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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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

“不, 不能真親到……”

“時間太長啦……”

“一般是兩下,左右各一,關系特別好就三下……”

La bise。維多利亞時代流行的社禮儀。青年男禮貌近, 蜻蜓點水, 不接, 如同講一句悄悄話,一即退。

可以做得極有分寸。也可以顯得萬般曖昧, 好似頸癡纏, 纏綿悱惻。

蘇敏眉梢漸漸發紅,先是不自覺后退。這姑娘蔫壞, 故意湊過來, 生著細細絨的臉蛋湊近他的臉,半閉著眼皮, 睫輕輕晃, 很純潔地勾他。

生長在塵埃里, 黑暗的世不垮,疾風驟雨將洗刷得干凈而純粹。悄悄的迎著春天盛開, 恰讓他目睹了最珍貴的綻放的瞬間。

從什麼地方起來一陣, 也許是后背, 也許是心口。無痕無蹤, 抓撓不到,無計可消。讓他只想狠狠將咫尺之外的小軀抱住, 放一把火把那都燒掉。

偏偏還不讓。游戲規則是不許, 不許親,只能換一下求而不得的溫。

他輕輕咬牙。報應。以前沒發現這麼會玩。

但他也不是輕易認輸的人。試幾次, 強做鎮定,故意裝不以為然, 顯得很練似的。一只手搭在肩頭,卻因為張,不自覺的用力,把扳得有點疼。

覺得一次比一次不像話,干脆扭,“好了好了。算你出師。”

蘇敏還覺不夠,笑道:“再來一次。”

林玉嬋自己挑的頭,只好委屈點點頭,撥開他抓住自己肩膀的手,臉蛋湊上去。

他沒,眉目低斂,眸子黑沉,好像在專心瞄準。

畢竟,要把自己整個腦袋確地移,跟對方臉頰中心點對點,還得有空間“啵”那麼一下,還不能著,確實需要點技巧。

尤其是,當參與者頭重腳輕,飄飄忽忽的時候……

蘇敏打量那致的臉蛋。腮邊的曲線潔而飽滿,也染了淡淡的紅暈。鼻尖小小的,小小的,唯有眼睛很大,長長的眉自由舒展,帶一點自己也不曾意識到的小小的野

尋常姑娘多淡眉,用螺黛描畫才能明顯;卻正相反,細細的眉分明,眉梢修長,好似小鳥翠羽,又黑,完全不用畫蛇添足的染再用小剃刀修整清爽,就了凝練的柳葉長眉,比描畫出的更迷人三分。

他的心眼針鼻大,不由頗有些妒忌地想,和多人有過la bise,又有多男人,曾欣賞過這雙與眾不同的秀麗的眉眼呢?

小姑娘著細長的頸,還在乖乖等。

他俯輕輕印在雙眉之間,定了一刻。

林玉嬋臉上一下沸騰了,驚愕睜開眼,腮邊到耳都紅櫻桃,慌地看他。

“不是這樣……”

忽而一陣妖風來,將順的發吹得凌在腮邊頸后。風里裹著幾滴雨,水珠滾在眼角,特別像剛被人欺負過。

蘇敏半閉眼,流涌蓋彌彰地自己下,虛心求教:“這什麼禮?”

許久,聽無可奈何,細聲說:“什麼禮都不是……”

那就好。他放下心,角微翹,覺得扳回一城,目火熱地看,低聲提醒:“現在可以扇耳了。”

就像你對那些心懷不軌的流氓一樣。

卻沒做聲,眉骨紅一片,撇過臉,抹著臉上雨滴,過欄桿的隙,看甲板上忙忙碌碌的人,神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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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敏得寸進尺,握著肩膀,將轉過來,居心叵測地打量鼻子,好像在選下一塊攻城略地的目標。

林玉嬋驀地捂住臉,到火熱的目過手指,還在自己臉上故意逡巡。哭無淚。

修行是一輩子的事,墮落是一瞬間的事。他學太快了!

