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領導暗助

說著，薛華鼎彎腰對車裡坐著的單師傅道：“你送一下蔡工，我在辦公室有點事，回來後你在這裡等我就是。”

“好的！”單師傅不明白他們在幹什麼，但他還是爽快地答應了，並啓了發機。

等他們離開後，薛華鼎就朝大樓走去。

他此刻心愉快，步履輕盈。他在進樓梯間的時候，腳重重地踩在地板上，樓梯間的聲控路燈在他還沒有進裡面就亮。

他小聲地哼著小調，一步二級臺階地走著。在二樓樓梯轉角，他似乎看見走廊上有人快速走過，這使他嚇了一跳，腳步緩了下來，小調也停了。

薛華鼎以爲自己眼花了，他故意輕咳一聲，然後問道：“誰？”

“我！”果然走廊裡面傳來應答聲。

聽到人回答，薛華鼎心裡的張馬上就消除了，微笑著看剛纔進去的房間出來一個人。那人在暗，薛華鼎在離路燈近的明，所以那人先看清薛華鼎，對方道：“薛局長？你好。我是張燦。”

“張燦，你在幹什麼？差點嚇了我一跳。”薛華鼎有點不解地問道，一邊準備繼續往上走，一邊隨意問道，“你今天晚上值班？”自從那次當著自己面跟孫威吵了幾句後，在他心裡的印象有了一點點改觀，不過也就一點點而已，他現在對還是有點敬而遠之。

張燦走過來滿臉笑容地說道：“是啊。不好意思，薛局長，你沒嚇著吧。”

薛華鼎搖頭道：“沒有，你忙。”說著，他的腳已經踏上了一級臺階。

張燦連忙解釋道：“剛纔配線架上的二個保安單元壞了，我過來拿保安單元的。今天晚上我來接班稍微遲到了一會，不知道機房裡保安單元壞了，沒有準備好。”

保安單元是用來連接機房外面的用戶電話線和換機的小設備，當外線有高電或雷擊進來時，它自損壞並斷開線路，從而保護換機。說簡單一點就是相當於家裡一般用得保險。

薛華鼎聽主說起自己遲到的事，心裡有點吃驚，回頭重新看了一眼。在燈照耀下，的臉顯得有點蒼白，就問道：“你不舒服？”

“不，不，我沒事。”張燦連忙搖頭道，“我老公在電桿廠下班很遲，我孩子今年考高中，回家也有點晚，所以我只好等回來安頓好之後再來上班。薛局長，我已經請的過來幫我，我今後不會再遲到了。”

薛華鼎覺得張燦有點做作，他對機務班的況也有點悉：機務班的人必須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他們之間的值班可以相互協調，某個人有事的時候可以請上一班的人或者下一班的人代替一下，並非那麼死板。

他瞥了一眼，收住腳，問道：“年紀多大了？”

張燦有點驚訝薛華鼎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道：“好像，好像七十五歲，對，是七十五了，做七十歲的時候我還記得，我孩子在讀小學呢。”

薛華鼎說道：“七十五歲了自己都要別人來照顧，還能照顧你孩子？”接著就問道，“你怎麼不申請上白天班？”

張燦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是一個犯了錯誤的人，有班上就不錯了，還……哪裡還好意思說這些。”

薛華鼎點了點，隨即明白從電信罰下來的可能在機務班是別人氣的人，所以遲到了別人也不願意幫。

薛華鼎心裡莫名一酸，但想起過去的所作所爲，他心裡又有一快意。他沒有說什麼就準備轉上樓。

這時張燦猶豫著張口道：“薛局長，……”

薛華鼎驚訝地看著，問道：“有事嗎？”

“有……，沒有。”猶猶豫豫地自相矛盾地說道。

薛華鼎以爲是想順桿子爬，提出上白班的事，就說道：“你們機務班的事我不管，你有什麼要求跟你們班子提出來，只要你提的要求合理合法，我想會給你調整的。”機務班的班長是一個婦，在機房呆了好多年了。

張燦連忙說道：“不是，我不是想說我的事。”

“哦，什麼事？”薛華鼎狐疑地問道。

張燦左右前後都看了看，還往樓梯口下面看了看，才神兮兮地小聲道：“孫局……孫老頭賄了。”

薛華鼎心裡一，但他還是努力控制自己，裝著平靜的樣子說道：“你怎麼知道？”

張燦又看了看二邊，小聲道：“今天上午我在郵政營業間存錢，營業間的人在議論。孫老頭的老婆前幾天才存了幾千元營業收款，昨天下午又存了一萬元，他老婆故意說是現在的商店生意好。”

“商店存一萬很正常啊。”薛華鼎不以爲然地說道。

“是啊。不，不……”張燦連忙否認道。也擔心薛華鼎聽得不耐煩，就急急忙忙地把瞭解的、推測的全說了：

孫威的老婆存的那一萬錢鈔票有九千很新，而且鈔票的序號基本是連著的，另外一千是一些凌的舊鈔。最讓人懷疑的是那些新鈔票上有不鈔票寫了二個字，一個字是秦、一個字是劉。明顯不是商店收的貨款。

