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

秦虎眼前一亮，道，“雖然是咱們首先發現了紅輝玉礦脈，但時間迫，咱們並沒有完勘探，也沒有豎立標識——哪怕豎立了標識，現在殘留在地底的一切痕跡，怕是都被靈能狂吞噬，灰飛煙滅了。

“這件事涉及到擎天和寰宇兩大集團的鬥爭，說不定還有別的礦業公司想渾水魚，倘若我們還鬧訌的話，很難保證優先開採權，一定能落到我們手裡。

“還有，白幽靈的殘，也頗研究價值，一頭可以自主進化，還能和人類心靈相通的怪，這可是稀罕貨，賣給怪研究所，各所大學，或者財大氣的超級企業，一定能賺很多錢的。

“這兩項，就是咱們最大的利益，別的嘛，不聽也罷——幾十歲人了，‘知道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虎爺還是懂的。”

這一點，孟超倒也同意。

深研究白幽靈的殘，有助於揭開“妖神”之謎。

這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裡，他的臉又是一變，道：“不好，白幽靈的！”

三人奪路而逃時，在蜿蜒曲折的巖中艱難爬行，自然顧不上白幽靈殘的磕磕。

等逃到藍原母石礦裡，三人只顧苦苦支撐兩道靈能的共振和衝擊，也無暇顧及白幽靈殘的完好程度。

怪原本就是極易腐敗變質的東西。

靈能狂衝擊下，真不知它會變什麼樣子，還有沒有研究價值。

孟超急忙朝三人堆放在角落裡的品撲去。

發現白幽靈的殘雖然還沒高度腐爛，卻被扯得四分五裂，漸漸開始化，散發出淡淡的臭味。

它很難再支撐六到十二個小時的艱難跋涉，被完好無損送回地面。

孟超邊，也沒有穩定和冷凝噴霧，能延緩它的腐爛。

“沒辦法，我必須將它解剖開來，所有分門別類，能搶救多算多。”孟超向呂雅徵求意見。

呂雅是探礦隊的召集者和出資人。

他是呂雅僱傭的探礦者。

按照圈子裡的規矩，既然呂雅已經支付了高額酬金，那麼任務收穫的一切，決定權就在呂雅手裡。

而且，不算被紋花變不死生這次，當它還是真正的白幽靈時，也是被呂雅用地刺殺死。

誰殺的，獵就歸誰。

如果是合力擊殺，誰的境界較高，出力較多，完最後一擊，自然能分到更大的份額。

這是圈子裡通行了幾十年的規矩，很公平。

孟超雖然不喜歡呂雅的野心和霸道，卻也不願意壞了規矩。

再說他也打不過呂雅，暫時來說。

“行，我相信你的手藝。”呂雅爽快道。

拋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一點，實在不算一個太難相的人。

經過地底驚變，林川壯烈犧牲之後，看著經常和林川秉燭夜談，切磋武功的小師弟——孟超的眼神裡，也多了一些東西。

孟超問秦虎借了兩柄飛星寶刃。

這種薄如蟬翼的飛刀，材質剛並濟，堪比最高級的柳葉刀，輕輕切怪的殘，令孟超生出揮毫潑墨的快意。

白幽靈的殘，其實不剩下多東西。

它的上半都被自槍轟碎片，五臟六腑又從地刺貫穿的窟窿裡了出去，除了紋花菌簇之外，就只剩下半個腔子加一對後，還有三條掉了，禿禿的尾。

孟超在腦海中默默冥想了幾十種犬科怪的結構圖。

特別是幻狼一族的結構。

如水銀瀉地般收割了它的雙和尾，開始理剩下的半截脊椎骨。

白幽靈用來控制心靈的神經膨大就長在脊椎末端，這裡是重頭戲。

可惜，飛星寶刃纔剛剛切進去，就聽到“波”一聲，傳來一略帶腥氣的臭味。

無論孟超的作再怎麼輕和確，白幽靈尾椎末端的神經膨大，都變了一團粘稠的膿。

“該死！”

孟超忍不住咒罵一句，“時間拖得太久，它的‘第二大腦’已經腐敗了。”

“啊——”

秦虎大失所，“那不是，賣不了幾個錢了？”

“沒辦法，畢竟我們在這裡支撐了一天一夜。”

呂雅道，“大腦原本就是最容易腐爛變質的怪，能保存到現在這樣，已經是託了‘生命石’的福了。”

孟超搖頭。

呂雅和秦虎永遠不會知道，這頭未來妖神的價值。

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起死回生，只能繼續作業，將爛統統剜去，剝離出還能帶出去的部分。

