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逝者如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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溼漉漉的,全是黑的淤泥。

這裡應該是雨林某個湖牀下的泥層,又厚又,到窸窸窣窣,爬滿了蠅蟲。這些蚊蟲一看就知道有毒,個頭大,彩豔,角比匕首還尖銳。

土著們像溜溜的泥鰍,四肢不,只靠軀扭擺,在泥層裡敏捷穿梭。泌布全的油脂不僅幫助他們免毒蟲攻擊,還能減,靈活行。我就慘了,只能在淤泥裡爬,還得閉,以免把泥吃進去。幸好絞殺孝順,熱心地爲老子開道,那些試圖接近我的毒蟲都被它無屠殺。

爬了好幾個時辰,淤泥越來越稀,不地方滲進大量的水,顯然快要接近河牀了。約約,我聽到了外面隆隆的轟鳴。土著們停下,原地趴伏。格三條把耳朵頭上的泥層,仔細聽了聽,然後大大咧咧地躺下,閉目養神。

我用手矇住,大聲問:“怎麼不走了?難道這裡就是你們西角的巢?”

格三條點點頭,嚷道:“急個球啊!那玩意還沒到,怎麼跑?老老實實在這裡等,別廢話。”眼睛眨了眨,一副故弄玄虛的神

我暗暗著急,弄不懂這傢伙到底玩什麼花樣。夜流冰既然能找到我,也會發現土著妖怪遷離了圖騰神樹。以夢潭的神通廣大,遲早會找到我們。當務之急,是趕逃走,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

不過以格格巫的老謀深算,應該不會自掘墳墓吧。我權衡了一下,不再多憂,心平氣靜地盤膝端坐,修煉紫府。一會兒,心靈便臻至空冥,回到昨晚最微妙的一刻:在空冥的最深。忽地綻放出了一明。隨著紫府不斷運轉,明以極其微弱的趨勢,一壯大。我暗暗高興,等到整片空冥被明填滿,就是神識修的一刻。

突然,我心靈“聽”到了從很遙遠的東方,傳來地異聲。聲音越來越清晰,“噠噠噠噠,噠噠噠噠”,以近乎瘋狂的高速。向這裡不斷接近。心靈甚至看到了頂上淤泥的細微震

“有人!很多人!正朝這裡來!”我驚起來,一把抓住格三條:“一定是魔主的手下發現了我們,找上門來了!”

格三條一愣:“你胡說什麼。”隨即軀一震,失聲道:“大祭師說,那玩意來了!我日,你小子耳朵這麼好!走吧,時辰到啦!”

格三條一聲令下。所有的土著爬起,向上層的淤泥竄去。我子急,跑在了第一個,想看看格三條口中的“那玩意”到底是什麼。穿過溼泥,再穿過鋪滿卵石的河牀,上面果然是一個大湖。三面林木環繞,十多條小河從林間蜿蜒流過。匯聚湖中。湖的另一頭,被一匹白練似的瀑布隔開,瀑聲隆隆,濺雪飛玉,在湖面激起重重波浪。

千來個土著向瀑布游去。這時,湖面忽然微微晃盪起來。運起順風耳,我聽到了“噠噠噠噠”聲,依稀從東方傳來。

耳畔“轟”地一聲,我隨格三條。穿過了瀑布。波濤轟響,一條浩浩的大河橫在前方,河水又清又綠,彷彿是一條晶晶亮亮的翡翠帶,曲折奔向遠方。河面上,碧翠的水粼粼閃爍,兩岸雨林倒映水中,宛如一團團綻開的水墨。

“快來了!”格三條一邊雙手劃,一邊扭頭,向東面的叢林探。整個雨林彷彿在微微抖。樹枝搖晃,大地震。“噠噠噠噠”。現在連耳也模糊能聽見了。

我心中微,道:“這條河便是戮林的主幹河道翡翠河嗎?沿著它,應該可以到達林外吧?”

格三條點點頭,帶著所有地土著爬上西岸,又跳上樹。驀地,我心靈生出一奇特的影,覺得不舒服。下意識地擡頭,深不可測的夢潭靜靜懸浮在天空。

“夜流冰來了!”我驚呼道,吹出吹氣風,拉上甘檸真、龍眼和絞殺,繞著樹梢盤旋。要不是立下誓,我早就不管土著,溜之大吉了。

格三條出奇地鎮靜:“老子和你打賭,包你平安逃走,連都不會掉!”

