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女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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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騎在馮歌領路下,沿著大街朝城心的獨霸山莊馳去。

街上一片蕭條,店鋪大多停止營業,間有行人,亦是匆匆而過。一派城破在即,人心惶惶的末日景象。

寇仲快馬加鞭,與馮歌並排而馳,讚道:馮老確是了得,能當機立斷,否則大家自己人先來一場火併,多麼不值哩!

馮歌毫無得,神凝重的道:自第一天老夫見到婠婠夫人,便是條禍

試問那有一種點手法能令人息全消,長眠不醒的。今趟忽然像個沒事人的被莊主帶回來,又誣指寇爺和徐爺對意圖不軌,事更是可疑。只恨忠言逆耳,沒有人肯聽老夫的話。

寇仲點頭道:這衆人皆醉,惟馮老獨醒。我還有一事請教,只不知我的四位同伴況如何呢?

馮歌答道:聽說當時莊主信了那妖的話後,然大怒,立即與寇爺的四位兄弟畫清界線,分道揚鏢,之後就沒有聽過他們的消息了。

寇仲一聲多謝,墮後許,把事告訴了徐子陵。

另一邊的商秀珣道:你們打算怎樣對付那妖。若來個一概不認,我們能拿怎樣呢?

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文的不便來武的,難道肯任我們把幹掉嗎?

商秀珣欣然道:癸派的所作所爲,人神共憤,今趟若能把這妖消滅,對天下有利無害,所以下手絕不須容

樑治等轟然應諾。

此時馮歌一馬當先衝大門,把門者認得是他,不敢攔阻,任各人長驅直進。這支由飛馬牧場銳,竟陵將領和寇徐二人組的聯軍,馳到主府前的臺階甩蹬下馬,浩浩的擁上石階,朝府門衝去。

十多名衛士從府門迎出,守在臺階頂上,帶頭的年青將領暴喝道:未得莊主之命,強闖府門者死,你們還不退下。

馮歌反喝道:飛馬牧場商場主千辛萬苦率衆來援,莊主在在理亦該立即親自歡迎,共商大事。現在不但屢催不應,還閉門拒納,這是莊主主意,還是你馬羣自作主張呢?

馬羣大怒道:馮歌你莫要恃老賣老,莊主既把護衛山莊之責給我馬羣,我便要執行莊主的嚴命。你們若要求見莊主,就好好的給我留在這裡,再由我報告莊主,看他如何決定。否則休怪我不念同僚之

馮歌后面的寇仲忍不住問旁的另一竟陵將領道:這小子是什麼人?

那將領不屑道:他算什麼東西,若非因婠婠夫人欣賞他,何時能到他坐上府領的位置。

兩人說話時,商秀珣排衆而出,叱道:即使方莊主見到我商秀珣,亦要恭恭敬敬,那裡到你這狗奴才狂妄說話,滾開!

馬羣見自己背後再擁出十多名手下,登時膽氣大壯。反而把守外門的衛士卻遠遠站著,一副袖手旁觀的神態。可知方澤滔沉迷婠婠一事,早令不人生出反。何況竟陵城無人不知他們與飛馬牧場的關係。這時目睹馬羣目中無人的囂張神態,心中不生出惡纔是怪事。

馬羣橫刀而立,大喝道:我馬羣奉莊主之命把守莊門,誰敢我滾開?

商秀珣負手油然道:人來!給我把他拿下,押到方莊主跟前再作置。

馬羣尚未有機會說話,商鵬、商鶴兩大牧場元老高手閃電掠出,兩對枯瘦的手掌幻出千變萬化的掌影,把馬羣罩於其中。

狂&m;#65533;驟起,馬羣就像站在暴風平靜的風眼裡,半點都不到風暴的威力,而他的手下卻給驚人的掌勁掃得東歪西倒,蹌踉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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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和徐子陵也爲之容,其它不知兩老虛實的人更不用說了。

那想得到橫看豎看都像一對老糊塗的老傢伙,手底下的功夫如此厲害。

而且他們顯然通一套奇異的聯手搏擊之,令他們合起來時威力倍增。其實就憑他們個別修煉得來的功夫,比起李子通、宇文智及那些級數的高手亦是不遑多讓。

寇仲和徐子陵換了個眼,暗呼僥倖,倘若當日和商秀珣鬧翻了,縱能離開怕亦要付出若干代價。現在自然是神大振,因爲更有收拾婠婠的把握。

砰!砰!

