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七章有緣人

負責人的臉上更為尷尬。

原本以為這麽多人圍著，最終肯定會拍出一個好的價格，甚至負責人還在心裏默默地構思了這樣的一幅畫麵：許多人爭相出高價，最終人滿為患，拍出了一個曆史新高的價格。就算賣出去了，還有人為了這件作品爭得頭破流，想要尋求這位設計師最新的作品。

畢竟這件比起其他的設計作品，實在是能讓人眼前一亮。

可是等到真的喊出價之後，人群反而寂靜無聲。

大家麵麵相覷，沒有了最開始要喊價的勢頭。

負責人略微尷尬地瞟了一眼後臺——不用多說，喬遷就猜出來那位設計師恐怕就在後臺，這邊有什麽靜都聽得一清二楚了。

無人問津恐怕讓人心涼，有人問津卻覺得你的作品不值這個價——那就是另一種心涼了。

此刻負責人預期中的踴躍競拍的場景沒有出現，不沒有出現，甚至在第一就有了頹敗之勢。

負責人著急了，開始鼓大家：“大家不是剛才還很喜歡這件服嗎？”

人群嘰嘰咕咕地低聲議論了起來。

“這件服好看是好看，可是設計師沒什麽名氣呀？”

“也沒什麽品牌”

“無名無人氣，可卻已經快要趕上時裝秀裏大牌的起價了！”

“覺不值這個價”

“就算設計上有可圈可點之，但別的小品牌也能仿出來，最關鍵的是看署名”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議論了片刻，連負責人也不再說話了。

眾人繼續圍觀了一會兒，漸漸地都散了，甚至連一個起拍價也沒有出。

前一刻還殷切介紹這件的男人，此刻臉上掛滿了失的表。看到眾人臉上的表，他已經在心裏打著腹稿：等下一次人群再過來的時候，要不要把價格再一下？

多合適呢？

四千？

三千？

他還沒有想好，心裏卻免不了憂愁起來：要是打折打到這樣的程度還沒有人過來拍，豈不是非常尷尬？

設計師的確師出無名，當初他也是看中了這件作品想做個投資，卻沒想到剛放在這裏的第一天就出師不利。

人群之外的喬遷看了一眼那邊的境況，低聲問邊的斐珍：“你覺得掛在上麵的那件作品怎麽樣？”

斐珍打量了一會兒開口：“風格獨一格，不論是行的外行的都能在第一眼被吸引，但設計師師出無名，也讓人覺得困——這件作品需要功底，如果隻是個新人設計師，無法單獨設計出這樣的作品，可如果是一個資深設計師，又怎麽會讓自己的作品掛在這種小作坊裏？”

喬遷笑：“你這是先代了一貫的偏見，認定了在這種小作坊裏沒有什麽好的東西唄。”

斐珍：“小魚在池塘，大魚在江海，有什麽樣的實力就會出現在什麽樣相應的場合裏，我們沿路看下來的作品其實都是三教九流，雖然不乏好的，但基本能看出是經過新手的手，不夠，唯獨這個讓人困。”

“困什麽？”

“設計師隻有這麽一件作品，讓人覺得奇怪，新人設計師在創作出的作品之前，肯定會有無數相對蹩腳的作品，換做誰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尤其是這件的水準已經趨近了後期狀態，那麽底下肯定有無數的前期作品作為鋪墊，如果他把前期作品全都拿出來，也不可能到現在依然還是籍籍無名啊。”

喬遷想了想，點頭：“確實，我有點對這位背後設計師到好奇了。”

斐珍低聲音，猜測：“但也不排除是抄襲，畢竟海外的小眾設計師太多，一時看不出抄的誰的也正常。”

“不像。”喬遷搖頭，“我打算把這件買下來，你覺得怎麽樣？”

斐珍給了一個很中肯的回答：“不值。”

其他的路人並不是傻的，要是值，怎麽可能全部都逃得不知所蹤了？

“管別人那麽多幹什麽，”喬遷反而給了斐珍一個相當寬的眼神，順便捅了一下的肩膀，慫恿，“要不然這樣吧，帶會讓你替我出個麵，怎麽樣？”

斐珍拒絕得很幹脆：“我不去。”

喬遷：“你去不去？”

斐珍很堅定：“不去。”

“你今天是不是為了配合時裝周的主題，戴了一個短發的假發？”喬遷忽然饒有興致地卷了一的發梢，臉上掛著笑意，“我覺得漂亮的，差點就忍不住想要把它給扯下來了。”

兩分鍾後。

就在負責人轉過想離開的時候，忽然迎麵走上來一個年輕姑娘，臉上掛著禮貌的笑意。

這個姑娘開口：“老板，這件，現在還賣嗎？”

男人的眼神裏閃過驚喜的表。

“賣！當然賣呀！”

男人看了一眼眼前的孩，發現短發幹淨利落，染著淡淡的棕，麵龐幹淨白皙，此刻看著他的眼神裏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種氣質不讓人覺得疏遠，但也不讓人覺得親近。

男人的心裏很快就有了一個定論。

這個姑娘看上去很年輕，應該是剛畢業不久。

他生怕對方承不住這個價，又難得遇到了一個誠心的買主，所以忍不住一句：“起拍價隻是作為參考，如果姑娘誠心要，我可以再給打個折——”

他的話還沒說完，這個姑娘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人，開口：“不用了。”

男人有過片刻的驚訝，很快就淡定下來。

按著這個架勢看，眼前的這個姑娘隻是人之托過來拍下，而背後真正想要的主兒，至今還沒發過聲。

他順著斐珍的目往門外看過去，發現外麵的人一半的影沒在了黑暗中，燈點點，隻能偶爾照亮一點邊緣的廓。

男人定了定神，生怕對方反悔，很快就開口：“好，好，我馬上把取下來。”

斐珍輕輕製止了他。

“老板，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走過去，轉手在男人的懷裏塞了一張支票。

“好的設計需要有緣人來欣賞，而這次看中了這件作品的有緣人覺得，您的起拍價略低了，反而對不起這件設計。”

男人微微抖著手，把手裏的支票拿起來一看。

這麽一看，手就更加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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