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超目瞪口呆，盯著自己下的石筍，愣了足足十秒鐘。

這才一寸寸扭頭，盯著呂雅。

“放心，我算過。”呂雅沉穩道。

隨後形一晃，癱在地。

“你算個線啊！”

孟超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看你這副疲力竭的樣子就知道，你本就是瘋狂支神力，孤注一擲地來了這麼一下，再往上稍微偏一點點，就會把我的傢伙事兒和白幽靈一起變串糖葫蘆，你，你還真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啊！”

但現在不是找呂雅算賬的時候。

白幽靈被石筍貫穿腹腔，脊椎都到損傷，終於支撐不住。

它的七竅都滲出了粘稠的鮮。

稀爛如泥的太和腹部更是流如注。

四肢無力搐，怎麼都無法將自己從石筍上拔出來。

生命磁場以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去，連同獨眼中的芒，都變風中之燭，搖曳不定。

這頭地獄兇，終於跌落真正的地獄。

但它還在黑暗的深淵中掙扎，倔強釋放著最後的腦電波和生命磁場。

孟超通過焰刀源源不斷吸收它的生命力，傷口重新癒合。

卻不明白必死無疑的它，還在掙扎什麼。

直至看到它的三條尾微微搖晃，尾尖上的髮都像天線般豎起，孟超的瞳孔才驟然收。

“不好，它在施展最後一次心靈控制！

“秦虎說過，白幽靈擁有兩個大腦，第一大腦被我連續三枚槍榴彈轟得模糊，自然無法再思考；但位於尾椎末端的神經膨大，所謂‘第二大腦’卻完好無損，仍舊可以整蠱作怪！

“它想控制誰？不是我，也不是呂雅，更不是秦虎，是林川！

“它耗盡了最後一滴生命力，向林川傳輸了一道無比邪惡的腦電波，這樣，就算它死了，林川都可以作爲它的‘化’，以無比極端、邪惡、偏激的方式活下去！”

孟超咬牙，踉蹌著站起來，揮刀朝白幽靈的尾砍去。

卻慢了一步，被怪著倒跌過來的秦虎狠狠撞上。

兩人和呂雅滾到一起，全都半天爬不起來。

猩紅水晶簇錯的角落裡，猙獰百倍的不死鳥魂再次冉冉升起。

整個窟都是不死鳥絕而狂怒的嘶鳴。

紅芒匯聚而的海，掀起驚濤駭浪，狠狠衝擊著三人的神經。

聽到這聲音，白幽靈如同狐貍般的面孔上，流出酷肖人類的欣表，在微笑中緩緩閉上眼睛，腦袋和四肢都耷拉下來。

“不好，這下大事不好……”

孟超頭皮發麻。

雖然幹掉了白幽靈，提前爲龍城解決了一個“妖神級”的心腹大患。

卻也將林川徹底推黑暗，或許創造出了一個比白幽靈更可怕的惡魔。

這樣的改變，究竟是好，是壞？

“媽的，虎爺還沒死，再來！”

秦虎惡狠狠啐了一口帶著三五顆牙齒的鮮，揮舞著斷兩截的虎牙戰刀重新爬起來，生命磁場激盪到了極限，將所有飛星寶刃都收攏到一起，環繞著斷刀噴涌而出的刀芒瘋狂旋轉。

當飛星寶刃環旋轉到突破音速時，他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將斷刀揮了出去。

咻咻咻咻咻咻！

數十枚飛星寶刃都像沒頭蒼蠅一樣在礦中飛，又在水晶簇上反彈，讓原本就無法預測的軌跡變得更加混不堪。

孟超和呂雅都跳了起來。

“哎呀！”

秦虎自己大上也中了一刀。

更有不飛星寶刃進紅輝玉皸裂的隙裡，令蘊藏億萬年的太古之力噴涌而出，整座礦都微微搖晃，像是隨時都會炸的高鍋。

孟超險些被紅輝玉隙中噴涌而出的狂暴靈能到。

覺自己就像是悶在掛爐裡的烤鴨。

他哭無淚：“虎爺，悠著點兒，在紅輝玉礦中激戰，就像是在火藥庫裡開槍，稍微一個不當心，靈磁暴就算衝不到地面上，把我們幾個燒灰燼，卻是綽綽有餘的。”

