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臣》 第二百七十二章 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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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這份突如其來的賞賜,高啟是發傻的。
他已經撕下了麵,直接鼓吹朱元璋是明主,張希孟是聖賢,讓人去金陵……這麼乾還不被殺死,隻能說張士誠太蠢了。。。
不管他才子名頭多響亮,也擋不住人家的刀子。
所以高啟做了兩手準備,能跑就跑,這事他讓姚廣孝幫忙安排,至於跑不了……那就跑不了吧,至要把妻兒安排妥當了。
隻是高啟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張士誠不但不置他,還給賞金,這傢夥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企圖吧?
高啟下意識了自己白淨英俊的麵龐,一陣惡寒。
正在這時候,突然老朋友王行來訪。
“青丘兄,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啟都傻了,什麼怎麼回事,鬼知道怎麼回事?
“張,張士誠不會是設計我吧?”
王行翻了翻眼皮,拿五百兩黃金坑你,怎麼不給我呢?
他坐在了高啟對麵,抓起一壺茶,就灌了進去,隨後抹了下,這才道:“有人在張士誠麵前誇獎你了。”
“誰?”
“是李伯升……就是追隨張士誠的十八條扁擔之一,又在守衛高郵之戰中,立下了大功,可是張士誠的心腹將。連他最喜歡的一個歌伎都給了此人。”
聽到這裡,高啟更加慌張,他的心突突跳,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明明他把張士誠坑得不淺,為什麼會有人幫他說話?
“這個李伯升到底說了什麼啊?”高啟皺眉問道。
“他說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最初罵張希孟狂妄,見效果不怎麼樣,就立刻改了方法,猛誇張希孟,結果弄得豬羊變,現在不蘇杭士紳痛罵張希孟,還主出來,捐獻糧餉。再有長興、宜興等地的富戶不斷湧過來,這都是你的功勞啊!”
王行又道:“他還把你前後不同的文章給了張士誠,跟他說文人最重麪皮,你能為了他的大業,出爾反爾,可見忠心耿耿,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還建議張士誠重用你呢!讓我過來,也是請你過去赴宴。”
高啟這才弄明白,竟然是這麼回事,怪不得張士誠給自己賞賜。
隻不過自己真不是什麼用心良苦,純粹是挖張士誠的牆角啊!
姓張的也是個糊塗蛋,怎麼連這種鬼話都信,他如何能是吳國公的對手,看起來張士誠離著倒黴也不遠了!
王行見高啟出喜,他忍不住搖頭,“青丘兄,這事隻怕也不這麼簡單。李伯升從杭州過來,那個豪商王玨也過來了,他給張士誠獻上了三十萬兩的軍餉,換來了一個參議頭銜。除此之外,還有不豪商巨賈,他們都湊在張士誠邊,要我說,還真冇法說張士誠吃了多虧!甚至從現在看起來,他在蘇杭之地,站得更穩妥了。”
聽到這話,高啟忍不住深吸口氣,麵凝重起來。
他隨手又拿起張希孟的幾篇文章,他已經讀了不下幾十遍,以他的才華,自然是過目不忘,但是這些文字還是常讀常新,不同。
張希孟所講的東西,看似離經叛道,但是事的發展不斷佐證這些容的高明之。
張希孟認為趙宋之後,越發衰弱無能,罪在士紳,罪在理學,他們馴服普通百姓,把他們牢牢拴在土地上,以供自己榨。
而這些士紳不思進取,麵對金人,蒙古人,都是節節後退,抱殘守缺,甚至不惜屈膝投敵,奉蒙古之君,為中原之主。
再看如今蘇杭的士紳地主,豪富商人,他們也願意聚在張士誠周圍,明明朱家軍對百姓更好,可他們視朱家軍為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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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朱家軍占據了道義民心,而這些人則是因利而聚。
“君子小人之彆,一目瞭然啊!”高啟忍不住歎息道。
王行沉許,卻憂心道:“青丘兄,你說的冇錯,可你也讀典籍,應該知道,曆朝曆代,君子小人之爭,往往是君子落敗,小人得誌。按照當下的形來看,從蘇州過去的不過是幾個書生罷了,但是卻有一大群士紳豪強,聚集在張士誠邊,要人有人,要錢有錢。他的實力大增,我真怕吳國公和張丞相他們不是對手啊!”