馬羣左右劈出的兩刀連他自己都不知劈在什麼地方去時,上早中了兩掌,倒在地上。

馮歌等竟陵諸將卻是看得心中難過,皆因馬羣丟足了他們的面子。

此時兩老再不理馬羣,撲衛士陣中,有似虎羊羣般打得衆衛士兵手,前仰後翻。

在寇仲和徐子陵左右伴護下,商秀珣傲然負手,悠閒地進府門。

寬敞的主廳空無一人。

馮歌道:隨我來!領頭穿過後門,踏上通往後院的迴廊。

迎面而來的兩名婢見他們來勢&m;#65533;&m;#65533;,嚇得花容失,瑟一旁,只懂抖。馮歌指住其中一婢問道:莊主在那裡?

婢子俏臉剎白,倒地上,聲道:在……在怡園裡。

另一將領問道:婠婠夫人呢?

婢子答道:也在那裡!

衆人神大振,空羣而去。

經過了數重屋宇,放倒了十多名府衛後,他們來到了一個幽的大花園中。

箏音從一片竹林後傳來,抑揚頓挫中,說不盡的纏綿悱惻,令人魂銷意,衆人的殺氣亦不由得減了數分。

寇仲湊到商秀珣耳旁道:待會場主纏著方澤滔,由我和小陵對付那妖,其他人則守在四方,防止逃走。

商秀珣秀眉揚起,沉聲道:那有這樣分派的,到時見機行事吧!

說話時,衆人掠過竹林間的小徑,跟前豁然開朗,又是另一個幽深雅靜的大花園。

不見婢僕府衛,惟只園心的一座小亭裡坐著一男一

男的自是方澤滔,只見他閉上雙目,完全沉醉在箏音的天地中,對此之外的事一概不聞不問。

的背對他們,雙手箏,只是那無限優的背影已足可扣任何人的心絃。縱使化了灰燼,寇仲和徐子陵都認得是婠婠。

的箏音比之石青漩的簫音又是另一番不同的味道。

後者總有一種似近實遠,世獨立的味道。

但婠婠卻予人纏綿不捨,無以排遣的傷;愈聽愈難捨割,心頭像給千斤重石著,令人要仰天長,才能渲泄一二。

錚!

寇仲拔出了他的井中月。

離鞘的鳴響,把方澤滔驚醒過來。

方澤滔雙目猛睜時,除商秀珣、馮歌、商鵬、商鶴和寇徐六人外,其它人已魚網般撒開,把小亭團團圍著。

錚,錚,錚!

古箏傳出幾響充滿殺伐味道的強音後,倏然收止。

方澤滔霍地立起,環視衆人,臉現怒容。

商秀珣冷笑道:戰士在外拋頭顱,灑熱,莊主卻在這裡安,樂而忘返,不覺心中有愧嗎?

衆人眼中無不出鄙夷之

方澤滔老臉一紅,不悅道:竟陵的事,我自有主張,不用場主來教訓我。婠婠靜如止水的安坐亭,似對衆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令人莫測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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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哈哈一笑道:該說莊主怎麼還會有臉見我們纔對。想你只憑癸派婠妖的片面之詞,便和我兩兄弟割斷義。更不管外間風雨,只知和婠妖調箏作樂,學足楊廣那昏君的作爲,似這般所爲還敢說不勞別人教訓呢?

方澤滔厲聲道:婠婠溫婉,又不懂武功,怎會是癸派的妖,你兩個幹了壞事,仍要含噴人。

馮歌沉聲道:若婠婠夫人乃平常子,怎能於這劍拔刀揚的時刻,仍鎮定得像個沒事人似的。莊主明一世,何會胡塗至此?

方澤滔雙目閃過殺機,手握劍柄,鐵青著臉道:馮歌你是否要造反哩?

