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民國舊影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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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玉對于這場戰爭的結果很樂觀。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不清楚接下來數年的艱難。

國家積弱多年,各地天災連年不斷,前兩年的西北大荒只不過是其中之一。

而打仗,是需要耗費很多錢財的。

的幫助下,華夏的武儲備更上一層樓,但國家積弱,想要發展起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事

在衡玉埋頭畫設計圖,打算設計一款能極高的軍用電臺送給軍方當禮時,意外收到孫錢的急聯絡信號。

一時之間,衡玉還以為是戰爭發了。

連偽裝都沒做,以最快速度趕到孫錢家。

孫錢過來開門時,臉有些凝重。

兩人沒在門口多停留,很快就來到議事的書房。

“你找我過來,莫非戰爭發了?”

如今正是北平最酷熱的時候,衡玉一路趕過來,額頭上冒了些汗水。連水都沒來得及喝,直接開口問道。

孫錢一愣,頓時知道衡玉誤會了。

也是,在這戰爭前夕,他突然來了個急聯絡,也難怪小姐會想岔。

“不是東北,而是我們的生意。”

衡玉眉梢微揚,既然不是戰爭發,瞬間就恢復了從容,在沙發上坐下。

瞧著茶壺里的茶還冒著熱氣,應該是剛泡出來沒多久的,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茶。

衡玉的從容染了孫錢,他的焦慮消散了些許,在衡玉對面坐下。

“說吧。”衡玉緩了緩氣息,這才開口道。

“北平市長想要我們藥品廠的藥品配方,說是……軍隊征用,配方歸于政府后才能擴大生產,如此才能充分供給前線士兵。”

衡玉把杯子放下,“這個理由,你相信嗎?”

孫錢當然……是不信的。

藥品廠的規模一再擴大,生產出來的藥品數量別說供給國軍隊了,每個月都會有大批藥品從國出口到其他國家,怎麼可能還需要政府擴大生產。

這個所謂的理由,就是一個冠冕堂皇的遮布罷了。

真正的原因,是某些人想要用國家有難的借口私吞掉藥方,自己獲利。

衡玉說:“你應該拒絕了吧。”

孫錢點頭,“自然是拒絕了,但在拒絕后張市長就開始明里暗里威脅我,說我如果不獻上藥方,就是置軍隊于不顧,是賣國賊,他過幾日就會派相關部門的人來查封我們的藥廠。”

這就是孫錢要急聯系衡玉的原因了。

如果是一般的困難也就罷了,但一市市長出手,憑他自己沒辦法解決。

對此,衡玉嗤笑一聲,“他還真敢說。”

把黑貓說白貓,說的大管事是賣國賊。

“小姐,我們要怎麼理?”

“你調查過張市長嗎?”

孫錢點頭,他把邊的一沓資料取出來,遞到衡玉面前。

衡玉接過,隨手翻看起來。

強取豪奪的行為,這位張市長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他剛調到北平任市長沒多久,妻子是果黨某大佬的侄,憑著帶關系一路順風順水,功登上現在的位置。

“我們的其他生意,也遇到過這種況嗎?”

“遇到過,但我們的人基本都可以解決。”

衡玉眉心微蹙,但沒多說什麼,只道:“我知道了,這件事給我理吧。”

孫錢立刻放下心來。

——

衡玉回到家時外面太還燦爛得很。

一向早出晚歸的季父今天居然安安穩穩坐在沙發上。

“爹,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衡玉奇道。

“沒什麼,只是商會出了些問題。”

衡玉敏銳覺得,這件事應該和那個新上任的北平市長不了干系。

旁敲側擊之下,衡玉才知道,那位北平市長盯上了綢緞莊、食品行等九個大商戶,獅子大開口要他們工廠的三

倒是沒敢盯上季父的面廠,大概是知道季斯年現在是特務新貴,那位北平市長不想惹上一腥。

像他那種渾都是破綻的人,被特務的人盯上,就算背后有后臺,也難保不會出事。

“爹,像這個北平市長一樣的員有很多嗎?以前的國民政府也沒這麼腐敗吧。”

季父冷哂,“你也說是以前了,以前也就是有幾個雜魚罷了,今年開始況就越來越嚴重,尤其是這一兩個月。”

說完之后,季父從報紙中一抬頭,瞧見那溫溫站在他眼前的衡玉,立馬一拍額頭,“我怎麼和你說這種事,你快些回房間,這件事給爹理就好。”