“嘩啦啦”,半空狂風大作,幾百只飛猴揮巨翅,繞著夢潭疾飛,發出一陣陣兇猛的聲。與此同時,從翡翠河的另一頭,冒出幾千個妖怪。爲首的是兩個胖,長相怪異地魚。左面的魚一頭長髮,臉上塗脂抹脣厚厚外凸;右面地是個頭,塌鼻子,脣上翹

鬍鬚。他們各自只有一隻眼睛,彼此靠在一起,花一樣纏,佈紫細鱗。

兩個魚手揮紫金大錘,指揮吆喝。妖怪們紛紛散開,守住河面,封死我們出林的道口。

龍眼道:“是比目魚郝連夫婦!闖過他們這一關,後面就暢通無阻了!”

我奇道:“聽你的口氣,似乎也想離開戮林?”

龍眼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長嘆:“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本妖絕世將才,最想做的是運籌帷幄,馳騁沙場。天守著一個小小的戮林,悶都悶死我了。”

我微微一愣,但沒空細想,目鎖定上空的夢潭,隨時應付夜流冰的出現。甘真手按劍鞘,綻開蓮心眼,搜索夜流冰的方位。

絞殺突然弓起,大尾高高豎起,眼珠滴溜溜地四轉。我心頭一凜,乖兒這副樣子,像是發現了敵人的蹤跡。

“呼”地一聲,絞殺從我肩頭躍起,撲向左側的一棵棕樹。那棵樹被十多棵菩提樹攀附,樹爬遍深青的藤蘿,糾纏一團團。就在絞殺撲至的一剎那,樹腰的青藤猛地彈起,鑽出一個豹頭,黃濁的雙目兇閃閃。藤皮同時綻開,探出利爪,扣向絞殺咽

“變豹!”我大道,這個險的傢伙,居然就躲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叛徒!”格三條同時怒吼,雙眼似要噴出火來。

“噠噠噠噠”,像無數擂鼓迅猛敲擊大地,震耳聾。地面波浪一般,樹木瘋狂搖擺,枝葉紛灑落。東面揚起了一大片飆飛的土塵,迅速擴散,幾乎遮住了大半個天空,向這裡席捲而來。

雨林裡響起鳥的驚聲,上空的飛猴不安地拍翅膀,聲裡出了狂躁不安。

絞殺靈巧扭頸,避開變豹地利爪,鬚直刺對方雙目;變豹蛇一般扭向棕樹樹幹背後,反向繞出,利爪向絞殺下

“轟隆隆”,地山搖,東面的樹木大片大片倒下。彷彿有千軍萬馬,聲勢浩地一路殺來,奔騰馳騁。

“小子,準備跑路!”格三條盯著變豹,惡狠狠地道。

豹似乎想退走,但被絞殺死死纏住。雙方東閃西竄,閃電般對攻了十多招,下手都是又快又狠,毒辣兇殘。

“來了!”隨著格三條一聲大,附近地樹木轟然倒塌,一片灰的巨洪從遠卷至,鋪天蓋地,勢不可擋。灰的狂濤駭浪席捲到哪裡,哪裡就塵土飛揚,樹木東倒西歪,寸草不生,變一片荒土。

哇靠!我驚呆了!那是一片汪洋鼠羣的洪流,數以億計的老鼠匯聚的波浪!它們的形和野豬差不多大,以驚人的速度,向這裡洶涌衝來,擋者披靡。“噠噠噠噠”,無數條鼠踩踏在地上,的幻影。