另一將領道:我們只是不想陪你一起死了也落得做只胡塗鬼而已!

商秀珣叱道:方澤滔你若仍沉迷不返,休怪我商秀珣劍下無

徐子陵淡淡道:方莊主何不問尊夫人一聲,看如何答你。

方澤滔呆了一呆,瞧往婠婠,眼神立變得無比溫,輕輕道:他們是冤枉你的,對嗎?

衆人都看得心中暗歎。

婠婠輕搖臻首,聲道:不!他們並沒有冤枉我,莊主確是條胡塗蟲!

方澤滔雄軀劇震,像是不能相信所聽到吐出來的說話而致呆若木時,異變已起。

錚!

古箏上其中一條絃線突然崩斷,然後像一條毒蛇般彈起,閃電間貫進了方澤滔膛去,再由背後鑽了出來。

方澤滔發出一聲驚天地的狂,往後疾退,砰的一聲撞在亭欄,仰翻跌亭外的草地上,臉上盡退,鮮隨絃線出,點點滴滴地灑在亭欄與地上,可怖之極。

衆人均看得頭皮發麻,如此厲害得令人防不勝防的魔功,還是初次得見,一時間竟沒有人敢撲上去跟手。

衆人中自以商秀珣、寇仲、徐子陵、商鵬、商鶴和樑治六人的武功最是高明,但他們亦自問難以先運功震斷箏弦,再從心所地以絃線貫傷人至死。

方澤滔一手捧,另一手指著仍安坐亭上的婠婠駭然道:你……你……你好!

婠婠聲道:我從沒有迫你歡喜我,更沒迫你去殺任何人,一切都是你心甘願的,能怪得誰呢?

方澤滔氣得猛噴鮮,眼中出悔恨莫及的神,仰後翻倒,橫死當場。

婠婠緩緩站起來,左手挽起烏亮的秀髮,右手不知何時多了個梳子,無限溫地梳理起來。說不盡的乏力,顧影自憐。

衆人都全神戒備,呼吸摒止。

寇仲踏前一步,超越了商秀珣,井中月遙指婠婠,登時生起一螺旋勁氣,朝這千的魔衝去。

婠婠恰於此時像發自天然的別轉軀,變得面向商秀珣這一組人,並且帶起了一難以形容的奇異氣旋,竟像一下子吸乾了寇仲的真勁。

寇仲尚是首次遇上如此怪異的武功,難過得差點要狂吐鮮,尤其是那種令他的真勁無著力的覺,更令他銳氣全消,駭然退了一步。

衆人無不變。

婠婠的目落到商秀珣的臉上,眼睛立時亮了起來。

徐子陵知道寇仲吃了暗虧,猛地踏前一步,隔空一拳往婠婠擊去。

空氣立即灼熱起來,殺氣漫空。

婠婠放下秀髮,輕搖臻首,秀髮揚起。

圍著的衆人都生出要向前傾跌的可怕覺。更有點覺得婠婠立似變一個無底深,若掉進去的話,休想能有命再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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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厲害的魔功,衆人連在夢中也沒有想過。

在局中的徐子陵只覺擊出的勁氣有如石沉大海,一去無回,但又不能影響敵人分毫,駭然下亦學寇仲般退了一步。

婠婠訝然瞧著徐子陵,皺眉道:想不到你兩個竟因禍得福,功力大進,否則這一下已足可教你傷了!

衆人來時,本下定決心,見到婠婠立即痛下殺手。可是現在婠婠俏立眼前,連一向心高氣傲的商秀珣亦不敢輕舉妄

寇仲深吸一口氣,微笑道:婠妖你既不能令我們傷,那是否表示你已惡貫滿盈,命該一死呢?

婠婠得可令任何人屏息的俏臉飄出一笑意,旋又被傷的神替代了,幽幽嘆道:你們兩人能得大難,最聰明的做法就是找個地方躲起來,永遠都不要給我找到,但現在偏要送上門來,我縱有惜材之意,奈何曾對人許下諾言,只好狠心取爾二人之命了。

商秀珣那還忍耐得住,叱道:手!

