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這條路不會安穩，結果就留了這樣一手后棋？

連自己的命都沒算進去？

“當我想重建貧民窟的時候，我就不用退路。”

楚眠淡淡地道。

“那厲總怎麼辦？”孟墅看，“你知道厲總有多疼你，你要死了他……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他麼？”

為什麼非要選貧民窟？

心疼，沒機會疼他了。

見不說話，孟墅又忍不住多添一句，“厲總最不能刺激，你知道的。”

聽到這話，楚眠仰了仰頭，頭發有些凌，眨著眼睛，好一會兒，才看向孟墅，“我的命對他來說還沒重要這種地步吧？”

他最的姐姐去世時，他都沒有發病，又怎會因發病。

“……”

“在我死之前，就讓他留在國外吧。”

的聲音有些頓。

“小姐……”

“孟助理，你別犯蠢，我不會改變的。”楚眠擱在膝蓋的手慢慢蜷，“總之，你現在千萬別放他回來。”

“……”

其實一路過來，孟墅也知道勸不了，連厲總都勸不了，更何況是他。

孟墅死死抓著牢籠的欄桿，看著都不知道說什麼，只覺五俱涌著一種翻騰的緒，為的執著，也為的看開。

他知道，現在說的都是為厲總好。

唐瑾辰回來時看到這副景象，就知道孟墅沒有游說功，不嘆了口氣，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孟墅，你想清楚了吧？”

這事實在是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到這一步，保好各方利益的平衡才是最重要的。

孟墅蹲在那里，聞言，眼眶竟是紅的。

好久，他慢慢松開抓著欄桿的手，人往后退了兩步，然后朝著楚眠單膝跪下，重重的一下。

他一雙不自地栗起來，連聲音都發得極其干，“小姐，對不起。”

他不能保了。

這一跪，就代表他替厲天闕、替厲氏財團放棄了。

楚眠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著欄桿，因為說了許多話，右肩上被草草包扎好的傷口再次滲出來，過服，滲得快變黑了。

扯了扯角，沒看孟墅，只道，“你走吧。”

該說的都說完了，他留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

孟墅看著蒼白的側，有幾發在額際，他的眼眶頓時更紅。

他站起來，轉眸看向唐瑾辰，“總統，答應的條件吧，你也沒什麼選擇。”

唐瑾辰蹙眉，看一眼楚眠道，“那我總得再試試的骨頭，就這麼放棄不是我的風格。”

萬一，楚眠吃不消江南堂的手段，還是一五一十地招了呢？

孟墅聽著這話，恨不得揍上唐瑾辰，說話都用力起來，“你到底要折磨多久？”

唐瑾辰不想讓楚眠知道自己的底線，便只道，“孟墅，我有分寸。”

“厲總遲早會回來。”

孟墅通紅的眼瞪著他道。

待厲總回來，他們有一個算一個，誰都逃不了。

“我知道該怎麼辦。”唐瑾辰鄭重其事地看著他，向他保證，“你看不下去就別看了。”

“……”

孟墅看看他，又看看楚眠，視線落在右肩的傷口上，手指慢慢握拳，終是不忍看下去，轉大步離開。

唐瑾辰走到牢籠前，低眸看著坐在地上的楚眠，問，“謝同學，不對，應該你楚眠，眠，這名字有什麼說頭麼？”

楚眠低眸看向自己手上的電子鎖環，有些諷刺地笑了笑，“長眠不醒的眠。”

就是這麼個說法。

“……”

唐瑾辰聽得目凝了凝，頓住片刻才道，“一個孩子為什麼這麼要強，當初我是真的對你抱有很大的希……算了，不聊這些，你當真什麼都不想說？”

楚眠手了自己的手指指骨，活著。

知道，新的一波折磨要來了。

一旁，穿著制服的人端著一杯水走上前來。

水杯的旁邊一個拇指高的小玻璃瓶，里邊放著一顆白扁平的藥。

唐瑾辰看著，沉凝幾秒，手拿下玻璃瓶，道，“江南堂也不止有槍械、惡犬這些折磨人的手段，TP1314聽過沒有？專門為的角研究出來的一款審訊藥，一顆藥就能讓人生不如死，若是加大劑量，更能讓人嘗盡百種痛苦，百遍瀕死絕。”

TP……1314？

楚眠抬眸看向他手中的玻璃瓶，里邊的藥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能笑著道，“名字還浪漫的。”

唐瑾辰皺眉，“在江南堂，不管是國外間諜，還是世分子，沒有一個是這藥撬不了口的，老實說，我欣賞你，我真的不想對你用這藥。”

“……”

楚眠坐在那里，仍是微笑著看他，沒有回應。

沒有回應，就是最固執的回應。

“我真不明白你，照理來說，天闕那麼寵你，你余生本不用愁，你為什麼還要選擇這樣一條路？”

唐瑾辰是真的不懂。

“你去過風島麼？”楚眠問他。

“……”

他當然沒去過。

楚眠抓著欄桿再次慢慢站起來，出一抹極為蒼白的微笑，淡淡地道，“風島上有一棵樹，我不知道它是什麼樹，但它一年四季都開花，風不改、雨不改，蟲蛀了仍開花，葉子枯了也開花，我覺得它很漂亮。”

那棵樹在眼里，是風島的生命樹。

“真有這樣的樹麼？”

唐瑾辰有些疑。

什麼樹生命力竟如此頑強，各種摧殘下還能日復一日地開花。

“什麼時候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楚眠站了起來。

唐瑾辰看著，心下不大是滋味，半晌，他將手中的玻璃瓶遞進牢籠。

楚眠接過來，沒有多想便將藥往里倒，一猶豫都沒有。

唐瑾辰看得很不舒服，手將水杯遞給，楚眠沒有拒絕，接過來將一杯水都喝了下去。

涼水流胃中，竟舒服的。

“把綁起來，免得自殘。”

唐瑾辰看向一旁的人。

人太痛的時候，就容易自殺來結束一切。

他一揮手，牢籠鋼柱自地拔起，埋天頂之中。

兩個穿制服的男人上前將楚眠手上、腳上的鐐銬解開，為免生出不該有的沖，旁邊還有幾把槍同時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