忽然，孟超如石像般凝固。

瞳孔收，手指一，飛星寶刃在自己的指尖，割出一滴殷紅的鮮。

“孟超？”

呂雅和秦虎微微一怔。

他們都知道孟超的手段，雖然是初出茅廬，但他的收割絕不遜於戰鬥技巧。

若非遭極大震撼，絕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兩人定睛觀瞧，發現孟超正在剝離白幽靈斷裂的脊椎骨。

經過孟超的理，在靠近尾的地方，三節脊椎骨上，分別顯出一個和周圍略微不同的小點。

“這是什麼？”

秦虎好奇道，“骨頭上的花紋嗎？”

“……是孔。”

孟超閉上眼睛，用指尖反覆挲了很久，才喃喃道，“是三個小孔，應該是在白幽靈很小的時候鑽出來，又植某種細長的，類似針管的東西，經過很長一段時間才掉，所以，骨頭雖然長好了，還是和周圍略顯不同。”

呂雅和秦虎用了半分鐘，才消化吸收了孟超說的話。

“白幽靈的脊椎骨上，爲什麼會有三個小孔？”

秦虎難以置信道，“天生的麼？”

“據我所知，幻狼一族的脊椎骨，或者說全部脊椎的脊椎骨上，都不太可能長出天然的小孔，也沒有任何怪能在脊椎上確打出這樣細若髮的小孔，卻不傷害命，甚至不造殘疾。”

孟超道，“這需要非常高明的技和十分先進的工。”

秦虎琢磨了半天：“你是說，有人打出了這些孔，爲什麼？”

“在我們農大的馭系和生化系，如果要調製一些特殊的生化，有可能要在他們的脊髓神經裡植設備，或者注藥劑。”

孟超道，“如果要長期在一頭生化的脊椎裡注藥劑，刺激它的脊髓神經加速生長，不可能每天都用針頭脊椎一次，那麼，就在脊椎骨上鑽孔，用特殊設備進行滴注，等調製完，取走儀，再注骨細胞生長素，讓傷口癒合——這是很常見的做法。”

“什麼！”

秦虎震驚，“白幽靈就是這樣被林川調製出來的？”

“不太可能，林哥雖然也來自農大，但他是武道系，應該接不到這樣的技和設備，再說，他和白幽靈相識的時候，早就畢業了，也不可能有機會把白幽靈帶回農大。”

孟超沉道，“農大的技儲備，還沒強到能令怪覺醒智慧的程度，再說，林哥把什麼都說了，也沒必要單單瞞這件事。

“我覺得，即便白幽靈真的接過調製，也是在它遇到林哥之前，它甚至沒有通過心靈通，將這件事告訴林哥，否則林哥肯定會說。

“再結合我對脊椎骨的分析，這次調製，發生在它很小的時候，說不定它自己都不知道，不記得。”

秦虎大撓其頭：“那是什麼人乾的？”

“注意，我沒說一定是‘人’乾的。”

孟超道，“我只說，以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怪資料來看，即便末日兇也不備如此確手的能力。”

“這不是一樣？”

秦虎皺眉道，“異界除了咱們地球人，就是怪，哦，據說在怪山脈外面還有一些茹飲的人形生，估計是猿猴類怪的變種，不是‘人’，還能是誰幹的？”

“我不知道。”

孟超緩緩搖頭，“我唯一能確定的僅僅是，白幽靈的脊椎末端有三個小孔，或許它的智慧，並非天然生，也不是吞噬一些其他怪的大腦就能產生——這樣，才比較合理。”

“算了，這不重要。”

秦虎用力一砸拳頭，興道，“重要的是，這下子，它又能賣好多錢了吧？”

孟超：“……”

呂雅：“是有可能賣很多錢，但也有可能令我們捲更大的漩渦，看來，無論我們三個是否喜歡彼此，都被牢牢綁在一起了。”

孟超沉默。

知道白幽靈是未來妖神的他，自然比呂雅和秦虎更清楚，他們捲的漩渦，究竟有多神和危險。

九大妖神啊，這麼不科學的絕強存在，究竟是怎麼來的呢？

“幸好，我們三個都活了下來，看來孟超有一句話是對的，我們三個加在一起，的確擁有極好的運氣。”

呂雅目炯炯地看著孟超，“走吧，既然這樣九死一生的險境，都沒能困死我們，相信無論什麼樣的漩渦和風暴，都阻擋不了我們前進，現在，是時候回到地面，去直面嶄新的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