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雅和秦虎艱難爬起來，一邊咳，一邊聽兩人脣槍舌劍。

見走火魔的林川，竟然被孟超說得啞口無言，兩人都目瞪口呆。

“我他媽真沒想到……”

秦虎喃喃道，“原來打架真的可以像三姑六婆打麻將一樣，喋喋不休的！”

“你閉，更別一時衝，再甩飛星寶刃！”

呂雅咬牙道，“我們三個重傷，加起來都不是林川的對手，現在就看孟超能否喚醒林川心最深，殘存的另一面了！”

“臭娘們，你憑什麼命令虎爺？狂刀戰隊全軍覆沒的事，你也有份，不，老子的大部分隊友，都是被你這邊幹掉的，這筆賬，我們還沒算呢！”

秦虎雙目赤紅，惡狠狠道，“那都是老子的摯親朋，生死弟兄，你不掏個幾千萬卹金出來，老子和你不死不休！”

“……”

呂雅深吸一口氣，道，“我可以分你10%優先採礦權的利益，但你必須全力幫我們逃出生天。”

“明白，呂小姐！”

“還有，閉。”

“收到，呂小姐！”

兩人話音未落，就聽孟超悶哼一聲，再次被氣浪轟到他們面前。

“現在你說什麼都沒用了！”

林川指著白幽靈的骸，歇斯底里道，“小白已經爲我的理念而犧牲，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墮地獄，自己卻改變主意，臨陣逃？

“不可能，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無論對錯，我都只能一意孤行！”

孟超在呂雅和秦虎的攙扶下站起來，三人並肩站在一起。

他仍不放棄，看著白幽靈的，放出大招：“林哥，你還有臉提白幽靈？它是被你害死的！”

“你說什麼？”

林川果然一愣，旋即暴怒起來，鎖鏈長槍直指三人，“是你們殺了！”

“還不明白嗎，它原本可以不用死，甚至不用當什麼鬼鬼祟祟的白幽靈，它有機會正大明出現在太底下，出現在龍城，和天福苑、天喜苑的孩子們一起愉快地玩耍。”

孟超掙呂雅和秦虎兩人的保護，再次站到林川熊熊燃燒的不死鳥魂之下，朗聲道，“我相信林哥的話，你沒有被白幽靈控制，恰恰相反，是你一直將人類的智慧傳授給白幽靈，把它從一頭渾渾噩噩的怪，變了擁有，懂得思考，和人類一樣的智慧生。”

“沒錯，小白擁有絕不亞於人類的智慧。”

林川眼前一亮，急道，“絕不是什麼怪！”

“但你卻把它的路，帶歪了！”

孟超孤注一擲，冷冷道，“原本，如果你的心靈再一點兒，選擇用明正大的方法來爭取權益，把你和白幽靈和諧共的經歷告訴大家，就有可能讓很多市民懂得‘人類和怪未必要不死不休’的道理。

“我們農大不是有馭系，很多馭師都有自己的寵嗎，或許我們能從你和白幽靈上，探索出一條人類和野生怪如何共存、互助、至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道路。

“是，我當然知道這談何容易，人類和怪半個世紀的仇不是這麼容易消弭，你和白幽靈註定會遇到許多質疑、譏諷、威脅和攻擊，這是一條佈滿了荊棘和火焰，非常難走的路。

“但道路再艱險，我們也應該昂首闊步走下去，這纔是真正的‘超凡之路’啊！

“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會不會有那麼百分之一的希，我們能以另一種方式結束怪戰爭？

“白幽靈這樣通了人的怪，在解決安全問題的前提下，可以大搖大擺行走在龍城的大街小巷，甚至和孩子們一起玩耍，用它製造幻象的能力，給孩子們編織一個個無比好的夢境？

“就像我們現在都用巨大的沙蟲來挖掘地鐵一樣，今天的龍城文明，早已離不開怪，爲什麼不從可持續發展的角度，和部分高智商且通人的怪，發展出更深層次的關係呢？

“而隨著戰爭結束，高高在上的大人也沒理由壟斷絕大部分資源，無論神境強者還是超級企業，他們的力量都將被削弱和限制，普通市民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

“林哥，想想看，果真如此，在天福苑和天喜苑的孩子們心目中，你和白幽靈，究竟會是什麼模樣？是英雄！是傳奇！是偶像！無數孩子都會喜歡上白幽靈，文娛公司甚至會製作關於白幽靈的畫片和網絡遊戲！”

林川呆呆聽著，淚流個不停，喃喃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

“有用！”

孟超怒吼，“是你決定了白幽靈的道路、想法、善惡、它在所有人類心目中的形象。

“它原本有機會堂堂正正生活在底下，被孩子們喜歡和需要。

“現在卻被你變了一抹鬼鬼祟祟的幽靈，被所有人憎恨和恐懼，最終慘死在地底。

“而你害死它還不夠，還想把它變毀滅龍城的惡魔！

“如果你真的炸掉紅輝玉礦脈，導致北線攻勢的大潰敗，你覺得今後所有的龍城人，會如何看待白幽靈？

“人們會把它當龍城敗亡的罪魁禍首，縱人心的頭號惡魔，毀滅一切的怪之王！

“提到它的名字，人們不是瑟瑟發抖，就是怒不可遏，哪怕三歲孩子都想把它碎萬段，再燒灰燼，和小夥伴一起，吐上一百口唾沫。

“還有你和白幽靈之間的關係——沒人會認爲你們是朋友，沒人會把你們當同類，你只是一條被它蠱的可憐蟲，是爲虎作倀，怪的走狗！

“最終，因爲北線攻勢失敗，怪戰爭被無限拉長，超級企業和神境強者得到越來越多的資源，地位更加鞏固，再沒人會質疑‘強者愈強’的不合理，因爲在生死存亡的關頭，把資源集中在強者上，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道理。