劍化千百點寒芒,閃電前移,帶起漫天劍氣,往婠婠捲去。

其它人同時發,一時刀劍影,全向核心的婠婠狂攻過去。

婠婠目悽迷,似毫不覺在險境中,而衆人眼前一花,已來到兩名竟陵將領中間,他們的兵竟半點攔截的作用都起不了。

高手如商秀珣、寇仲和徐子陵,卻清楚看到是仗著鬼魅般飄忽難測的絕世法,穿行於兵的間隙中,同時心不好。

呀!

兩名竟陵將領往橫拋跌,印堂分別嵌著半截梳子。

衆人連用什麼手法殺人都弄不清楚。

徐子陵看得義憤填膺,騰穿亭而出,飛臨婠婠頭上,雙掌下按。

吳言的刀,樑治的劍,另一飛馬牧場戰士的長矛,同時向的後背、前和腰脅攻去。

眼看難逃大難,卻急旋了一圈,袂飄揚,纖指往上點去。

刀、劍、矛全給奇異的魔功帶得往一旁,刺劈在空虛

徐子陵則掌化爲指,與婠婠指尖

螺旋熱勁狂鑽而下。

婠婠渾一震,仰臉朝徐子陵瞧來,神幽怨迷人,檀口微張,吐出一勁氣。

徐子陵的驚人旋勁剛鑽婠婠的肩井,便化爲烏有,再不能對的經脈生出任何破壞作用。

而最要命的是對方指尖出兩道似無還有魔幻似的怪勁,刺自己的經脈去,怪勁到,經脈裂,難得一對手臂立時麻木不仁,不要說反擊,一時連化解都不知何著手。

他的苦況尚不止此,婠婠張口吐出那勁氣,到了他面門尺許竟沒有可能地一分爲二,左右刺向他雙目,若給擊中,不變瞎子纔是奇事。

在如此惡劣危急的況下,徐子陵心頭仍是靜若井中水月,角逸出一不羣又孤傲無比的冷笑,右足涌泉生出一完全出自天然的火熱,以電石火的速度走遍全,剎那之間再長新勁,不但解去了手臂的僵麻和痛苦,還飛退半空,堪堪避過眼盲之禍,只噴出小半口鮮

婠婠雖佔盡上風,但心中的震駭卻絕不下於徐子陵。

的天魔功已到了收發由心的境界,可剛可,千變萬化。除了恩師後祝玉妍外,古往今來癸派雖能人輩出,但從沒有人在這樣年紀修至這種境界。

兼之因先前的接,大致已把握到寇、徐兩人來自《《長生訣》》的奇異真氣,不但使功力更爲進,更令有把握一舉擊殺徐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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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知天魔真氣甫進徐子陵的雙臂,便給他的螺旋勁生生抵著,過不了肩井,使要直攻其心脈的大計好夢空。才迫得不惜損耗真元,吐氣刺徐子陵雙目,那知徐子陵竟能及時避開,怎能不大吃一驚。

此時吳言等三人已後撤,黃芒電閃,寇仲的井中月卻當頭劈到,掀起的螺旋勁氣,颳得衫獵獵作響。

以婠婠之能,雖自問能擋開寇仲這全力的一刀,但仍沒有把握應付商秀珣、商鵬、商鶴和樑治四人接踵而來的聯手攻擊。

這時腦海中仍盤旋著徐子陵剛纔冷笑的人印象,猛提天魔功,往後朝吳言疾退過去。

雙袖揚起。

蓬!

