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電話鈴聲將侯衛東直接從夢境中拉了起來。

“什麼，放在檢察院的證據被燒了？”侯衛東如火燒屁一般，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九級樓梯，兩步就躥了下去。

汽車點火以后，轟轟的馬達聲讓他清醒了過來。

車到了沙州學院大門口，大門口的保衛坐在椅子上小睡，聽到汽車喇叭聲，極不耐煩，他出來以后見是經常出的皮卡車，罵罵咧咧地道：“這麼晚出去，搞什麼搞，還讓不讓人休息？”

侯衛東從車窗里扔出一支煙，道：“我有急事，麻煩你了。”

保衛借著路燈，見是一支子煙，心里火氣消了三分，他一邊把桿子往上抬，一邊問道：“看你經常在這里進出，你在哪里工作？”

“我在縣委工作。”

那保衛看著那輛皮卡車，道：“我在縣委當過保衛，縣委沒有皮卡車。”這個保衛著煙，慢條斯理地聊著。

侯衛東哪里有心思與他閑聊，亮了亮工作證，道：“我在縣委辦工作，這是工作證，你看不看？”

保衛很悉這種紅本本，態度立刻轉變了，道：“你們當干部也真是忙，這麼晚都要出去。晚上我得把鐵門關了，到時你我就行了。我姓黃，我老黃。”

侯衛東又扔了一支煙給老黃，道：“等會兒再來麻煩你。”

凌晨4點左右，益楊縣城早已失去了白天的喧囂，除了路燈和幾座高大建筑孤零零的廓燈，城市陷了黑暗之中。侯衛東數次取出手機，翻出祝焱的電話，隨后又放棄了。如果在凌晨把祝焱吵醒，匯報的信息不準確，會讓人很難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一條絕對不會錯。

檢察院五樓，站滿了神張的檢察。李度也是從床上被驚起來的，衫不整，頭發凌，站在最前面，目就如利劍一樣盯著被燒毀的資料柜。

資料柜是老式的厚實木柜，里面裝的全部是紙質文件，這一場火燒得格外猛烈，木柜變了黑炭，里面的文件自然灰飛煙滅。外圍的一位檢察見侯衛東朝里面，把他攔住：“你是誰？別！”

侯衛東道：“我是縣委辦的。”

李度聽到侯衛東在外面的聲音，忙道：“侯書，快請進。”

借著門外的燈以及幾支電筒，侯衛東把里面的況看清楚了。他接過旁一位檢察手中的竹竿，在灰燼中捅了幾下，回頭對李度道：“李檢，證據全在里面？”

見到李度的臉，侯衛東沒有再捅了，把竹竿還給旁之人，道：“給祝書記匯報此事沒有？”

李度道：“我先給你和季常委打了電話，想聽聽你們的看法，暫時還沒有給祝書記匯報。季常委已經在路上了。”

聽到季海洋要來，侯衛東又把手機放了回去。他沒有多說話，只是靜靜坐在被焚毀的檔案室里，等著季海洋。

七八分鐘后，季海洋出現在檢察院五樓。他是坐出租車過來，一路快步，上了樓還在氣，道：“李檢，怎麼會這樣？這可是檢察院的檔案室！”

李度頗為難堪，道：“我們正在核查此事，刑警大隊也來了人。”

季海洋在縣委辦當了四年主任，最清楚馬有財與祝焱的糾葛及矛盾，暗道：“祝焱若知道了此事，肯定會給李度記上一筆。”他了手，道：“這事很重大，就算再晚也得通知祝書記。”

打通了祝焱家中電話，季海洋簡明扼要地匯報了此事。祝焱追問了一句：“是不是所有證據都被毀掉了？”

“是，所有證據。”

“有沒有復印件？”

“沒有。”

祝焱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道：“明天讓李度到我辦公室來。”說完，掛了電話。

季海洋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苦笑一聲：“李檢，祝書記請你明天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李度年齡老大不小了，他心里沒有再往上升一級的想法，只想在益楊再干一屆，如果能再干一屆，在五十七歲轉非領導崗位，休息三年就退休，這是最理想的狀態。如果讓他剛滿五十就下來，意味著他要以調研員份在檢察院待上近十年。

“十年，漫長的十年。”李度失神地咳嗽了兩聲，神一下就老了五六歲。過了一會兒，他對柏寧道：“你陪著李大隊好好查案子，明天早上7點，準時到我辦公室來。”

侯衛東聽到李大隊三個字，四了，果然見李劍勇也站在一旁，正在和一人低聲說著什麼。

李度有些失神地回到家中，直接進了臥室，看著日益胖的老伴，不住咕噥道：“就知道吃，胖得像頭豬。”老伴睡得很沉，呼嚕聲亦很有節奏，翻轉子，睜開眼睛道：“這麼晚了，瞎忙活啥，睡吧。”

李度沒有洗漱，直接就上了床，他腦海里一遍一遍地轉著柏寧、唐小偉等人的面容。這些人平時人模狗樣，忠心耿耿，誰會是？

土產公司案子原本極為普通，由于涉及縣政府高層員，就變了大案要案。李度很注意保，除了專案組以外，檢察院其他同志都接不了這案子，他聽到起火報告，心里就十分明確地斷定，縱火之人是“土產公司”專案組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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