一記悶哼,變豹僵,七竅滲,被絞殺的大尾裹住。等絞殺鬚,他已經變了一塊乾。

鼠羣衝過來了!格三條放聲狂笑,從枝頭高高跳起,落在爲首的一頭老鼠鼠背上,雙一夾,騎著老鼠向前衝。土著們紛紛跳上鼠背,片樹林同時被鼠羣撞得折斷,枝葉橫飛。

我恍然大悟,抱住撲來的絞殺,駕起吹氣風,帶著甘檸真、龍眼躍上鼠背。隨著水般的鼠羣,衝向翡翠河。

四面八方全是麻麻的老鼠,看不到頭,不到尾,令人骨悚然。它們面目醜惡,長著突出脣的鋸齒,鼠須如鋼刺,沿著兩面尖腮,一直排列到耳。臉上沒有眼睛,在眼睛的位置多出了兩個鼻孔。鼠羣一邊跑,一邊咬噬地上所有的生。倒塌的樹木迅速被它們淹沒,什麼花呀草呀樹皮呀,半點碎渣也不留,全部啃

我們剛跳到老鼠上時,它先是渾直豎,隨即放,沒有攻擊我們。淡淡的辛辣氣味從老鼠滲出,和圖騰神樹結的小紅果氣味十分相似。

我終於明白,爲什麼格三條要讓我們塗抹小紅果的了。這些老鼠沒有眼睛,只靠嗅覺分辨,所以把我們當了同類。虧土著們想出這樣別出心裁的妙法,騎老鼠逃出戮林。難怪格三條一點不慌,如此聲勢駭人的鼠羣,誰也擋不住。

濺,鼠羣衝進了翡翠河。轉瞬間,寬闊的河面被老通,無邊無際的灰覆蓋了河水的翠綠,水位不斷漲高。鼠羣在河中飛速遊,一路向西奔涌。攔在河道上的妖怪們驚惶失措,紛紛逃上岸,幾個跑得慢的立刻被鼠羣吞沒,一眨眼,就只剩下幾副白骨了。

“爽啊!”我興地騎在鼠背上,揮手臂,彷彿統率了千軍萬馬。

四隻亮晃晃的紫金錘從林子裡飛出,兩個比目魚妖在半空,像陀螺一般急旋,手揮大錘,呼嘯砸來。我哪把他們放在眼裡,左掌化作一片盾牌,先擋住紫金錘,璇璣流轉,盪出層層氣圈。對方原本就在急旋,被璇璣氣圈一帶,不由自主地加速轉,從我過,旋轉向遠方。幾百個璇璣氣圈轉下來,郝連夫婦已經頭暈目眩,本停不下來,“撲通”一聲,雙雙從半空跌倒。幸虧手下妖怪拼死接住,不然多半餵了老鼠。

狂風面,半空中的飛猴終於撲下。

“來得好!”我大喊一聲,對準最先近的一隻飛猴,狠狠劈出脈經刀。“砰”,飛猴雖然銅筋鐵骨,但老子現在法力大長,脈經刀暴出燦爛的金黃,以,把它劈飛出去,摔鼠羣。

老鼠立刻爬遍飛猴全,後者猴爪狂舞,幾次振翅,憑藉強悍的力量把老鼠掀落,但更多的老鼠涌來,填滿空隙,本不給它飛逃的機會。慘聲中,飛猴的兩眼先被咬掉,流如注。老鼠鋸齒直刺,順著眼向裡啃,片刻功夫。飛猴只剩下一張完好的猴皮,裡面的都被吃了。

與此同時,絞殺纏住了一隻飛猴,甘檸真揮劍斬落兩隻,四隻飛猴因爲離湖面太近,反被老鼠撲住,淹沒在汪洋鼠羣中。其餘的飛猴畏懼退開,在低空飛轉,再也不敢接近。

數量纔是最厲害地法!我心中倏地涌起一念頭。拳打死老師傅,此時此刻。任你法力通天,也無法和這麼多老鼠作戰。在葬花淵,我們之所以負傷逃走,也是因爲夜流冰人多勢衆的緣故。

耳畔風聲呼呼,兩岸林木急速倒退。以鼠羣這樣的速度,兩三天就能衝出戮林了。

最前面的格三條忽地躍起,連連翻過幾千個鼠背。威風赫赫地落到我邊,騎上一頭老鼠,得意地道:“小子,怎麼樣?夠意外吧?”

我嘻嘻一笑:“這個主意一定是格格巫想出來的。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格格巫怎麼知道這幾天鼠羣會經過雨林?”