“林哥，這就是你想看到的未來嗎？”

林川的眼角、脣、手臂、鎖鏈長槍以及繚繞周的不死鳥魂一起抖。

“林哥，白幽靈已經死了，無法再控制任何人的心靈，而它在龍城未來的歷史書上，究竟是一個幽靈，一個惡魔，一個毀滅者，還是別的什麼東西，都由接下來的你決定。”

孟超言辭懇切道，“求求你，不要把白幽靈變一個惡魔，也不要把自己變毀滅龍城的惡魔！”

“我……”

林川的表無比痛苦和糾結。

“相信我，白幽靈的真正目的不是炸掉紅輝玉礦脈，而是徹底治癒你的痛苦。”

孟超道，“但現在，就算炸掉紅輝玉礦脈，你覺得自己真的會開心嗎，如果白幽靈還活著，它真希見到墮落惡魔之後仍舊痛苦不堪的你嗎，林哥，好好想想吧！”

“啊——”

林川頭痛裂，陷瘋狂，鎖鏈長槍毫無章法地狂揮舞。

孟超一次次叉鏈刃衝上去，一次次被他打倒，遍鱗傷，流如注，卻不斷消耗貢獻值來修復之軀，一次次咬牙站起來。

“孟超，你不要再我了！”林川咆哮。

“林哥，是你在我！”

鏈刃和長槍撞出一串串刺眼的火星，點燃孟超的雙眼，他的吼聲比林川更響亮，“我一點兒都不想和你打，這不是我期待的戰鬥，我們原本應該並肩作戰，一起痛痛快快斬殺怪。

“哪怕真要面對人類強敵，我們也應該並肩攜手，用堂堂正正的方法，去直面呂雅和秦虎之流！”

呂雅：“……”

秦虎：“小混蛋，你說清楚，誰是‘之流’？”

林川再次刺出長槍：“我會殺了你！”

孟超閃躲過：“林哥，我相信你不會的！”

林川慘笑：“事到如今，你竟然還相信我？”

“沒辦法，腦殘就是這樣，你他媽可是我的偶像！”

孟超道，“就算現在，我仍然相信你能戰勝自己心底的怪，能坦然承認錯誤，能正視自己的自卑和自大，能阻止龍城的毀滅，也能給自己和白幽靈，都換來一個相對明的結局，畢竟——你曾經是一個英雄啊！”

唰！

鎖鏈長槍刺一簇紅水晶中。

原本，只要輕輕一拔，就能出來。

林川卻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面無，悽然道：“現在的我，已經沒資格再當英雄了。”

“是啊，你恐怕無法再爲龍城的英雄。”

孟超收刀，靜靜地看著他，“但你還是可以爲自己的英雄，白幽靈的英雄，或許……也能爲我的英雄。”

林川重息，周繚繞的不死鳥魂吞吐不定。

孟超抖的雙手再也握不住鏈刃，雙刀“噹啷”落地。

“林哥，現在還來得及，請你給我，也給龍城一個機會。”

孟超出染的雙手，彷彿捧著一朵燃燒的，璀璨的，看不見卻真實存在的希，“相信我，我們可以改變未來，把龍城變得更加好的！”

看著他手裡用鮮、信任和生命磁場凝聚而的希，林川臉上再次浮現出愧，悔恨，痛苦……各種無法用筆墨形容的表。

鎖鏈長槍，亦和孟超的雙刀一樣落地。

一直在頭頂盤旋的不死鳥魂，重歸平靜，黯淡下去。

“不會吧？”

秦虎不敢相信，“這樣叨叨，叨叨，都能打贏？”

呂雅瞪了他一眼。

他急忙閉。

孟超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

知道自己賭對了。

前世的林川在北線攻勢之後就銷聲匿跡，即便白幽靈以妖神之名肆龍城之時，他都沒再出現。

倘若林川真的和白幽靈一起炸掉紅輝玉礦脈，徹底墮落魔的話，他的知名度絕不會亞於“黑夜魔白嘉草”。

偶像變大魔王，這麼刺激的事，自己也不會毫無印象。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前世的林川在最後一刻，到呂雅提醒，察覺了白幽靈的計劃，他堅決反對，和白幽靈反目仇，結果和呂雅一起慘死在地底。

要麼，他被白幽靈矇蔽，完了“炸燬紅輝玉，製造靈磁暴，獨霸怒濤山脈”的計劃，卻無法接北線攻勢潰敗，無數普通市民和士兵慘死，龍城元氣大傷的結局，自我了斷了。

無論哪個可能，都說明他並未徹底魔，還可以搶救一下。

想到這裡，孟超張開雙臂，踉蹌著走向林川。

就在這時。

已經死去的白幽靈，模糊的眼窩深。

忽然鑽出一束鮮紅的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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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更送上，吼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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