高啟也是沉輕歎。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是縱觀幾千年的曆史,興於崇高理想,敗給卑劣人的例子比比皆是。
朱家軍要爭取民心,可老百姓太多了,也太分散閉塞了。
每一個老百姓的力量也太弱了。
因此必須深地方,跟百姓認真流,這才能獲得他們的支援理解,然後還要有足夠的智慧,把所有百姓的力量組織起來,形一無與倫比的大勢。
而這一切都需要時間,需要紮紮實實付出。
最後才能水到渠。
但是相比起百姓們,士紳吏,豪強富商,他們是天生的盟友。
還是拿韓秀孃的案子來說,為了阻止人走出家門,維護綱常……從下到上,所有冇有直接參與,但每個人都知道怎麼拖後,怎麼攪合黃了。配合得親無間,珠聯璧合,誰都知道自己該站在哪裡。
索張希孟作夠快,直接跟李善長取得合作,不然這事大概率是要失敗的。
所以說一個很無奈的事實,單純從力量的增加速度來看,還真是張士誠占了大便宜。
朱家軍得到了什麼?
一群不確定能不能用的年輕書生而已!
須知道,書生造反,三年不!
冇準朱家軍會敗給張士誠……
“青丘兄,你說,咱們到底是對還是錯?”
“當然是對的!也必須是對的!”高啟神凝重,下意識握了拳頭,“如果我們錯了,那豈不是說趙宋以來,節節潰敗,中原淪陷,炎黃苗裔淪為牲畜是對的?是咎由自取嗎?”
王行渾一振,卻又無奈道:“青丘兄,道理如此,但我還是擔心朱家軍那邊,萬一他們撐不住,我怕……”
“我不怕!不怕!”高啟突然扭頭,匆匆忙忙,拿出了一份告示,這還是剛剛送過來的,被他當了寶貝。
“快看!這是吳國公最新公佈的均田令。”
王行接過來,看了看之後,忍不住驚訝道:“這,這個似乎比以前更加乾淨利落了?”
“嗯,我以為這次的方略,就算是放之四海,也都能用。”高啟歎道。
王行沉道:“確實如此,隻不過徹徹底底均分田畝,輕徭薄賦,還規定百姓負擔上限,要給大傢夥足夠的糧食……我怕不好落實,從王莽到王安石,誰又做過?”
高啟點頭,“你說的不錯,但是我覺得朱家軍能!”
“為什麼?”王行驚問。
“因為朱家軍已經派遣人手下去,因為從蘇州等地過去的書生,就在乾這個!”
“當真?”
“對!唐肅他現在就在村子裡,跟著朱家軍的士兵,一起清丈分田……他還提到一件事,說是因為長興均田之後,許多常年在庭湖為非作歹的水賊,竟然返回了村裡,想要當個農夫,過安安穩穩的日子!”
“什麼?”
王行大驚失,不會吧?
太湖水賊,那可是多年前就有的,遠的不說,至能追溯到漢高祖時期……曆經王朝更替,彆管外麵風雲變幻,在太湖之上,水賊向來逍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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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例子還有鄱湖、庭湖、梁山泊……隻要湖水還在,可以避開府控製,就會不斷吸引人投其中。
區區殺人不眨眼的水賊而已,哪裡比得上府啊!
可偏偏就有一群人,能把水賊吸引返回家園,甘心當個農夫。
仔細想想,就覺得駭人聽聞。
因為這件事絕不是放下刀子,領一塊田地,當個農夫那麼簡單……萬一水賊的份暴,會不會出事?
回到鄉村,會不會被人欺負?
多人也想改邪歸正,也想做個好人,但是對不起,本冇人相信他們,也不願意接納他們,排,日夜欺,最後無可奈何,隻能重舊業。
實在不是我不想做個好人,奈何現實不允許啊!
但似乎這事在朱家軍這裡,並不立,因為道理很簡單,就連也先帖木兒那種人,都能開醫學堂,經營馬場,安安穩穩過日子。
誰的罪名還能比的弟弟,大元的使大夫更大?
朱家軍絕對是可以信賴依靠的。
王行聽到這裡,他也出了振的神。
“人心向善,百姓治,朱家軍表裡如一,不改此心。我看是必定能大事,我們也都可以安心了。”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王行還要邀請其他人,高啟也開腦筋,琢磨著怎麼繼續哄騙張士誠。
很快就到了正式宴會的日子,高啟特意穿了新,儘顯年風流,前來參加。
張士誠的王府,高朋雲集,貴客迎門,碩儒名士,如過江之鯽,數之不儘。
張士誠也是老懷大,什麼人心在我啊!
隻是出乎張士誠的預料,竟然還有人爽約,不但爽約,還給張士誠回了一封信,上麵隻有寥寥幾句話:
反覆無常,跳梁醜類,他日必提兵十萬,取爾狗頭!
“誰?是誰這麼狗膽包天?”張士誠氣得大怒。
手下人也是大驚失,寫這封信,對張士誠騎臉輸出的正是餘老爺,而他有個兒子,就餘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