格三條道:“這些老鼠盲豚鼠。每隔百年,秋分前後。它們都會穿越戮林,沿翡翠河一路西上遷徙。沒人知道它們從什麼地方來。要到什麼地方去。上一回盲豚鼠經過這裡,恰好是一百年前。所以大祭師想出了這個妙法,讓鼠羣帶我們突圍,不費吹灰之力。最妙的是,大祭師曾經捉過幾只盲豚鼠,仔細研究它們的習,發現只要塗抹圖騰神樹的樹果,就不會被它們攻擊。”親熱地拍了拍我:“小子,多謝你的絞殺幹掉了變豹。老子現在越看你越順眼啦!”

我哈哈大笑。笑聲未消,上空忽地一黑,夢潭在視野不斷放大,轟然落下。同一刻,左岸的樹林中,飄出夜流冰鬼魅般地影。一連串冰魄花呼嘯著,急速向我。

“夜流冰,終於憋不住啦?一撅屁老子就知道你拉什麼屎!”我不慌不上盡嘲弄,對上方的夢潭不管不問。左拳運足混沌甲。舉重若輕,擊向冰魄花。拳勁到。冰魄花無聲融化。

“嗆”,一道絢麗的彩芒掠過我的頭頂,斬向夢潭。滔滔弱水和夢潭轟然撞擊,聲如悶雷,濺起五彩繽紛的雨。

“心有靈犀一點通,小真真好善解人意啊。”我對甘檸真眉弄眼,右掌劈出脈經刀,斬向迅速接近的夜流冰。左手悄悄運轉粒子,藏在背後。看夢潭和三千弱水的擊聲勢,我就知道夜流冰傷勢未愈,難盡全力。

夜流冰雙足連踏,在鼠背上一路踩過。盲豚鼠水般爬滿他全,狠狠咬齧。但無論有多盲豚鼠,無論怎麼咬,都沒用。哪一塊被咬掉,哪裡就冒出一個彩氣泡,傷如玉,不見一滴。接著,被咬掉地重新長出來。

不愧是虛幻之!脈經刀氣斬過夜流冰的脖子,頭顱高高飛起,又落下,吻合在脖子上,全然不見隙。“啪嗒啪嗒”,一隻只盲豚鼠被凍冰坨,從夜流冰上滾落。冷笑著,夜流冰倏地一十多丈,猶如疾的利箭,向我飛速近。

迎向夜流冰,我一邊拍出蓄勢已久的左掌,粒子全速運轉,瘋狂吞噬氣。另一邊,瞄準對方口要害,我意念稍,掌心一熱,一道赤流噴而出,像暴烈灼燒的焰火,在夜流冰前一閃而逝。

螭槍回我的掌心。

“螭槍!”夜流冰悶哼一聲,激形猛地頓住,口炸開一個大。一個碩大的彩氣泡冒出口,以很緩慢地速度,一點點復生。我心中大喜,螭槍的殺傷力真是驚人,即使是夜流冰,也需要時間口氣。

意念一,螭槍連珠炮般地出,幾十次噴在一瞬完。夜流冰的被一次次穿,本來不及癒合。就在這時,彩大氣泡悠悠飄起,投向我的左手

夜流冰蒼白冷酷的臉上,第一次閃過驚慌之。在粒子邪異的吞噬下,一個又一個氣泡從夜流冰上滲出,猶如遇上磁石一般,紛紛向我飄來。

夜流冰厲聲狂吼,夢潭倏地倒飛而回,將他全罩住。下的老鼠繼續向前急遊,一轉眼,又和夜流冰的距離拉開了幾十丈。遙著兀自僵立不,越來越遠的夜流冰。我忍不住放聲大笑。

我又一次擊退了他!

格三條徹底傻了,龍眼也傻了,一對寶貨愣愣地瞪著我,像是看一個怪胎。好半天,格三條才結結地道:“你,你打得過夜流冰?”

