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安寧

劉科長也有點迷地掃了侃侃而談的楊副局長一眼，心裡想：“今天不是來開工作檢查會的吧？這種送人上任的會本來就是相互誇誇，宣佈一下任命通知就可以了，你在這裡稱什麼老大？”

楊副局長看見其他人都低了頭，沒有人附和他，這才發現薛華鼎在局裡的威信不是他所想象的樣子，又笑著轉彎道：“當然，這主要是薛副局長他們表現好，工作有能力，所以上升得快。就如這次來上任的趙湘兵同志，也是一位年輕的同志，就是因爲他的工作績特別出，所以這次市局要重用他、提拔他。而你們長益縣郵電局呢？以前就錯誤地重用那個……什麼來著，錢局長，就是原來那個郵政長什麼？”

“秦懷遠。”錢海軍有點厭惡他假模假式的樣子：在你心目中恨之骨的人，你會忘記名字？

“對！就是秦懷遠的人！我一看他就是一個小人，怎麼可以擔當郵政長的重任呢？要知識沒知識、要技沒技、要文憑沒文憑。只知道到送人拉關係。嘿，天大的笑話，他還說我收了他一萬元。不是我這個人氣量大，我非告他誣陷不可！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還在用他，難道員就只能上不能下，他到一個支局不就害了一個支局嗎？”

大家這才明白楊副局長的意思是痛打落水狗，要對秦懷遠窮追猛打，讓他永世不得翻。以前覺得薛華鼎手段太狠了的人，現在才知道薛華鼎相對臺上這位發言的人還算是菩薩了。幸虧市郵政局沒有安排縣局小幹部的權力，否則誰都別想有好果子吃。

楊副局長又看著馬長波說道：“你們現在任命馬……你是姓馬吧？嗯，任命馬長當郵政長，我希馬長能在趙湘兵的領導下大刀闊斧地工作，跟隨市局的步伐，把上級安排的各項任務完好。不能象以前一樣，遇到一點點困難，看到羣衆有一點點不滿意，你們就退。這是不行的，也是不容許的。”

“剛纔我說的是第一點。第二點，我要講一講班子的團結問題。一個領導班子團結是必要的，沒有團結什麼事都做不好，做不好事不但上級組織不滿意，下面的幹部職工也不滿意。但是，團結也是有條件的，不能無原則地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做爲領導，眼要放長遠一點，要看大局。不要只盯著自己局裡一點點利益。最要的是跟上級組織的步伐，配合、支持上級的各項行。我在這裡不是批評誰，我是就事論事，以前長益郵電局在這方面做的就有點欠缺……”

“第三點就是局紀局風問題。孫威退休了還敢收取賄賂、誣陷領導，秦懷遠到行賄拉關係，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長益縣郵電局思想工作不到位。領導幹部工作不仔細。今天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來，剛纔雨是大了一點，但你們就必須趕快跑回來嗎？至我們走在後面的幾個同志也沒有怎麼啊，以前送信送報、搶修電話，不說是下雨，就是下雪、冰凍天我們也要出去。難道你們就變高貴了，啊，……”

楊副局長說得越來越有勁，但話題總不離開二個方面，一個是不斷髮泄對孫威等人的怨氣；一個是暗示市郵政局的郵冊任務，楊副局長雖然隻字不提“郵冊”方面的事，但其講話的實質還是希他們支持新來的趙湘兵，將他們退回去的郵冊運回來。

對於前一個問題，大家都很敏，關係到孫威是不是坐監獄的問題，所以薛華鼎、錢海軍都知道不能搭腔。對於郵冊問題，二人也都裝聾做啞。

等楊副局長喝完二杯水，說完一大堆話之後，接下來纔是劉科長宣佈市郵政局、市電信局聯合下發的任命書。

然後是副局長的錢海軍代表長益縣郵電局做歡迎詞。之後是趙湘兵做答謝詞並表態今後將與其他領導一起搞好局裡的工作，堅決完好上級給的各項任務。

最後是薛華鼎既是向市局領導也是向趙湘兵介紹縣局的班子機構、任務分工等大致況，使趙湘兵有點大致印象。

當會議結束大家鼓掌的時候，楊副局長卻是一臉的嚴霜，他從錢海軍、薛華鼎的發言中沒有聽到一符合自己心意的東西：不再擔任郵政主管副局長的錢海軍的發言純粹是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再加幾個謝，一點營養也沒有；薛華鼎的發言也是泛泛而談，對郵冊方面也是沒有一點點承諾或者暗示。

散會之後，心懷不滿的楊副局長藉口要回老家看一下朋友，也不要任何人陪同就坐車走了。留下劉科長爲首出席長益縣郵電局準備的歡迎宴。

送走了酒足飯飽的劉科長，長益縣郵電局的工作進一個相對穩定期，薛華鼎繼續臨時負責局裡的工作並主管電信那一攤子，錢海軍主管多經方面，並擔任工會主席一職。

趙湘兵主管郵政，但是他是從郵政長提拔到這裡來當副局長的，其水平終究有限。本醴縣的郵政工作就一直不如長益縣郵電局，他們那個縣的郵政代辦工作纔剛剛學著長益縣的樣子在起步，還於索階段。因此上任後他拿不出什麼有效的辦法。