自己作的孽自己還,報應雖遲但到。這才幾分鐘,臉紅的就換了!

兩只手腕雙雙一熱,眼前重現亮,被他溫而堅定地按了下來。

心里懵著,結結警告:“我、我會扇你的。”

蘇敏慢慢笑了,風華綻開,忽然手臂猛地一收,極其有力地將帶到懷里。

手臂蹭過潤的木欄桿,狠狠地跌進那個結實溫暖的膛。兩顆心臟著比快。勁瘦的手掌輕輕后背,指尖弄起一連串的戰栗。

臺窄小,容不得太劇烈的作。他向后微微一仰,整個人幾乎陷在他上。

兩只手還被他箍得,徒勞踢兩下,腳踏不到實地。時間好像突然停止。四周水聲汽笛聲突然都消失,只有無邊的安靜。

臺輕輕一晃,蘇敏聲音灼熱,嘆息似的喊:“阿妹。阿妹。”

年男緒蓬熾烈,撕開俗世里的保護的面,本能載著沖一路狂奔,理追不上。

重的呼吸撞進。熾熱的手心扣著腰肢,作開始失控,男人的力量輕松筑起一道牢籠,裹住那甜而脆弱的小鳥的翅膀。

他腦海中劃過許多淺薄的、貪婪的、狹隘的念頭。都是姑娘家大概窮盡想象也猜不出的。

他將它們一一過了一遍,然后掃進心中的冷宮。只是閉著眼,一遍遍吻烏黑的額發。

即便克制如此,上的人還是本能地到危險,息著用力推他,人仰馬翻的掙扎出來,通紅著臉,撲在欄桿上,把自己上半掛在外面,無助地看著那陡峭的梯`子。

上升起奇異的熱度。雨點撲面落在臉上,風聲輕微嗚嗚著,一陣強一陣弱的掠過滾熱的臉頰。

黃浦江上百余艘船,百余個瞭臺緩緩來去。地想,我剛才在做什麼呀……

這跟想象中的“早”太不一樣!

蘇敏也退后,整理皺褶的前襟,用力息,臉上紅褪去七分,垂下眼,睫擋住眸子里漸熄的火焰。

心中激水退卻,出荒蕪的黃沙石。他陡然間無地自容。

雨水淅淅瀝瀝,本應點到為止的一場春雨,今日偏偏拖了堂,吝嗇地從天空里出點滴,沒有結束的跡象。

他現在需要立刻下去跟人吵架,談它十個八個單子。可他卻被困在小小高臺,困在娜的心尖上。

他靜靜靠著潤的圍欄,任憑春雨打他頭發,水珠掛在發茬上,一滴滴落下,消失在半空。

他忽然開口,說:

“我訂過婚。”

林玉嬋錯愕轉。他容寧靜,好像只是隨口評一句天氣。

低聲問:“在跟我講話?”

蘇敏極輕微地點頭,轉而看外面雨霧。

心中驟然一陣慌,又莫名酸楚,立刻說:“可以不講。”

“我訂過婚。”他固執地繼續,輕聲說,“我六歲,我父親便給我找了個家小姐。二品大員的庶孫。是他溜須拍馬、用幾萬兩銀子砸出來的親事。小姐出過天花,一臉麻子,比我大八歲。同級的宦人家無人提親,這才便宜我一個商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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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還小,但也知丑。鬧了半個月,跪了半個月的祠堂。他說這是我的責任,是我的命。我是他商行的接班人,終大事必須能幫得上他的事業,否則……否則養我這個兒子做什麼。

“兩年后,那二品大員卷漕運案,摘了頂戴,全家充軍。這次到他們來求我家,想要將庶小姐提前過門,算我蘇家人,免遭牽連。我爹當然不會讓他們拖累,用了些不太好的手段,迫使對方退了婚。

“大家閨秀,被退婚等于聲譽盡毀。我那未婚妻此打擊,一病不起,死時十六歲。

“而我家只是出了些錢,安了親家,下了輿論。過得兩三月,便無人再閑話。”