孫威老婆承包的是郵電局自己的小門面，估計店裡所有貨加起來也值不了幾個九千元，有人在那個破店裡買上百元的貨就算奇蹟了，怎麼可能出現九千元？

“薛局長，那孫老頭不是到在說你和唐局長的壞話嗎？你可以告他！”張燦道。

薛華鼎聽到這個告字，心裡又升了一不快，冷冷地說道：“你不要見了風就是雨。”

張燦還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中，似乎還沒有覺到薛華鼎的不塊，繼續說道：“如果你們不想告，我可以幫你們去告他，把他告到牢房裡去。他還收過我的一千元呢！”

薛華鼎厭惡地說道：“算了。不要胡思想，我有事，你也上班去吧。”

張燦這才知道薛華鼎並不讚賞自己的主意，也想起以前自己做的醜事，悻悻地說道：“薛局長，不，不好意思，對不起。”

薛華鼎沒有回答，加快步伐上樓去了，心裡想：就憑來歷不明的九千元就去告人家，你張燦是不是告狀告上癮了？

開門走進辦公室，薛華鼎搖了搖頭，好像要把剛纔的不快和好笑甩掉似的。

關上門後，薛華鼎先坐下來舒了幾口氣，一邊梳理自己的思路一邊等待爬樓梯引起的氣平靜下來。等到他自己認爲和心都平靜後，他纔拿起電話機，按下那個不常用的電話號碼。聽到話筒裡的回鈴音，薛華鼎剛纔平靜的心又開始猛地跳了起來。

第四聲鈴聲剛落，對方就起機道：“喂，找誰？”

“您好，我是長益縣郵電局的薛華鼎，請問您是姚局長嗎？”薛華鼎此時的心反而平靜下來了。

“我是，小薛，這麼晚你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嗎？”對方顯然很驚訝，耐著子問道。

薛華鼎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向您彙報，同時想取得您的支持。”

“哦，你先說一說是什麼事？”姚局平靜地問道。

薛華鼎就把市局表彰大會之後長益縣郵電局發生的事說了一個大概：先是局裡的幹部職工茫然不知所措而人心惶惶；接著是郵政長公開與唐局長唱反調，爲反對而反對，使局裡很多無法開展；唐局長病後，有人更是有恃無恐，不但傳播謠言還張大字報、散發誹謗信；辦公室主任失職使二個重要會議相撞，導致薛華鼎顧此失彼，在地方政府眼裡留下不好的印象；局裡郵政業務目前幾乎陷停滯……

說完這些，薛華鼎又說道：“爲了恢復局裡的工作秩序，減幹部職工相互猜疑，我準備將只唱反調、標新立異的郵政長秦懷遠；嚴重失職指使他人張大字報的辦公室主任黃貴秋拿掉。請市局支持！也懇請您能出席明天我們局裡召開的急會議。”

姚局長聽完之後，沒有急於說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才字斟句酌地說道：“長益縣郵電局發生的一些事我已經有所耳聞，因爲涉及到市郵政局，加上許多事我還沒有查實，所以我們市電信局一直未採取什麼措施。今天我聽了你的彙報，對你們那裡發生的事有了進一步的瞭解。也對你能主解決問題表示讚賞。但是……”

“但是”二個字讓薛華鼎心往下一沉。

姚局長繼續說道：“我不能憑你剛纔的話就表什麼態。我作爲一個領導，所說的話、所表的態都代表市電信局一級組織。你明白吧？所以明天我是不可能正式出席你們的急會議的。我出席了，就等於說我贊你拿下他們，是我爲你的行爲撐腰。可是，我們現在不知道你所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責任是不是就在他們二個上，除非我們落實了你說的都是事實。可現在落實的話時間來不及，這是第一。”

姚局長又說道：“第二，縣郵電局中層幹部的人事安排權力在你們長益縣郵電局。對於相關人事安排，你們局裡的領導班子有權理，只須向市局報備。我們不能隨便手下級的人事安排，這是組織原則。如果我們做了就是越權。”

之後，姚局長又說道：“我是看著你進局的，我對你還算了解。我，我個人還是相信你說的都是事實，也相信你這麼做有充分的理由。……，在這裡，我的一句忠告給你。就是每個人無論是誰都要爲他所作所爲負責。一個共產黨員、一個領導幹部必須堅持原則，在行使組織授予權力中就包含了維護單位、羣衆利益的義務。一方面決不容許打擊報復、公報私仇，另一方面也不容許包庇縱容犯了錯誤的同志甚至犯了錯誤的人。”

薛華鼎認真地聽著，他的話實際上在堅定自己的決心。

姚局長停頓了一會，似乎在等待薛華鼎領會，他過了一會兒又說道：“你們班子能決定的事你們就決定！當然，我還有一個建議，建議你們理這些事之後儘快向市郵政局和我們電信局做一個專題彙報，彙報的主要容是你們局裡當前存在的問題和你們的整改措施、相關思路。”

薛華鼎畢恭畢敬地應道：“是，謝謝姚局長。”

姚局長突然笑了起來，問道：“哈哈，我們說正事是不是太嚴肅了？放鬆一下。……，對了，唐局長現在的況怎麼樣？聽說今天開刀了，他的手順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