實際上，趙湘兵的本事也就是膽子大，敢於挪用其他項目的款項完郵冊任務、提高報刊訂閱酬金而已。

到了長益縣郵電局，薛華鼎和錢海軍二個局級幹部都不支持他這麼幹，醫院裡的唐康藉口現在住院不管局裡的工作而不明確表示意見，所以趙湘兵也就到了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地步。

馬長波現在是唯薛華鼎馬首是瞻，趙湘兵每想出一個什麼“高招”，馬長波不是據理反駁就是將況向薛華鼎彙報，只有在不損害局裡利益且薛華鼎同意的況下，馬長波纔將他的命令轉發下去。

最後，無可奈何的趙湘兵也就了一個天天與數字打道的人。不斷對各支局、郵電所、各班組任務完況進行排名，在每週的電話會上宣佈一下先進單位。

真是鬱悶而難堪，他反而懷念在醴縣當郵政長的日子！沒到晚上回到租住的家裡就打電話到訴苦。

日子一天天這麼過著。不久，唐康康復出院，重新坐上局長寶座。薛華鼎心甘願地當起了他名副其實的副局長，隨之而來的是豪華桑塔納也拱手給了唐康，開始了每天乘的士或者坐公車上班的日子。

進四月底，農村開始了春耕春農忙季節，線路施工工程幾乎全部停了下來：施工隊招的農民要回去田；田地都是稀泥，施工困難。

薛華鼎難得地輕鬆起來，一下有了不的空餘時間。他向唐康提了一個電信機構改革的方案：將電信一分爲三，分別立電信技、電信建設、電信業務。

同時提了相關負責人名單：電信技長陳偉軍、副長馬敬堂；電信建設長曾國華、副長申力；電信業務長林白山、資料員張燦。

趙湘兵也據其他縣的況提議將郵政一分爲三：分別是郵政業務管理、郵政儲蓄、郵遞投送。

爲了鼓舞人心，也覺到這個改革拖的太久。唐康沒什麼猶豫就同意了。

這次改革很突然，保工作也做得好。當機構和人員宣佈出來後，相關的人才知道，使很多人找後門的時間也沒有。

即使如此，高興的人還是很多。除了這些不花一分錢禮就升任長的幹部，還有那些填補這些幸運者走後留下位置的人。人事任命後的那幾天，許多人都是滿面笑容的，相互祝賀相互請客，不亦樂乎。

新上任三把火，雖然小小的長沒有什麼火可燒，但開始當領導所產生的工作熱可是空前高漲。許多事薛華鼎不用提醒他們都能完得很好。不的工作連薛華鼎想都沒想到，他們就已經做好了。

這樣一來，薛華鼎更清閒了，除了籤幾張超過制度規定數額的發票，隨唐局長到市裡開會或者一些其他必要的事需要理外，他就無事可做。

薛華鼎惡作劇地想：“要是每年撤除一批，再提拔一批，那麼局裡的工作就好做了。”不過清閒的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學開車！

這天上班，薛華鼎理完手頭的事，就給張清林打了一個電話：“張書記，忙不忙？”

“還行吧。” 張清林縣級領導當慣了，說話就有點派頭，但他很快就調整了緒，笑問道，“好久沒有見過面了，什麼時候我們再去釣魚？”

“我知道你很忙，不好意思打擾你。不過今天我有點事想麻煩你，不知可不可以。”薛華鼎問道。

“嗨，你也太客氣了吧。說，什麼事？”張清林道。

“我想學開車。不知你能不能幫我搞部車，搞一個好的教練。”

“這事沒問題。什麼時候要？”

“當然是越快越好，現在正好是清閒時期，過段時間春完了我們就忙了。”

“行，你等電話就是。我讓通局的人幫你辦。”

“謝謝。再見！”

“再見！”

張清林還真的肯幫忙，當天下午就讓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司機開著一輛桑塔納警車停在郵電局門口，然後載著他到天南托車公司旁邊的通學校練車場開始練車。

學開車並不難，只要掌握好起步、按速度掛檔、用心看路，用不了幾個小時就能慢慢地上路了。開始的時候，他有點手忙腳，幾次起步就熄火，不是忘了放手剎就是忘記踩油門，或者掛錯檔位，但在老師傅的悉心指教下，薛華鼎還是慢慢地掌握了作要領。而且越開車越上癮，直到天晚了，才放過方向盤，拖著老師傅到酒店吃喝。

連續幾天的駕駛學習，薛華鼎終於掌握了一門新的技。在警的安排下，他考試的學員中順利地通過了考試，不過平時上路時的經驗積累那隻能靠薛華鼎自己了。。

回到家裡，從手機袋裡翻出警隊“特特辦”的駕駛證，年輕的薛華鼎還是有了抑制不住自己的激，興沖沖地給許蕾打電話：

“總算得到駕駛證了！”薛華鼎炫耀似的說道。

“呵呵，敢上路不？”許蕾知道他這幾天在學開車。

“悉的路可以，不的路有點擔心。”

“嗯。開慢點就行，下次你來這裡，你來當司機。”許蕾道，然後說道，“我下個月和一批人到國去學習。”

“學習？是旅遊吧。”薛華鼎一邊把駕駛證放回手機包，一邊笑問。

“呵呵，都是說考察培訓，說得太冠冕堂皇了一點，我就說是學習嘛。”許蕾笑道。

“都是一些什麼人？”

“都是我們局裡的同事和市政府的一些領導，爲期半個月。你們局好像還只有你們局長出國考察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