寇仲目,一刀劈在婠婠叉架起的雙袖。但覺對方雙袖似實還虛,使他不但無法著力催勁,還到有一吸啜拖拉的怪勁,令他覺得若繼續強攻,便會掉進一個不可測知的險境裡。

以寇仲過人的膽包,亦不敢冒進,駭然刀後退,狼狽之極。

此時商秀珣等四人從四方八面攻至。

商鵬、商鶴兩大元老高手聯手攻向婠婠右側,四手撮掌刀,便如一個長有四條手臂的人,水銀瀉地般向強大無比的攻勢。

商秀珣則從後退的寇仲旁竄出,寶刃織起一片劍網,從正面往婠婠罩去,劍氣嗤嗤,不比寇仲剛纔那一刀遜

樑治的劍卻從另一側於重整陣腳後攻至,似拙實巧,沉雄中見輕逸,吞吐不定的封閉了這方面的退路。

婠婠的背此時離後撤的吳言只有半丈許的距離,驀地增速。 ωwш✿ тт kán✿ ¢ Ο

吳言還以爲有機可乘,反退爲進,全力一刀往後腦疾劈,眼看劈中,只見婠婠迅速無倫地晃了一下,刀子劈在芳肩上。

吳言正心中大喜,駭然發覺刀子全無劈上實覺,還往肩膀之外,魂飛魄散間,鼻裡香氣滿溢,這有絕世姿容的魔已撞他懷

商秀珣等大不好時,骨折裂的聲音驟響不絕,吳言眼耳口鼻同時溢出鮮,當場斃命。

婠婠一個旋,避開三方而來的攻擊,轉到吳言的之後,背尚未倒地的吳言,兩袖疾揮。

一位牧場戰士和另一竟陵將領,同時應袖拋跌,兵離手,鮮猛噴,生機被奪。

婠婠頂著吳言的往後急退,來到了銳氣已竭的商秀珣四人之間,運勁震得往商秀珣飛去,還夾著兩袖左右揮擊。

接戰至此,雖只是眨幾眼的功夫,但已給殺掉五人,可知厲害至何等驚世駭俗的地步。

商秀珣雖恨得要命,但亦知吳言深蘊著的天魔真勁,又不想損毀手下,無奈下收劍橫移。

蓬!蓬!

勁氣擊。

樑治被拂得打著轉橫跌開去,撞正要衝上來的馮歌的老懷去。

馮歌慘哼一聲,栽倒地上,竟爬不起來。

婠婠這看似簡單的一拂,暗含天魔妙勁,先把樑治的刀勁吸得一滴不淨,再反而以其勁氣還諸樑治,並暗藏旋勁,假若樑治沒上馮歌,多也要傷,現在卻是把勁氣轉嫁到馮歌上。

馮歌那想得到婠婠有此妙著,登時領招傷倒地上。

圍攻婠婠的由二十四人驟減到十八人,五死一傷,可是仍未有人能傷婠婠半

婠婠拂向商鵬、商鶴的一袖,更使人歎爲觀止。尚未及對方的兩雙手掌時,忽地化爲漫空袖影,虛實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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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老的勁風有如投石海,只能帶起一個小漣漪,然後四手一,竟是給袖纏個結實,扯得兩老撞作一團。

仍在空中的徐子陵看得最是清楚,目睹婠婠袖忽地長了半丈,原來是自袖裡飛出一條白帶,先穿行於兩老四掌之間,再收時,已將他們兩對手縛在一起。

徐子陵心知不妙,再度加速凌空下撲。

婠婠仰起絕人寰的俏臉,似嗔非嗔地橫了他一眼,接著橫移開去,拖得兩老踉蹌急跌,全無反擊之力。

商秀珣叱一聲,提劍撲上搶救,驀地發覺兩老被婠婠以帶遙控著向自己撞來,嚇得駭然後移。

砰!砰!

駱方和另一牧場戰士的兵刃同時被婠婠拂中,噴倒地,再無反擊能力。

寇仲亦知不好,游魚般晃了幾下,閃到婠婠後側,橫刀揮斬腰肢。

一道接一道的天魔真勁,帶攻往兩老,生生衝擊得他們一口口鮮噴出來,人又像傀儡般不由己,橫移直撞,全由婠婠作主,景淒厲至極,令人不忍卒睹。

呀!