秦虎也嚇出一冷汗，齜牙咧地將在大上的飛星寶刃拔出來。

付出的代價，十幾枚向林川的飛星寶刃，卻被不死鳥魂的翅膀抵擋住。

當猩紅的雙翼緩緩張開時，卓立於海之上的林川，眼眸深涌的芒，已經比紅輝玉的焰更加濃烈。

他深深看了慘死在地刺上的白幽靈一眼。

又歪著腦袋，以非人的目，冰冷掃過孟超、秦虎和呂雅。

眼角終於忍不住落了晶瑩的淚，進“哭泣殺神”的完全狀態！

“林、林哥，你清醒點，你被這頭怪催眠了，它擅長心靈控制，死到臨頭還在蠱你！”

孟超著頭皮喊，試圖喚醒林川。

豈料林川慘笑一聲，輕聲道：“我知道，我自願的。”

三人俱是一愣。

孟超結結道：“林哥，什麼‘自願’？”

“你們以爲，小白爲什麼會進化出‘心靈控制’的能力？”

林川陷回憶，表變得溫而甜，“我這個人的心腸太，太喜歡糾結和猶豫，經常會陷自我懷疑，困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否正確的。

“殺死呂蓮之後，我雖然覺悟了自己要走的道路，決心和雅、雅的父親，以及龍城所有‘鑽石九頭龍’爲敵。

“但回到龍城，見到雅和的父親時，又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那些……好的回憶。

“無論雅的父親虧欠我父親多，也不管他是否爲了打造重重義的人設，纔對我這麼親近，我都必須承認，曾經有那麼一些瞬間，我在恍惚中，也把雅的父親，當，當我的父親。”

聽到這話，呂雅咬住脣，偏過腦袋，不讓任何人看到的表。

“那時候的我，很痛苦，我堅信自己選擇的道路是對的，但這條路走起來實在太難了，要割捨、背叛和付出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了，我每走一步，每殺一個人，好像就，就殺死了自己心深的某些東西。”

林川繼續道，“小白看到我每天魂不守舍，痛苦不堪的樣子，聽到我在每一個噩夢裡嚎，急得團團轉，卻不知該怎麼幫我纔好。

“爲我營造了很多幻象，我父親的，雅和父親的，我們和孩子們的……在這些金的幻象裡，所有人都活著，笑著，不份、財富和力量的阻隔，大家其樂融融，無拘無束。

“但幻象始終都是幻象，人類最深層次的複雜，不懂，那時候的還不懂。

“要是有一種方法，能抹殺我所有的痛苦和糾結，讓我的信念再強化百倍就好了——那時候，我經常站在湖泊邊上，看著倒影，喃喃自語，試圖催眠自己。

“小白看在眼裡，想要幫我徹底擺痛苦，默不作聲跑到墓碑森林深甚至怒濤山脈的半山腰，去獵殺那些擁有心靈控制能力的超，吞噬他們的和大腦，試圖用這種方法，進化出全新的能力。

“我不知道究竟吞噬了多擅長心靈控制的超。

“也不知道到底如何抵那些超的控制。

“等我發現這個，已經在地獄邊緣爬滾打了幾十次，每次都遍鱗傷，幾乎燒燬自己的大腦。

“最後，或許是機緣巧合，或許是冥冥中的命運，再次給予我們指引，它功了！

“當然，小白剛剛進化出來的心靈控制能力還非常弱小和不穩定。

“而且，中低階超的大腦構造相對簡單，所謂‘心靈控制’和‘腦波干擾’的差異並不大，直接應用於高度複雜的人腦，功率肯定不高。

“但沒關係，小白還有我。

“我心甘願開放自己的大腦，讓小白修煉的能力，同時，也讓幫我抹殺糾結和猶豫，反覆強化信念，就像是在自己的大腦皮層上，打下一個不可磨滅的神烙印。

“現在，你們都明白了吧，小白從來沒有利用過我，從始至終，這都是我的想法，小白只是幫我強化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是，這次事件中，小白的確欺騙了我，一開始我並不準備炸燬紅輝玉礦脈，製造超大規模的靈磁暴，讓神境強者和末日兇同歸於盡的。

“但我相信，這是善意的謊言，的初衷還是儘快提升我們的實力，好去貫徹我的理念，建設一個公平和好的新世界！

“現在，小白爲我的理念犧牲了。

“你們說，接下來，我應該怎麼辦呢？”

哭泣殺神的淚匯聚到了角。

彷彿將角高高扯起，扯出一張詭異的笑臉。

他扭頭，看到了堆放在猩紅水晶簇深的炸藥。

“不要！”

孟超咬牙，鏈刃錯，飛撲上前。

卻被林川輕輕一揮不死鳥魂的翅膀，倒捲回來，重重砸在礦壁上。

秦虎和呂雅也用盡最後一力氣，滾地上前，左右夾擊。

林川輕笑一聲，鎖鏈長槍如毒蛇般纏繞住兩人的四條，輕輕一抖，就把他們也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