衡玉沒多待,轉回房間。

坐在書桌前,鋪展開信紙給特務寫信。

【聽聞北平市長張宿里為人囂張,以為戰籌資之名,行斂財之實。國家危亡之際,一市市長如此作為實令人心寒……】

在信中,詳細表明了自己對張市長的厭惡輕蔑態度,最后在信尾寫下自己的代號,立刻出門將信寄去給特務

將信寄出去第二天,特務長就收到了“天璣”的信。

他將信展開,立刻蹙起眉來。

長,天璣在信中提到了什麼?”季斯年站在他對面,出聲問道。

把信紙扔回桌面,“天璣在信中說張宿里那混賬大發戰爭財,現在在迫商家瘋狂斂財。”

這還是彼此合作那麼久以來,天璣第一次來信不是給圖紙、給報,而是說這些事

而且對方在信中表的態度很明顯,就是想要政府嚴懲張宿里。

但問題是,張宿里可是某位大佬的侄婿,他是特務部門沒錯,但因為貪污腐敗這種小事就問責張宿里,怕是要被那位大佬怪罪的。

季斯年蹙起眉,“天璣是想我們罰張宿里嗎?”

“是,不過罰不了,張宿里犯的又不是叛黨叛國的罪名,只是以權謀利。”

只是以權謀私。

這六個字,已經足夠表明陳的態度了。

季斯年很識趣沒有再出聲勸說,只是垂下眼,角的笑帶著幾分冰冷的譏諷。

他覺得,陳真的是不怕得罪天璣,或者該說,他不夠重視天璣的力量。

這麼一個人,再慎重對待都不為過,結果對方已經來了信表明了態度,陳居然因為不想得罪人而對這封信視而不見!

——

把信寄出去后,衡玉并沒有完全把希寄托在特務上。

的藥品廠家大業大,背后也是有靠山的。

衡玉采取了些手段,張市長頓時當起頭烏來。

給特務寄去的那封信,與其說是找對方幫忙,不如說是想要試探對方對的態度。

結果連著等了幾天,都沒有等到特務采取行

衡玉沒什麼反應,倒是系統,激得尖

【那特務長是傻子嗎,你送過那麼多圖紙資料,送過那麼多報讓對方立下大功,結果你態度表得那麼清楚了!!!他居然什麼行都沒有!!!】

“他不是傻子哦。”衡玉還有心思和系統說笑,“他只是太明了,明到不愿意得罪人。”

“你說,他這種態度在政府高層是個例,還是常態呢?”

輕飄飄說完這句話,衡玉顯然不期從系統那里得到答案,轉而給謝世玉寄了份信,讓謝世玉去銀行取一百萬金。

看到那封信,看到信上的數額后,謝世玉十分激

他在書房里連著轉了好幾圈,還是沒能下自己臉上的喜,激得都維持不住自己一貫的形象,對著空氣贊道:“搖先生,當真國士是也。”

——

與此同時,東北沈的幾大軍營正在進行著大清掃。

軍營的軍事布局泄嚴重,韓興學開始進行調整,甚至督促其他軍營一并進行調整。

東北各大軍營一旦清掃完畢,東瀛人花費巨大人力力收集到的資料就了一堆廢紙。

本來就野心的東瀛人被清掃行為一刺激,也知道華夏已經變一塊難啃的骨頭,干脆不再按捺。

今天的夜晚格外星黯淡,彎月掛在天際,懶洋洋照明著下方,但本沒什麼用。

派上用場的還是軍營里的照明設備。

夜間巡邏的隊伍也比平時擴大了三倍,在營房到走著,尤其是裝有軍火的庫房,那更是防守的重中之重。

除此之外,還有站在營地高的士兵,手里持著嶄新而威力巨大的槍械,神抖擻站在高臺上吹風,目炯炯有神目視前方。

營地已經進沉睡時間,各大營房都熄了燈,寂靜的夜里除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只有青蛙在呱呱著,發出一些靜。

夜越來越深,從晚上十一點,一直到凌晨兩點,三點。守夜的士兵已經換了兩撥,現在正準備進行第三波更換。

站在高臺的士兵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就在他走神之時,額頭突然多出了一抹

這時候是夜最深的時候,軍營里絕大多數人經過一天的艱苦訓練后都陷沉沉昏睡之中。

季復禮這一覺睡得不踏實,外面的槍聲和呼喊聲一響起來,他就立馬睜開眼睛從床上翻下來。

這段時間他都是和而睡,一穿上鞋子,直接就往營房外跑。

沖鋒號已經被巡邏的士兵吹響,其他營房不斷有士兵沖出來,手里端著槍,邊往外跑邊拉扯整理著上的服。

不遠的房門也被人從里面打開,季復禮轉過,行了一禮,“老師。”