“第一,夜流冰傷勢未愈,妖力大打折扣;第二,夜流冰要分神對付盲豚鼠;第三,螭槍和吸食氣地法令夜流冰一時措手不及······。完,我打斷的話,嘻笑道:“第四,小真真的三千弱水劍及時支援,擋住了夢潭。”

甘檸真眉頭微蹙,正要開口,我再次把地話封死在肚子裡:“放心啦。老子有自知之明,不會傻得以爲自己可以和夜流冰。”

甘檸真點點頭,誰料我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小真真用心良苦,對我時刻提點,令人。”弄得玉頰生霞。櫻脣剛啓,我已經轉過頭。一個勁地大呼小,彷彿指揮下的盲豚鼠跑得快一些。至始至終,不給甘檸真抗議“小真真”這個“稱”的機會。

就算有一天,甘檸真變公子櫻的老婆,老子也賺足了口頭便宜。想到這裡,我腦海中浮出夢境的一幕:甘檸真脈脈,依偎在公子櫻的懷裡。心忽地一酸,不由怔怔發起呆來。

直到天黑,鼠羣依然不知疲倦地遊。回過頭。後面黑的一片,盲豚鼠地洪一直延出視野的盡頭。駐紮戮林地妖怪沒有追上來,但幾百只飛猴如同附骨之蛆,跟著我們。

我長長了個懶腰,忙活一天,肚子了。我開始打起飛猴地主意。螭槍電而出,夜空中炸開一朵花,一隻飛猴慘著摔下來,其餘的飛猴紛紛後退,不敢跟我們那麼了。我駕起吹氣風。飛上接住淋淋的猴,開膛破肚。再噴出三昧真火,在半空燒烤起來。

只是一瞬,猴已被烤得焦,足見我的三昧真火大有進步。咬了一口猴,又本咽不下去。我隨手丟給格三條,他還沒接過,後面的老鼠就蜂擁而上,把飛猴吃得乾乾淨淨。

“得想辦法甩掉飛猴。”我躍上一頭盲豚鼠,對格三條道:“否則就算我們逃得再遠,夜流冰也能找上門。”最討厭的是,即使我施展吹氣風,它們也會如影隨形地跟在屁後面。

格三條大大咧咧地道:“怕什麼,這些猴崽子遲早得睡覺。”

“盲豚鼠難道不用睡?”

“反正在戮林的幾天,沒見過它們停下來。這羣老鼠,勁頭還真不小哩。”

我暫時放下心,四下裡已是一片漆黑,雨林化作連綿不盡地濃厚影。沒有月,星星也沒有,只有飛猴的點點影,模糊地在茫茫夜空中浮。陣陣濤聲如夢,我雙臂摟住盲豚鼠的脖子,趴在鼠背上,慢慢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一直在鼠背上度過。了,我就駕起吹氣風,摘點蕉、菠蘿果腹。土著們乾脆宰殺盲豚鼠,利爪一把掐斷鼠頸,湊過去吸飽,再生吞鼠。反正坐騎有的是。

翡翠河的水流開始放緩,兩岸林木漸漸稀疏。盲豚鼠地洪流一刻不停,速度沒有毫變慢,沿著翡翠河繼續向西席捲。

飛猴始終不捨不棄地跟著我們,格三條告訴我,還有七八里,就能出戮林了。我如釋重負,這些天在雨林驚心魄的歷險,轉眼將爲一段記憶。

“想什麼呢?”甘檸真看到我出神,好奇地問道。

正是旭日初昇,朝霞滿天地時刻,霞輝映在雪白的頸窩裡,染上兩團茜紅暈。人隨著盲豚鼠微晃,兩團紅暈也像杯中的酒,溶溶晃出夢幻的彩。

我忽有所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我凝視著甘檸真,兩岸風變幻,沒有一刻完全相同。

“世事流逝,無法挽回。只需記取最人的一刻,便已足夠。”我凝視著甘真,忽然想起,遠在的王大小姐,是否還在著鞦韆?是否還會有勇敢的年爬上樹,呆呆凝

天空中,瑰麗的朝霞慢慢化開,明天的朝霞和今日又會不同。總會有新地朝霞,總會有麗的容,勇敢的年。

“所以最想得到的,或者說我們只能得到的,永遠是現在。”我凝視著甘檸真,出一個發自心的快樂笑容。

晨風如水,伊人如雪,雨林化作一片朦朧的翠綠剪影,在後一點點淡去。

格三條發出一聲混雜著喜悅和悲傷的大喊,我們衝出了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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