一名牧場戰士走避不及,給兩老撞得飛跌尋丈,命喪當場。

許揚此時從左側攻向婠婠,勉強以煙桿擋著的香袖,底下給飛起一腳踢在小腹,登時拋跌開去。

幸好寇仲井中月劈至,迫得婠婠要留下餘力應付,否則此腳包可要了許揚的老命。

帶像有生命的毒蛇般甩開兩老,倒卷而回,拂在寇仲的井中月上。

霍!的一聲,井中月往外盪開。

商鵬、商鶴兩大元老高手噴出了他們最後一口鮮,隨帶甩,拋往兩旁,又撞得另兩個想攻上來的竟陵將領和牧場戰士傷跌地上。

帶繞空轉了一圈,朝寇仲頸項纏來。

寇仲自出道以來,歷經大小數百戰,從未想過有人的武功能如婠婠的出神化,變幻莫測。

難怪當日魯妙子說若他們現在遇上祝玉妍,只有送死的份兒。

事實上天魔功最厲害,就是能隨心所,在任何況下也能傷人,教人防不勝防。

試問若完全不知道的招數變化,如何定得進攻退守的方法。

商鵬、商鶴既於聯擊之,本又是不可多得的高手,可是隻一個照面便因不清的手段,一子錯滿盤皆落索,被妙絕倫的手法一舉束縛四手,致完全發揮不出功力,捱打致死。

此念既生,寇仲狂喝一聲,旋避過往他頸項纏來的帶,大小陵時連續劈了三刀。

每一刀均劈在空

這實是一場賭博,賭的是徐子陵能及時趕至,在自己限制了婠婠活的空間時,由徐子陵予致命的一擊。

商秀珣見兩老慘死,亦是了得,猛提一口真氣,把激盪波緒完全了下去,電掣而前,就在此刻,寇仲剛劈出了他妙至毫巔的第三刀,一直迅如鬼魅變幻,令人把握不到位置的婠婠,忽地窒了一窒。商秀珣那還不知機,寶刃化巧爲拙,挑往像毒龍翻滾,似要往寇仲拂去的帶一端

徐子陵這時剛飛臨婠婠的上空,不用寇仲呼提醒,也知此乃千載一時的良機,雙掌全力下擊,螺旋勁發。

直到剛纔一刻,婠婠均能控全局,利用各人強弱參差,巧妙地逐一擊破,可是當寇仲劈出了這悟自奕劍大師傅採林奕劍之的三刀後,婠婠首次發現再不能像先前般要風得風,要兩得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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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亭旁的戰場中,衆人或死或傷,又或本接近不了婠婠,只餘下武功最高強的寇仲、徐子陵和商秀珣三人,仍有反擊之力。

婠婠乃狡猾多智的人,否則怎能爲祝玉妍的嫡傳徒,故意以最狠辣的手法擊斃方澤滔,再採雷霆手段,逐一擊殺諸人,那時竟陵和飛馬牧場便垂手可得。但寇仲這出乎意想之外的三刀,卻使首次真正陷被圍攻的劣勢中。

寇仲第一刀劈在後,形螺旋剛勁,斷了後路。

第二和第三刀,分別劈在前方和右側,完全把這兩方封閉了。

假若是和寇仲單打獨鬥,此刻只要以天魔功裡的吸納法,便可把三旋勁據爲己有,趁著寇仲提氣當兒,要殺他有如探囊取般輕而易舉。

如要退避,也可往左移開,又或騰而起。可是現在這兩個方向都分別給商秀珣和徐子陵封擋了。餘下只有憑真功夫拚一途。

於此可見寇仲的眼力和手段是多麼高明。

婠婠秀眸出前所未見的異芒,兩把短刃從袖到掌心,幻起兩道激芒,分別迎向商秀珣和徐子陵。

終於使出了箱底的本領。

這對長只尺二的短刃,名爲天魔雙斬,乃癸派鎮派三寶之一,專破家真氣,能令天魔功更是如虎添翼,威勢難擋。

此時寇仲的氣勁以比婠婠猜想中的速度快了一線回覆過來,黃芒閃打,攔腰斬至。

三方面來的力,換了別的人,保證要立即首分家。

可惜卻是遇上了通邪教無上奇技天魔功的婠婠。

天魔功在剎那間提升至極限,以婠婠爲中心的方圓一丈之,像忽然凹陷下去了一個無底深潭。

這變化在表面上一點都看不出來,純粹是一種氣勁的形

寒之氣鎖三人。

叮!