韓興學快步往參謀走去,“跟上。”

參謀里已經亮起了燈,靠角落的地方擺著軍用電臺和電話,通訊員已經穿戴整齊站在電臺和電話前,現在正在和其他軍營取得聯系。

韓興學推開門,快步走進參謀里。

參謀的人都在忙,場面中有序,顯然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都能穩得住。

韓興學手撐著腰,往主位走去。季復禮左右環視一圈,往通訊員那里走去。

很快,季復禮走回到韓興學邊,手上還握著一張紙,“老師,五大營同時被炮火襲擊了,東瀛人投了大量的軍隊。”

韓興學神微冷,又問:“政府那邊有什麼指示嗎?”

“……”

“怎麼不說話?”韓興學將季復禮手上的紙出來,看完信后,瞳孔一

——

東北以極快速度陷戰火之中。

相關報道也以極快的速度見報。

第二天早上,衡玉是在街口報那句“賣報賣報,昨夜東瀛軍隊大規模侵沈”的吆喝聲中醒來的。

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洗漱之后下樓。

訂閱的報紙已經被報送來,衡玉翻開報紙,頭版頭條就是講述昨夜沈五大營的艱苦戰斗。

但因為事發突然,報紙上還沒什麼詳細的容,就只是簡單介紹了昨晚的戰斗。

下一版容則是東北守將賀將軍的迷發言。

他先是嚴厲譴責東瀛方的作為嚴重損害了華夏軍隊的利益,下一刻筆調一轉,說起自己命令軍隊采取半抵抗半和談的態度。

“半抵抗半和談?”衡玉蹙起眉。

再往下看,即使這位賀將軍的發言再含糊其詞,衡玉也讀出來他的用意了。

——其實就是不堅決的抵抗,想著用和談把這件事解決掉。

謝家書房,謝世玉氣得臉一黑,“這麼好的反擊時刻,這麼好的收服山河的時刻,和談什麼和談!!跟那些侵占我們國土的豺狼虎豹有什麼好和談的!!”

衡玉的想法和謝世玉如出一轍。

為此,以“天璣”的份連著給政府領袖寫了兩份信,深刻而細致的分析了國和國外的一切形勢,并且對采用不同的作為會出現的后果,都做了有理有據的推測。

誰想結果也很讓人窒息。

倒不是不抵外敵,就是態度不夠堅決。

比起抵抗外敵,政府那位領袖,似乎對于戰更興趣。

一時之間,報紙上都是混罵聲。

衡玉合上報紙,立刻出門,去公共電話亭給孫錢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道:“孫錢,你立刻去買最快前往東北的火車票,我要親赴東北。”

戰局千變萬化,需要待在東北,才能以最快速度就時局變化做出判斷。

掛斷電話,衡玉走回季家。

家里只有季曼玉在,衡玉用南下金陵參加朋友畫展為理由,功忽悠過季曼玉,立刻收拾行李離開季家。

在去孫錢家之前,衡玉先隨便找了家理發店把自己的頭發剪短,然后去買了幾套男裝。等來到孫錢家時,已經是一個長相俊秀的年模樣。

孫錢看到時,都生生嚇了一跳,愣了好一會兒才把人認出來,“小姐?”

衡玉點頭,邊往里走邊問道:“什麼時候的車?你安排了幾個人同行?”

火車在今天下午六點,加上衡玉一共有六個人同行。

另外五個人都是保鏢,腰間微鼓,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裝著手槍。

孫錢買的車票是火車一等座,衡玉一行人上車時,頓時引起不人的關注。

五個彪形大漢,一個俊秀年,這個組合確實引人注意。

衡玉臉上做了偽裝,倒不擔心別人認出自己來。只是往里走時,突然瞧見一個人——

曾經《新公報》的副主編,地下黨人,柳余生。

腳步沒停,一直往里走,很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火車剛啟時,衡玉還有心思整理資料,但沒過多久,的臉就難看起來,著自己吃下簡陋的晚餐。

