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東道：“老青林鎮被青林山和公路阻隔，很難發展，而且拆遷難度大，本高。鎮政府背后恰好是一大片平地，當時我分管社會事業，新敬老院就建在新鎮的地盤上。”

祝焱指著南郊這一大塊淺丘，道：“益楊舊城也無法發展了，而且坯子就是那樣，隨便怎樣弄也變不現代化大城市。青林鎮的簡報給出了一條新思路，益楊完全可以利用南郊這塊地搞新城。這個新城要高標準建，參考的城市必須是東部沿海城市，建以后，益楊就會變嶺西第一流的縣級城市。”

他指點著南郊，激飛揚。

一輛小車開了過來，略為禿發的建委主任張亞軍如特技演員，不等車停穩，便打開車門，穩穩站住，快步走到祝焱面前。

祝焱又將前一番話說了一遍。

張亞軍就用手搭在眉，極目遠眺，看了一會兒，恭維道：“領導就是領導，思維開闊，眼獨到。我剛才正在想著舊城拆遷的事，頭發愁得一一往下掉，如果在南郊建新城，就可以回避連片拆遷的難題。”

祝焱揮揮手，道：“我只是一個想法，是否可行，還得請專家來論證。靠拍腦袋來決策，我們遲早要吃大虧。”

張亞軍道：“我馬上就給省設計院去函。不，我明天就到省設計院去一趟。”

祝焱道：“省設計院那幾個權威我都認識，我建議不找他們，直接到上海去請設計師。上海是國際化大都市，其規劃應該比嶺西要先進。”

在沙州，另一些人也關注著益楊縣檢察院之事。益楊土產公司易中嶺接到了檢察院老蔣的電話，他氣急敗壞地道：“老蔣，怎麼回事？你不是把東西全部燒毀了嗎？怎麼又冒起了一卷？”

電話另一頭是一位三十來歲的男人，他此時并不在檢察院辦公室里，而是坐在家中，手里拿著幾張薄薄的紙。雖然是薄薄的紙，卻足以給易中嶺帶來大麻煩，他把原件保存在的地方，手里拿著的只是復印件。

有了這件利，他再也不怕易中嶺的威脅利，慢吞吞地道：“這事怪不得我，專案組設計方案的時候，最先開刀的就是楊衛革，所以就將他的材料單獨組卷，沒有放到證據室。”

“楊衛革的材料在哪里？”

“最有可能在唐小偉手中。”

易中嶺生地道：“這事我給你了，不管用什麼方法，你要把檢察院的事搞定，否則大家一起完蛋。”

老蔣憤怒地道：“我幫你放了一把火，也算對得起你了，還要我怎麼樣？你手中有我的錄像帶，有本事你去公布，我最多一個分，其他的事則死無對證，我不怕。”

老蔣的強態度讓易中嶺覺不妥，他放緩口氣：“老蔣，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找機會給楊衛革傳話，一定要讓他住。如果他能住，我會想辦法讓他出來，馬有財到時會出手。他如果在里面不住，就沒有任何出來的希。老蔣，你的兒子不是想到國留學嗎？等過了這一關，這事給我來辦。”

老蔣在電話里那頭沉默著，沒有掛斷電話，也沒有說話。易中嶺親熱地道：“老蔣，我們兄弟誰跟誰，你就忍心看著哥哥落難？”

老蔣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那天晚上不能點燈，我不能判斷燒的是否就是真實的材料，為了慎重起見，我將材料拿回了家，確實就是你說的那些東西。”

“東西在哪里？我過來拿。”

“這些東西怎麼能久留？為了安全，我已經全部燒毀，沖進了下水道，老易就放一萬個心。”

易中嶺在心里大罵：“老蔣這狗日的，他居然把這些要命的東西留了下來。”他臉數變，可是對方掌握著要拿命的證據，他只好強忍著怒氣，無比親切地道：“你辦事我放心，等風聲沒有這麼了，我請你到新馬泰走一圈，我們兩人也瀟灑走一回，哈哈哈。”

老蔣威脅易中嶺的目標達到以后，他并不想把事搞砸，道：“讓我想想辦法。只是，李度有了防范，這事就難了。”

“老蔣出馬，一個頂倆，絕對沒有問題。”他又道，“聽說檢察院審訊很有一套，一般人都扛不住。”

“持續不斷的疲勞審問，外加不帶傷痕的皮之苦，就是絕招。當然也有不意志堅強的人頂得住，祝焱現在的書侯衛東曾經被唐小偉整過，侯衛東骨頭，頂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楊衛革這家伙，平時喝香吃辣，我估計他是腳蟹。”

老蔣是檢察院的資深科長，對檢察院的虛實一清二楚，道：“我給你出一個主意。你讓楊衛革的家人到沙州市委、市政府和檢察院去鬧，人越多越好，就說益楊縣搞非法拘、刑訊供。人民政府最怕人民鬧事，事鬧大了，益楊縣委、政府和檢察院就有力，楊衛革的日子相對好過一些。”

老蔣與老易互相掌握著對方的把柄，轉眼間就為最親的朋友，在電話里商量了一些細節，易中嶺這才放下座機電話。這個座機電話是以其他人的名字登記的，也不怕被人監聽。

上午，侯衛東空給小佳打了一個電話，剛放下話筒，就聽到窗外出現了一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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