接著是一連串劍刃擊的鳴響,可比擬驟雨打在芭蕉葉上的急劇和疾快。

商秀珣首先與婠婠正面鋒。

使出了商家傳下來最凌厲的獨門劍法,每刺一劍,都綻出一個劍花,飄忽無定,卻全是進手拚命的招數,務要使婠婠應接不暇,製造寇徐兩人撲殺婠婠的機會。

若讓婠婠活著,以後必睡難安寢。

婠婠一直避免與商秀珣正面鋒,就是知劍法凌厲,擅於纏戰。不過既無可再避,惟有施出祝玉妍自創的搜心劍法,迅速無倫的刺出了十多劍,每一劍都刺在商秀珣振起的劍花的花心

劍氣擊。

商秀珣到對手每趟擊中己劍,均有一道像至寒至毒的真氣隨劍破進的經脈裡,使應付起來極爲吃力。

最駭人是無論自己招式如何變化,婠婠都像能悉先機似的早一步等待自己送上去給刺個正著。

攻到第十二劍時,婠婠已突破了的護真氣,此時徐子陵雙掌到了。

叮叮叮叮!

徐子陵雙掌像鮮花般盛開,右手五指以奇奧無比的方式運著,或曲彈、或揮掃,總能擋格婠婠往他疾刺而來的天魔刃。

左手則一拳重擊婠婠正攻向商秀珣的左臂。

寇仲的井中月也和徐子陵配合得天地攔腰劈至。

際此生死關頭,婠婠一對能勾魂攝魄的豔眸亮起藍澄澄的奇異芒,倏地收回攻向商秀珣的天魔邪勁。

商秀珣本自忖重傷難免,見對方竟然鳴金收兵,猛運真氣,把殘餘經脈的天魔勁氣悉數迫出外,同時劍芒暴張,旺風般往婠婠捲去。

三大高手,在佔盡上風下全力出手。

即管換了寧道奇來,怕亦要應付得非常吃力,輒落敗亡。

全憑寇仲的三刀,把整個戰局扭轉過來。

其它人只能眼睜睜的旁觀著況的發展,誰都沒有能力手其中。

就在這使人呼吸頓止的時刻,婠婠整個人似是小了,然後再暴張開去。

婠婠先收起四肢,蜷作一團,延長了敵人攻擊及許時間,然後雪白的長袍像被充了氣勁般離擴張,迎上三人凌厲的攻勢,上只剩下白,玉臂,全暴在衆人眼下,曼妙的線條,得教人屏息。

蓬!蓬!蓬!

商秀珣的寶劍,徐子陵的拳掌,寇仲的井中月,只能擊在金蟬殼般卸出來的白袍上。

砰!

白袍在三氣勁夾擊下,化

三人同時被白袍蘊含的強大天魔功震得往外跌退。

婠婠嘩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臉轉青,像一片雲般地平飛,剎時間到了牆頭

明月高掛天上。

無瑕的半軀俏立牆頭,回眸微笑道:七天後當妾復原時,就是寇兄和徐兄命喪之日了。

倏地消失不見。

衆人臉臉相覷,無言以對。

一名戰士此時奔進園裡,見到死傷遍地的駭人景,雙,跪倒地上。

馮歌勉強掙扎坐起,啞聲道:什麼事?

戰士揚起手中的信函,聲道:牧場來的飛鴿傳書,四大寇二度攻打牧場,配合江淮軍向竟陵攻擊。

衆人無不變。

樑治搶前接過傳書,遞給商秀珣。

寇仲和徐子陵你眼我眼,心中想的是假若牧場大軍不能來援,竟陵的將領又死的死傷的傷,這場仗還能打嗎?

商秀珣看罷傳書,遞往樑治,斷然道:我們立即回去,你兩人去向如何?最後一句,當然是對寇徐兩人說的話。

寇仲目落到商鵬商鶴的上,嘆了一口氣道:我真的不知道,小陵你呢?

馮歌慘然道:你們絕不能走,竟陵的存亡,全賴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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