爺?”一個保鏢低聲道。

衡玉抬手,示意他無需多言。

這趟火車的最終目的地是錦州。

從地理位置來說,錦州與沈接壤。

第二天中午,火車停靠錦州火車站。

衡玉一行人跟在柳余生后下車。

一下火車,柳余生將低的禮帽微微抬起,左右環視一圈,很快找到他的朋友,笑著迎上前。

衡玉站在原地,瞧見這一幕,朝邊一個跟蹤技最出的保鏢揮了揮手,“跟上他們,我要清楚他們的落腳點,以及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都會去哪里,和哪些人聯系。”

保鏢領命離開。

保鏢離開沒多久,一個管事模樣的老人笑盈盈走到衡玉面前,后還跟著兩個傭人,

爺!爺您可算到錦州了,家里人已經提前聯系我,讓我今天過來火車站接您。”

“麻煩王叔了。”做年打扮的衡玉笑意盈盈,那雙月牙眼微彎,笑容無比燦爛,“我們快些回家吧,我要死了,在火車上伙食特別差,您看看我的臉多難看,真不想這份罪啊。”

雖然是笑著,但臉的確蒼白難掩。

話語之間,將一個有些氣的公子哥形象塑造得很好。

王叔不再多說,很快領著衡玉一行人上了車。

坐上的車后座,衡玉微蹙的眉頭才松開一些。

一旁的王叔道:“小姐,我是東北地區的負責人王三,沒想到您會親自過來東北。”

衡玉點頭,“有些事出乎了我的意料,只好過來親自坐鎮。你先和我說說沈那邊況如何?”

“不太理想。”王叔蹙眉,“有東北軍從沈撤到我們錦州了。這些天里,學生一直在游行,不明白政府為什麼不堅決抵抗,而是用什麼曖昧的半抵抗半談判。”

有軍隊撤了?

衡玉輕輕蹙眉,這是一種很不好的信號,說明有軍隊出現潰敗了。

“東大營的軍隊呢?”

這是韓興學將軍領導的軍隊,季復禮現在就在里面。

“一直頂在前面,韓將軍果然無愧猛將的稱號啊!”王叔忍不住贊了一句。

衡玉眉頭沒有放松。

東大營多數是新兵,有些擔憂季復禮此刻的境。

車子往前行,在路過一條街道時,衡玉耳邊約傳來學生游行的吶喊聲。

扭頭看向街道外面。

有很多人拖家帶口出現在街道上,共同特征都是推著小推車,車上放著大堆行李,滿臉風塵仆仆。

——沈的百姓往錦州逃亡過來了。

車子從他們邊路過時,一個年輕婦人懷里的嬰兒哇哇哭起來。

哭聲沙啞。

而嬰兒的母親哄著懷里的孩子,作機械,滿臉麻木。

邊還有兩個六七歲大小的孩子,對于逃亡、對于小嬰兒的哭聲也是一臉麻木。

——

車子回到王叔給衡玉準備的別墅,里面已經請來一位大夫侯著。

大夫是錦州城公認的醫最出眾的大夫。

他給衡玉把脈時,眉頭一直蹙著沒有松開過。

良久,他放下手,輕嘆,“你虧空嚴重,本就是早夭之相,這些年細心調養是有所好轉,但你也知曉本經不起折騰。”

“坐火車勞累不算什麼,休息幾日就好,你最大的問題在于思慮太過,傷神太重。”

“你必須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不能再勞神勞力,否則別說是我了,大羅金仙轉世也沒用。”

衡玉臉上笑容溫和,只是說:“大夫開藥吧。”

崔大夫的確是有真材實料,開的藥方頗為不錯,不過眼下,衡玉先是喝了一副安神的藥就上樓休息了。

沒過幾天,又有一支軍隊從沈撤到錦州——正是韓興學的部隊。

撤退的軍隊已經快要維持不住軍隊的隊形。

士兵的服上滿是塵土,臉上手上,所有外的皮都是風沙和炮火的痕跡,舉目去,幾乎沒有人上是不包著紗布的。

這些撤退的士兵已經是傷勢較輕的,傷勢重的士兵甚至沒辦法跟隨軍隊撤退到錦州。

作為撤退的軍隊,每個士兵明明年紀都不大,但走在路上都是疲倦而麻木的低著頭,本沒什麼意識地跟前面的人,確保自己不掉隊即可,整個軍隊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路旁的行人,附近的住戶都在無聲注視著他們。

季復禮在隊伍最前列,他的右手臂做了包扎,現在沒辦法。但他對這些沉悶的氣氛極為敏銳,抬起自己的左臂就是用力一揮,“百姓們,前線還有軍隊在堅守!”

“軍隊還沒有放棄!”

