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樓梯，侯衛東就見到任林渡跟在趙書記后，提著手包，表嚴肅。兩人快上樓梯的時候，任林渡飛快地回過頭來，向著侯衛東笑著揮了揮手，便轉過拐角不見了。

進了科室，郭蘭彎著腰在掃地。侯衛東心不錯，笑道：“郭科長，快點把掃把放下，怎麼能讓領導來掃地？”

“誰是領導？你是正兒八經的副科級，我這個副科長其實是假冒偽劣，上不得臺面。”郭蘭抬起頭，用左手輕了一下額頭的劉海，這個極富化的作頗有韻味。

老詹走進了辦公室，見副科長郭蘭在掃地，之泰然地把手包放在桌上。他對侯衛東道：“祝書記急急忙忙派劉濤來找你，到底有什麼軍機大事？”

祝焱是益楊縣委書記，對于益楊縣的干部來說，他就是有無上權威的領袖人。侯衛東能夠得到祝焱的急召見，大大地刺激了老詹的好奇心。

“也沒有什麼，招商團招來了一大群老板，其中有一位是我的人。他向祝書記提起我，我去見了一面。”

老詹道：“能夠參加縣委、縣政府歡迎宴會的，都是有份的人。你這位老人是做什麼生意的？”

在青林鎮，楊是最喜歡打聽和傳播私的。但是是黨政辦普通工作人員，辦公室在一樓，與侯衛東的距離很遠，所以并不容易擾到侯衛東。如今到了縣委組織部綜合干部科，遇到話包子老詹，這就讓他大呼頭痛。

老詹毫不掩飾他的羨慕，道：“你這小子，多半被祝書記看上了，要走狗屎運了。”以前在鄉鎮時，有一句話做“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侯衛東深以為然。進了組織部，雖然時間不長，卻發現組織部的人也是滿腹牢，老詹就時常說些充滿了霉味的話。

郭蘭坐到了電腦前，噼啪地敲起了鍵盤。

老詹低聲道：“昨天我把報表做錯了，郭蘭還在生氣，這個小姑娘脾氣還不小。”

郭蘭確實很生氣，老詹工作不負責任，簡單的報表也填得面目全非，害得全部重新填。眼睛看著電腦，耳朵卻沒有閑著，聽到老詹的嘀咕，暗道：“馬上就要競爭上崗了，一定要忍住，這個關鍵時期不能得罪人。”

把重新做過的報表又檢查了一遍，按了打印鍵，就靠著椅子背，聽著針點打印機嘩嘩的聲音。這個聲音并不優雅，卻帶著工作的活力與生機。

報表裝訂好，郭蘭親自拿著報表到了肖兵辦公室。

“這報表簡單，怎麼拖到現在？”

“肖部長，今天的統計方法和去年不太一樣，所以填表的時候耽誤了時間，您先看看吧。”

肖兵看了看漂亮的封面以及規矩的打印件，翻開首頁，道：“表格容你檢查過嗎？”

“沒有什麼大問題。”

肖兵沒有細看，在審核一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郭蘭忙道：“肖部長還是看一下吧。”

“我相信你，不看了。”肖兵落筆如飛，已在好幾頁上都簽了字，他遞給郭蘭，道：“部里馬上就要競爭上崗了，你有什麼打算？”

郭蘭坐在肖兵對面，平靜地微笑道：“我準備競爭綜合干部科科長的職位，是否合適，肖部長幫我出出點子。”

在競爭上崗的規則中，領導干部一票換算分數是兩分，而一般干部的一票換算得分是一分。三位部領導如果全部投一個人，就是六分，抵得上六名普通干部。

肖兵是常務副部長，其意見基本上代表了柳明楊部長的意見：“你在綜合干部科也工作三年了，工作績和能力有目共睹。這次準備競爭綜合干部科科長職位，很合適，我個人肯定支持你。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將想法向柳部長和楊部長匯報，爭取他們的支持。”

在綜合科辦公室，老詹又黏在侯衛東桌前。他道：“今晚有空沒有，楊娜請我和你吃飯。”

“有什麼事嗎？”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老詹不明說，侯衛東心里也清楚，中層干部競爭上崗已經迫在眉睫了，有想法的人都開始悄悄地拉票。楊娜是辦公室副主任，的目標應該是干部科科長職位。

侯衛東初到縣委組織部，和這些中層干部道不深，誰來任職都差不多。他道：“我擔心招商團的人讓我去陪客人，如果沒有安排，我就聽你的指揮。”

郭蘭回來以后，兩人停止了這個話題。老詹昨天被郭蘭說了兩句，心中也有氣，就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一本《半月談》，翻得嘩嘩直響。

三人誰也沒有說話，過了十來分鐘，放在郭蘭桌上的電話猛地響了起來。

電話里，柳明楊中氣十足地道：“侯衛東過來一趟。”

侯衛東就在老詹跟蹤不止的目中，走出綜合干部科的大門。而老詹的目似乎會拐彎，一直尾隨著侯衛東的背影，進了柳部長的辦公室。

柳明楊臉如虎，眉如刀。他打了幾個電話，這才對站在對面的侯衛東道：“祝書記給你代了任務，要想方設法將慶達集團老總張木山陪好。他的向以及想法務必及時反饋給縣委、縣政府，至于組織部的工作，你暫時放下，全力抓好這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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