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馬車出城前往梅嶺,薑冬和宋修臣坐在同一輛馬車中,梅嶺路途遙遠,從潼川出發需要一天一夜的車程,到了晚間,在一個皇莊上留宿。
莊子上本來隻為宋修臣和薑冬備了一間廂房,宋修臣對那莊子上的管事吩咐再為他備一間,並沒有與薑冬同住。
當晚,薑冬坐在那間早就備好的超級大的廂房中,有些坐立難安。按理說,宋修臣態度忽然冷淡下來,該覺得舒了一口氣才對,可事實恰好相反,沒有任何放鬆的覺,反而更加不是滋味了。
伺候的宮中,有一個名挽玉的,心思單純,薑冬很喜歡,留近侍候。見薑冬心不在焉的,也有些難過,道:“皇後娘娘,您看起來很不開心。”
薑冬歎了一口氣,“挽玉,你在宮中幾年了?”
挽玉道:“三年了,奴婢一來就被分配到儀宮,雖然皇宮娘娘不在,宮中卻也是每日打掃,皇上說您回來之後,也好有個像樣的地方。”
薑冬心說儀宮何止是像樣啊,簡直像樣的有些過分了。宋修臣並不是驕奢的皇帝,但卻為布置了一座儀宮,這其中的意,如何不呢?
挽玉見愣愣出神,鼓起勇氣道:“娘娘,請恕奴婢多一句,皇上對娘娘,實則是真意切,並不是作偽。娘娘實在不該與皇上置氣,苦了皇上,也苦了您。”
薑冬一怔,“我何時和他置氣呢?”
挽玉連忙跪在地上,“娘娘恕罪,是奴婢口不擇言。”
薑冬搖了搖頭,將扶起來,溫聲道:“我並不是那種一言不合就折磨下人的主子,你願意和我說實話,是我求之不得的。我且問你,我當真是在和他置氣嗎?”
挽玉點了點頭,還是不太敢說話。
薑冬道:“都說旁觀者清,你在旁邊看著,心中怎麽想的,都和我說說吧。我不會怪罪你的。”
挽玉想了想,終於道:“娘娘不與皇上同宿在一起,豈不是置氣?”
薑冬一愣,臉微紅,“是……是他不願意,我可沒說什麽呢。”
挽玉搖頭道:“是娘娘您不願意。娘娘剛才聽到莊上主事的說隻備了一間廂房,您那個不願的表,誰還看不出來呢?”
薑冬“啊?”了一聲,剛才隻是隨口問了一下,雖是真的有點不願,但的表也沒那麽誇張吧?
不由得暗暗慚愧起來,當時宋修臣看到那個表,應該很傷吧?可他卻什麽也沒說,隻是讓管事的再收拾一間廂房,他自己去了。
挽玉道:“奴婢在宮中三年了,從沒聽說過皇上寵幸過哪位子……”
薑冬更加奇怪,“你說的是真的?”
挽玉連忙舉雙手發誓,“千真萬確!娘娘您不知道,當年有宮進皇上的寢殿,行主上的事,皇上龍大怒,這些年皇上寢宮本連一個宮都沒有。”
薑冬皺眉狐疑道:“可是他去玉清池沐浴,怎麽讓那寧雙照侍候呢?”
挽玉道:“那寧雙照以前從未去過,是娘娘您回來後,才去過那麽一回,估計是皇上用來……”
不敢說下去,薑冬卻明白了,原來宋修臣用寧雙照來,要不是撞上寧雙照去玉清池,怎麽會裝扮太監也混進去呢?
現在想來,在宮道上撞見寧雙照估計也是宋修臣安排的,哪能那麽巧就看見寧雙照,皇宮也沒有這麽小!
點了點頭,喃喃道:“你的意思是,皇上這些年一直守如玉?”
挽玉眉頭一皺,覺得“守如玉”好像不是這麽用的,但又不能反駁,隻好道:“皇上經常來儀宮,一坐就是一整天,奴婢私下裏看著,皇上對您用至深。”
薑冬有些慚愧,宋修臣對的意,早就知道的,委實不該懷疑。
挽玉又道:“娘娘現在這般吊著皇上,奴婢隻是擔心,萬一皇上真的惱了,娶了那寧姑姑來與娘娘置氣,娘娘您又當如何?”
薑冬默不作聲,心中卻有些後悔了,實在不該對宋修臣冷著臉,說到底,其實不是在和宋修臣別扭,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他,他應該不會娶寧雙照的。”薑冬說完這話,沒什麽底氣,握了握拳頭。
挽玉道:“不娶寧姑姑,還會有別的待字閨中的姑娘。朝臣本就對娘娘您為中宮頗多異議,若是皇上頂不住廟堂上的那些老臣,娶了妃嬪回來,可怎麽辦?”
薑冬捂住自己的臉頰,現在已經過了三十歲了,的確是和那些鮮活水靈的小姑娘沒法比了。
挽玉好像看出在想什麽,連忙道:“娘娘絕代風華,那些向攀上高枝的子沒有人能比得上娘娘。隻是奴婢擔心,皇上納妃嬪也是慣常,萬一那些子心思歹毒,坑害幾位小殿下,娘娘可應付不來啊。”
薑冬深深皺起了眉,挽玉道:“現如今陌歸公主也大了,的婚事不知道有多人在暗中盯著呢,縱然公主殿下是皇上的掌上明珠,但也要有個得勢的嫡母才好啊。”
薑冬淒然道:“他要變心,也是沒辦法的事。難道,要我去獻於他嗎?”
挽玉連忙道:“娘娘!您這話要是被皇上聽見了,不是傷他的心是什麽!皇上深您,隻需您對他好些,他還哪裏看得見別人?”
薑冬捂住,剛才說“獻”實在是過分了,現在的況好像是宋修臣在百般“獻”吧?挽玉的意思懂了,好像的確不能這麽作。
“那……那我現在該怎麽辦呢?”
挽玉見左右沒有人,湊上前對薑冬低聲道:“皇上在旁邊的屋裏呢。”
薑冬有些猶豫不決,挽玉是建議去宋修臣那屋裏。可這麽白眉赤眼的,怎麽去啊?總不能過去瞧他的門,問:“你屋裏的床大嗎?咱倆一啊?”
薑冬搖頭,這樣的事絕對辦不出來!
挽玉推道:“娘娘!您沒有什麽拉不下臉的,過去與皇上說說話,對他笑一笑。皇上自己就留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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