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有可能，厲天闕的眼沉到極致，暗充斥整個眼眶，“給我去找！把A國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

敢跑，他就敢把鎖在薔園，兩個人誰也別出去了，就困守到死。

“是，厲總。”

孟墅知道這是大事，連忙應道，掛了電話去安排。

厲天闕又是一掌拍在方向盤上，按得喇叭直響，他腳下死踩油門，跑車在大雨中瘋狂疾馳。

旁邊的車見這不要命的行狀紛紛退避。

厲天闕咬著牙，忽然想起了什麼，撥通另一個聯絡方式。

“厲先生，你找小白什麼事呀？”

一個卡通聲音怯怯地在車里響起。

是全AI定制款跑車上的小白湯圓系統。

“報你的位置！”

厲天闕冷聲命令。

小湯圓哪敢不聽，忙道，“我在京郊朝明路13號弄堂口。”

車停那了。

郊區，那是什麼破地方。

厲天闕的目越發地冷，在車上按下導航便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

京郊的位置很偏，偏得厲天闕到達的時候已經是夜晚。

夜晚的雨越下越大，瓢潑似的砸在地上，又狠又激烈，兩邊的路燈燈刺不大雨，只留下一點點的昏黃。

厲天闕看到了紅小車的位置，但沒有看到楚眠。

他放慢速度，慢慢往前行駛，越往里，路越窄，快連一輛車都通不過了。

驀地，他踩下剎車。

車燈照著黑夜中的大雨，一個纖瘦的影坐在路邊，渾浸在雨中，就這麼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著小小的一團，看著就像找不到回家路的小狗，迷失在這個雨夜里。

搞什麼！

厲天闕擰眉，拿了傘沖進雨里。

雨下得太大，傘面都有些撐不住。

厲天闕沉著一張臉，長邁開，大步走到面前，低眸瞪著，剛要開口，就見漉漉的一張小臉白得一點都沒有，長發著在兩邊，臉上什麼表都沒有，就剩一雙眼空地看著前方，沒有焦距，毫無生氣。

這樣子的，他見過一次。

就是方媽死的那次。

傘朝傾斜過去，擋住風雨。

他手去的臉，涼得冰手。

“媽的，你在這待多久了？”

這傘撐著還有什麼意義。

厲天闕一把將傘給扔了，彎下腰就要將抱起來。

他的瞬間被雨淋。

“以前在風島照顧我的一個大哥哥死了。”

楚眠忽然開口，慢慢抬起眼對上他的視線，的眼里空白得什麼都沒有，好像渾的力氣都被干了似的。

厲天闕的作一頓，沉聲道，“你怎麼從監獄來這里？”

過來的路上，他已經讓孟墅去查了。

事知道也七七八八，但不知道死的男人是什麼大哥哥。

楚眠還是坐在那里，人被雨淋得像座冰雕，凍得連表都沒有。

像是聽不到他說話一樣，只著自己的，語氣寡淡沒有起伏，“最開始，島上人很排斥新來的，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每天都被那些神有問題的人擾，是爽哥給我找地方住，教我怎麼找吃的。”

雨點子狠狠砸下來，砸得人極為不爽。

厲天闕臭著一張臉道，“左一個謝傲然，右一個葉，現在又來一個大哥哥，你當我厲天闕是死了？”

“他教我爬樹，教我怎麼跟蟒蛇打架，教我如何生存。”

楚眠坐在那里，繼續自說自的。

的眼里沒有眼淚，只是長長的睫完全被打，就像一個沒有魂魄的空殼坐在這里。

大雨中，的聲音都變小了許多。

厲天闕要細聽才聽得清楚。

“他格特別樂觀，他每天只記開心的事，我說，風島這種地方哪有什麼開心的事，他說，天悶時的一縷風、夏日里的螢火蟲、海邊被浪打上來的魚……都值得開心。”

楚眠回憶著過去，那段時間，齊爽真的影響了很多。

他讓靜下心來，讓能坦然接貧民窟的生活，讓能靜下心來安排自己的將來。

厲天闕臭著一張臉站在雨里聽，聽得五臟六腑都像在被人撕扯，“你確定要在我面前講你跟另一個男人的回憶？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他不想知道跟別的男人這麼好過！

這男人就是活著，他也未必會讓人好過。

“他真的是個很好的哥哥，好到……”

楚眠像是本聽不到他的抗議，自顧自地講給他聽，一雙眼仍然空，“好到知道我要救他，他去奪槍襲警，被當場擊斃。”

“……”

還算是個男人。

厲天闕冷著臉想。

“……”

“我以為我能救他，結果卻讓他提前死了。”

楚眠說著，聲音蒼白的像是單調的雨聲。

“人都在刑場了，提不提前他都得死。”

厲天闕道，這點道理還不明白麼，又不是的問題，有什麼好難過的。

“是啊，我提不提前他都得死，因為他是貧民窟人。”楚眠看著前面，麻木地說著，“貧民窟真就這麼低人一等麼？低到需要被判死刑？低到死了都不能被領走，還要被拿去做研究？”

國環境就是如此，貧民窟向來都是A國最低等的地方。

厲天闕目暗沉地看著，沒將這話說出口。

“爽哥活了這一輩子，到底活了什麼？他那麼好，最后卻被當傳染病源一樣理了。”

楚眠是真的疑了，“我呢，我又在活什麼？”

“……”

“我真的能讓國的人改變想法，承認貧民窟的人也是人麼？”

楚眠一字一字問道。

這個問題從監獄出來就一直在問自己。

是不是連自己都是不自信的，所以鋪排這麼久，久到連齊爽都救不下來。

如果可以快點，更快點，齊爽本不用死的。

“你想得太多了，走，回家再說。”

厲天闕擰眉，手去拉。

楚眠的雙早已經在雨中坐得麻木，突然被拉扯這一下，整個人好像被拉散架一般，五臟六腑在里撕裂開來。

厲天闕將從地上拉起來，只見站在雨中晃了兩下，痛苦地蹙眉，“厲天闕，別拉我，我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