝國祚,換你平安。”
薑冬愣了一下,搖頭冷笑:“你騙我!宋修臣怎麽會用我的安危要挾皇上?他不會,你在騙我。”
先生嗬嗬笑道:“你信不信都沒有關係,隻要你活著,老夫自然能用你換取李元中案上的傳國玉璽!”
薑冬一把攥住陳平湖的袖子,厲聲道:“你說!不是這樣的,他是在騙我!”
陳平湖表輕淡,默不作聲。
薑冬放開他的袖,冷聲問:“你來這裏幹什麽?”
陳平湖撣了撣被抓皺的袖,對先生作了一揖,“十日之後,我拿傳國玉璽,來換。”
薑冬愣在當場,一瞬間像是被去了所有力氣,腦子裏渾渾噩噩,天旋地轉,萬化為虛無。
不知道是怎麽回到芭蕉苑的,醒來時,看見璞徽站在床邊,眼眶有些發紅。
薑冬心如死灰,“你哭什麽?”
璞徽轉過頭,用手帕蘸了蘸眼角淚水,輕聲道:“聽聞公子即將凱旋而歸,大概是近鄉怯。”
薑冬捂住口的位置,心中某個地方在狠狠地疼,“你們都在騙我,宋修臣不可能這麽對我,你們……都在騙我……”
璞徽出奇地沒有對薑冬冷嘲熱諷,隻是呢喃:“你曾經是陳平湖的發妻,可知陳平湖人品如何?”
薑冬眼眶酸,微微抬起頭回眼眶中的淚水,咬牙不語。陳平湖人品怎麽樣不想管,隻求宋修臣不負。
璞徽起,走時說了句:“十天後陳平湖會拿傳國玉璽換你走,到時候公子也應該回來了。你現在還不能死,畢竟,那枚傳國玉璽對先生來說,很重要。”
薑冬躺在床上,隻覺得天昏地暗。怎麽都不相信宋修臣會這麽對,可是十天後陳平湖如果真的拿來玉璽,該怎麽辦?
著太,心如麻。
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幾天,每日隻喝許清粥,不是賭氣尋死不吃飯,隻是委實吃不下東西。宋修臣沒有出現,陳平湖卻如約而至。
他沒有先去見先生,而是先來了芭蕉苑。滿風塵的他見薑冬清減的不樣子,頓時沉下臉斥道:“賭氣絕食,你就這點能耐?”
薑冬不理會他的斥責,隻是啞聲問:“傳過玉璽拿來了?”
他從背後包袱中取出一塊明黃通的玉璽,上書“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篆字。
薑冬愣愣看了許久,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麵。
陳平湖從懷中拿出一張黃帛書,輕聲道:“皇帝李元中拚去一死,為你造就了一份格局。”
薑冬拿起那詔書,確認是皇帝筆朱批,上書:“朕死之後,由還珠公主繼承大統,是為帝。何時朕死,何時此詔大告天下。屆時天下三分,東郡王與愁嶺各占其二,吾兒還珠,可在西北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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