那些垂頭喪氣的士兵們紛紛抬頭,互相對視,整個隊伍終于離了長途跋涉后的死氣沉沉。

“我們不會輸的!”

“對啊,怕什麼,休息休息我們再給它殺回去啊!”

“總不能讓那狗日的東瀛人占領我家吧!老子可不想背井離鄉,更不想我爹我娘背井離鄉!”

士兵里逐漸冒出這樣的聲音。

季復禮依舊扯著嘶啞的嗓子,重復喊著:“軍隊還沒有放棄!”

“我們不會輸的!”

前面的韓興學扭過頭,眼里多出幾分笑意。

他的額頭、右手臂,小都有包扎的痕跡,氣的時候都覺得傷口在發疼,大半注意力都用在抵抗疼痛上,一時間沒注意到軍隊的沉悶氣氛。

沒想到他這個學生注意到了。

他這個學生,比他所以為的還要出

是位將帥之才。

“軍隊沒有放棄!”他以一位將、黨派元老的份,舉起自己的手,發出一聲嘶吼。

“對,沒有放棄!”沿途的百姓中,有人扯著嗓子跟著嘶吼起來。

衡玉坐在茶館二樓臨窗的位置,臉上戴著一副金眼鏡框,做書生打扮。

就算季復禮突然抬起頭看到,也很難立刻把認出來。

懷里有一臺照相機,現在正在舉著照相機,將街道下的場景拍攝下來。

鏡頭對準季復禮時,衡玉過鏡頭,能約瞧見季復禮臉上悲憤而無畏的神

快速按下按鈕,捕捉到對方這一瞬間的神態。

軍隊逐漸離開這一條街道,衡玉把相機放下,托著腮吃起糕點,順便聽著隔壁桌柳余生和他友人的對話。

他的友人慨一句,“韓將軍回來了。”

柳余生慨,“明日我就登門拜訪,給韓將軍做一期專訪。后方的百姓都很關注前線的戰事啊。”

韓興學將軍嗎?

衡玉還記得韓興學的資料,他雖是果黨元老,但素來親近紅黨。

柳余生可是金陵的潛伏人員,會特意在這個時候趕來錦州,目的絕對不簡單。

難道韓興學將軍也是紅黨的人?

——

衡玉還想再繼續觀察下去,但沈那邊的局勢變得越發嚴峻。

撤退到錦州的軍隊也越來越多。

思索之后,干脆去公共電話亭給柳余生的好友打了通電話。

電話接通,衡玉開門見山道:“我要找柳余生先生。”

“你是誰?”

“請你幫忙轉告他,昨日我夜觀星象,發現空中群星璀璨,尤其是北斗七星。”

對方沉默片刻,似乎是在做權衡,很快,他道:“您稍等。”

一分鐘后,接電話的人就變了,“我是柳余生,請問您是?”

“搖是我的老師。我長話短說,想問一問您,韓將軍是紅黨人還是說你們正在爭取他?”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方才問道:“我可以問一下您的用意嗎?”

“如果他是你們的人,他手里的軍隊將會為你們所用,我會面幫助你們。我是老師手把手教導出來的。”

我教我自己,沒病啊。

“……他是。”

衡玉勾,“那麼,明天早上在您朋友的報社一見。”

第二天早上八點,柳余生和友人一同來到報社。

柳余生也不知道那位“搖的徒弟”會在哪個時辰到來,他來到報社后就一直默默坐在角落,整理自己要投遞的新聞稿件。

大概是上午十點,一個握著照相機、頭上戴著一頂扁平貝雷帽的年走進報社,將自己昨天拍攝的照片遞給報社審稿編輯。

審核需要一定時間,年似乎是站得有些無聊,左右環視一圈,恰好與柳余生對視上。

“他”勾笑了下,

——那是“搖”二字的型。

瞧見柳余生讀出語了,畔的笑容更深。

“你這些照片拍得很好,我們都收下來了。”審稿編輯突然出聲道。

“那太好了!”年驚喜道。

“你這個相機是自己買的吧,還專業,以后有什麼優秀的照片記得再來我們報社投稿。”

“這是自然,我還想靠著這個賺點零花錢呢。”

因為年是親自登門,稿費就當場結算。

拿著稿費,年臉上掛滿笑容,開開心心離開報社,走到報社對面的一家面攤點了一碗面。

幾分鐘后,柳余生從報社里出來,一下就看到“他”了。

這個點面攤沒什麼人,柳余生在衡玉隔壁桌坐下,點了一碗面。

“柳先生好。”

這下,衡玉沒偽裝自己的聲音,直接以原本的聲音說話。

柳余生可以清晰而明白的聽出來,這是個聲。

而且約……有些耳

店家的面已經煮好,柳余生用筷子攪拌著苗條,就聽到后的人道:

“我們并不陌生,我是季衡玉。”

季衡玉?