林玉嬋不覺屏住呼吸,用力抓住欄桿上的小鎖扣,輕輕“啊”了一聲。

蘇敏寂然一笑。

“我八歲,上已背了一條人命,做了無數噩夢。后來我自己掙生活,曾去尋過那小姐的墓地,已是草一片,墓碑都被人卸走了。我也記不起姓什麼。

“說來你不會信。那不是我唯一一次訂婚。家小姐剛去世,我便被安排了第二門親事。好像是個新科進士的獨生,飽讀詩書,賢良淑德,是個遠近聞名的才。我父親找人算過,這位親家公遲早做大,一定會不余力地提攜我。

“只是沒出一年,京城就來了風聲,說要對十三行清算。對方明哲保,決定退親,派人來我家,說了很多難聽話,對我一個孩子極盡辱。這婚事于是又告吹。

“我那第二個未婚妻通曉禮義,卻是節烈。家人給另聘人家的第二日,開始絕食,到死沒再吃一粒米。

和我同歲。由于是年夭折,連墓都沒有。”

臺外的雨霧逐漸清晰,洗刷出對岸的阡陌田野。蘇敏肅穆,朝南而,垂下眼睫。

他神忽而有些自嘲,輕輕撥弄自己傷的手指。在帕子上打了個漂亮的結。只屬于孩子那靈巧的手。

“為了這個沒見過面的姑娘,我也開始絕食。我不如,只堅持了七天。只因我娘急得要跳井,我起來,喝了米湯。

“我爹于是找人給我算命,結論是小白克妻。破解法門倒也有,就是先納妾,再娶妻。你知道他做了什麼?一日我放學回房,娘不見,屋里多了兩個通房丫頭……你別笑,大戶人家慣常如此,就像孩子的嫁妝一樣,早早就置辦起來,可以先服侍起居……不過我還是嚇壞了,跑到我娘房里,又被趕回去。我完全記不清們的面孔,只記得們思念父母的哭聲。

“那時我家生意已是一天不如一天。沒多久,家里便再養不起閑人。我親眼看到們兩個被教坊媽媽領走,兩個清白人家閨,那日哭的了形。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我只覺得一切都不太對。一定是哪里有錯。也許……也許我整個人都有錯。

“我十一歲,最后一次見到我父親。他戴著重鐐鎖鏈,奄奄一息,啟程去伊犁。”

蘇敏仿佛事不關己地講著,眼眸里始終帶著一層溫和的霧氣。但講到此,忽然面,眼中閃過極冷酷的一道,然后抬頭,直直地看著林玉嬋雙眼。

心中跟著一涼,撇過頭,輕聲問:“然后呢?”

“那時我已得天地會庇佑,不在名單上。我潛去囚車。他見了我,喜出外。但他沒問我娘,也沒問我躲去了哪,他只是翻來覆去地囑托,說……小白,爹晚年得子,不求你出人頭地、重振家業,你千萬要用功讀書,考取功名,早早娶妻,多生子,將來我死后香火不斷,才有臉去見蘇家的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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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笑,在他囚車前起誓,我這一生,決不仕,一妻不娶,一子不留,蘇家香火自我而斷,爹你放心去吧。”

蘇敏說完最后一句話,眼中冷笑未散,令人遍生寒。

林玉嬋忽覺春雨寒涼,冷戰連打好幾個。突然腳下一震,洋人軍營練,一聲巨大炮響,直接將嚇出眼淚。用袖子拭眼角。

蘇敏帶著歉意看,神慢慢平緩,又回到那個溫文爾雅的同學年態,甚至溫和地笑起來。

“所以……我說我克妻,其實也不假,真的請大師算過……”

“不是你克妻。”聲打斷,拉過他雙手,那個小小的傷口,“是這個社會吃人。”

蘇敏長久不言,最后苦笑。

“那又怎樣呢?”