這名字有些耳啊,好像在哪里聽過。

嗯?

嗯!!!

柳余生下意識想要轉頭,最后關頭是生生克制住自己扭頭的沖

聲音怎麼會不耳,他在鄧謙文家見過對方幾次,又親自去過對方家好幾趟。

只是,只是……

那個常出現在好友鄧謙文家的氣質溫婉的姑娘,和搖的徒弟,要把兩種份等同在一起,這對柳余生來說還真是有一定的難度。

“你……”柳余生想開口,但一時之間又不知自己要從何說起。

他現在還于震驚之中。

他在腦海里回想著年的著裝打扮,五似乎是有些眼,但他乍一看,還真沒法把人認出來。

“先生既然已經知道我的份,我再向先生打聽一件事,季復禮可是你們黨派的人?”

柳余生勉強穩住心神,回答道:“不錯。”

【嘖嘖嘖】系統發出慨,大哥和二哥這都是諜中諜啊。

【對了,零零零,我想知道二哥的代號啊!!求滿足!!!】

自己家的系統,這麼些要求當然要滿足了。

咳咳,畢竟好奇的。

衡玉接著問道:“他的代號是?”

“玉衡。”

衡玉:“……”

系統:“……”

吧,這下子北斗七星是真的集齊了。

“若是如此。”衡玉眉梢微揚,笑道,“先生以后就稱呼我為北斗吧。”

披馬甲使人快樂。

“搖”的徒弟“北斗”,包含的范圍比“搖”還大,雖然有點欺師滅祖之嫌,但是“搖”宰相肚里能撐船,本不會計較這些小事。

衡玉對系統如此解釋道。

系統:“……”

不需要和它解釋的,真不需要的。

這不就是變相在夸自己嗎?!

he~tui!

衡玉沒聽出系統的心聲,接著對柳余生道:“在這錦州,我希只有先生一人知道我的真實份。”

“我是代表老師前來錦州的,老師將很多底牌都到我手里,希可以和先生達一次愉快的合作。”

柳余生已經徹底恢復平靜,“好。”

衡玉轉過,借著袖子的遮掩,將一封很厚的書信轉遞給柳余生。

借著的時機,柳余生在細細打量的五

——果然,雖然做了偽裝,但還是能從五廓把人認出來。

大大方方任由柳余生打量,衡玉這才起結賬離開。

如果要和柳余生好好合作,那麼肯定不了接

對方遲早會認出來,倒不如一開始就坦承認自己的份。

反正只是搖的徒弟北斗,又不是神而強大的搖

——

衡玉寫給柳余生的信,用的字跡是第三種字跡。

既不是原的字跡,也不是搖的字跡。

反正季復禮絕對認不出來就是了。

當韓興學看完信上的容,他立馬拍案好,“柳同志,這到底是哪位高人所寫的計劃!這項計劃一環扣著一環,現在只寫到如何痛擊東瀛贏下干脆利落的一戰鼓舞士氣,但只怕不止于此吧。”

柳余生點頭,“的確,但接下來要如何安排,還得看將軍在接下來的戰役中能取得怎樣的戰果。”

韓興學朗聲而笑,“我的軍隊已經修整得差不多了,明天下午就會離開錦州重回沈,拿下一場干脆利落的勝利。”

說著,韓興學把手上的信遞給季復禮。

要完這項計劃,軍隊需要有一柄鋒利無匹的尖刀。

韓興學等季復禮看完信,方才笑問:“我若要你為這一柄尖刀,你可有信心完任務?”

季復禮抱拳,“老師說笑了,自然是有的。”

“會不會害怕?深敵營可是很危險的。”

季復禮臉上笑容頓時一斂。

他的眼前浮現出戰場種種,那些上一刻還鮮活的戰友,下一刻就被子彈或者炸彈擊中,倒在地上哀嚎。

那些比他年紀還小的士兵,上一刻還在笑嘻嘻打鬧,下一刻臉上的笑容徹底定格。

還有那些因戰爭流離失所的百姓……

他看著韓興學,微彎下腰,右手搭在左肩,以一種鄭重而莊嚴,仿佛宣誓一般的語氣道:

“但有所請,挫骨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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