他在這個吃人的社會里忍得夠了。他等不及長大,便選擇用自己的大好一生,向循規蹈矩的人生宣戰,向這個荒謬的、千年不變的世界宣戰。

其實當時也是孩意氣,但并不是氣話,也不是為了報復誰,都是深思慮過的念頭。如今九年過去,他經歷見長,格也有大變化。但……

“既然發過誓,總是要守的。”蘇敏聲音愈低,邊溢出些許苦笑,“直到今日,我……我不后悔。”

最后幾個字說得異常堅定,提高了聲音,好像在和某個看不見的聽眾較勁。

說完,他長出口氣,慢慢移,不敢立刻和面前的姑娘對視。

卻沒有開始那麼大反應,有些窘迫地紅了臉,但馬上又微笑,不假思索地握他雙手。

他全一震,本能地一

“不要后悔,這樣很好,我尊重你的選擇……”林玉嬋低聲,好似安,“人這一生一世太短,總得有點別樣追求。咱們邊,瘋子傻子太多,一時對付不過來,但也不能就這麼順著他們。我特別支持……既然已經堅持那麼久,千萬別輕易放棄……”

蘇敏詫異地抬眼。

這是不容于世的念頭,他沒跟幾個人說過。年無知時,曾和一些會中長輩講過,覺得他們連皇帝都敢反,這些有悖倫常的愿景應該也不在話下。誰知當即被教訓,用的理由跟他爹不謀而合。香火、宗族、家業、傳姓、宗耀祖……

“那是你爹。錦玉食養你十年,你不恩就罷了,怎麼能忤逆呢?”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等你老了怎麼辦?”

“敏兄弟,做個正常人。”

…………………………

他辯不過長輩,于是學會將這些壞念頭封閉在心里,假裝自己是正常人。

只是偶爾祠堂,站在那他小時候常跪的小凹坑里,面對頭頂上,那疏于維護、因而坐得歪七扭八的列祖列宗,他悄悄將自己的反社會宣言重復一遍又一遍,心里到無上樂趣,想象那幾千幾百個姓蘇的老頭,得以什麼姿勢在天上集冒白煙。

由此可見,小白天生就是壞坯,逆倫犯上祖宗十八代,連鬼都不放過。

可他終究是把事想得太簡單了。

他從那個不諳世事的紈绔闊,墮淤泥塵埃。他自己做自己的人生導師,磨練出自己也不曾想象的頑強。

年時,他過得艱辛而自得其樂,沒覺得這誓言對自己的生活有什麼影響。

裝正常人很容易。

直到某一天,凍土上生出野花,烈風橫掃,大地春回,他就像長夜里的盲人第一次看到月亮,明明那并不燙人,卻把他灼得簌簌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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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鼓足勇氣,對揭了傷疤,只不往上面撒鹽。

怎麼好像高興似的!

這姑娘沒救了。

他依舊不可置信,開玩笑的口氣,輕描淡寫,警告:“你想好。不會對你負責的。”

“你我臺詞,?”上手刮他臉,“跟你說過多遍啦,我未年,我怕你卷我錢,小爺錯,您千萬別娶我。”

他垂著眼,牙里咬出三個字:“小怪。”

“都十九世紀啦,你見到的怪事還嗎?”輕松笑,“你中意我,我中意你,不要急著做什麼結婚生子的承諾,先這樣開開心心的在一起。相信我,以后這樣的怪,一對一對,會越來越多的。你敢不敢試試?”

蘇敏繃著臉,輕聲道:“你會后悔。”

針尖對麥芒:“我還怕你后悔呢。”

“我不會。”

“那我也不。”

兩人各持立場,不服輸地較量眼神。

細雨不知何時停了。一只蜻蜓飛得高,翅膀劈開寂靜的空氣,輕盈掠下瞭臺。

轟隆隆的響。甲板上有人談笑,將積水從甲板上掃落,揚起一道小小的彩虹。

許久,蘇敏低聲問:“你鄉下里所謂的年,是多大歲數來著?”

廣東各地民風迥異,十里不同俗,稀奇古怪的忌諱一大堆。林玉嬋平時口中有些奇怪的概念,他只當是地方異俗,一笑置之。

林玉嬋一怔,回:“十八周歲。明年就……”

年之前不嫁人?”

想了想,遲疑點頭:“大概是這樣……”

就不按一百年后的法律來了。以大清標準,那樣太離譜。

蘇敏想,這什麼怪習俗。難怪養出這樣的怪胎。

他的眼神慢慢和下來,輕聲道:“約法三章。你十八歲以前,我陪你做怪。明年以后,咱們都長大。那時你也剛好除孝,你要考慮嫁人,我不攔你。”

他沒說出來的是,胡鬧也不能太甚,多避著人,不能損名聲。這他自己心里有數就行。

林玉嬋失笑,立刻點頭。

要是這樣能讓他點心理負擔……隨便吧。

笑問:“還有嗎?”

蘇敏忽然轉暗,出手,拂上半邊面頰。

“還有……”他壞心地臉蛋,警告,“我很自私的。除孝之前,不許讓別人親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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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敏,你可下來了——哎唷,這是誰呀?哈哈,真巧。”

林玉嬋恨不得手腳并用的再爬上去——瞭臺梯`子底下居然守著人!

還不止一個!

哀號:“容先生您怎麼來了……”

可惜也沒有梯云縱的輕功,階梯,嚇了一跳不敢,不上不下的,掛在上面讓人圍觀。

蘇敏也有點窘迫,不過很快調整緒,面如常,托著腋下,抱下了最后幾尺。

容閎爽朗笑道:“是我的幾位朋友,聽說此有蒸汽船,十分心,想來參觀一二,不知可否賞臉?”

容閎邊三位陌生人,一個三十左右,兩個五十上下,都是傳統中國文人樣,穿著長衫打著傘,臉上帶著禮貌微笑,等著見這位傳說中的年有為的華人船主。

沒想到后頭跟著下來個姑娘。幾人咳嗽一聲,覺得這“年有為”應該換年風流”才是。

蘇敏。考驗這麼快就來了。

趁大家還互相不太認識,最好的辦法就是冷理。他回頭,輕聲對林玉嬋說:“艙里等我。”

然后他轉上前,自如地跟幾個人見禮:“敢問諸位先生……”

片刻間,他已換了一副待人接的面孔。林玉嬋一瞬間的錯覺,還以為他有個雙胞胎。

容閎趕介紹,說這都是一同編纂同文館教材的,跟他已做了一段時間筆友,今日要來看船,這才第一次聚起來。

“李公善蘭,就是江海關梅先生的舅父,林姑娘那日已見到他字跡……這位是徐公壽,這位華公蘅芳,都是深諳格致算學之道的江蘇才子。我們都乘坐過西洋蒸汽,也對其中原理略知一二,但以往洋人不讓我們下去看。今日得知船屬了華商,欣喜華人自強之余,私愿能近窺一二,以解平日之……”

蘇敏警惕地注意到,這幾位客人不同于看熱鬧的華商,上都帶著紙筆尺牘。那華蘅芳手里甚至還大大咧咧地拿了個三角水平儀,師之心昭然若揭。

他冷淡笑笑。容閎是他客戶不假,畢竟是國假洋鬼子。他的“筆友”,今日才第一次見面,誰知什麼路數。

洋人都在對他虎視眈眈,他憑什麼大方。

他這一瞬間的猶豫,容閎已看出來,也有些不好意思,跟邊朋友笑笑,自嘲:“瞧我們沒打招呼就來了,實在是失禮……”

蘇敏正要找個借口回絕,忽然有人用力拉他袖子。

他驚訝。小姑娘竟然沒走!

而且臉紅,雙眼放,急切地輕聲說:“答應答應,這些都是大佬……可以的,快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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