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八章半品

薄薄的支票上有一個潦草的簽名，上麵莫名多出來的一個“0”讓他整個人險些就沒有穩住。

男人抬起頭，眼神裏有些不敢置信。

“十十倍？”男人開口。

斐珍點頭，臉上還帶著和剛才一樣禮貌的笑意。

男人震驚了：那個站在門外，沒在黑暗中的神子，居然出了高於十倍的價格拍下這件作品？

“這這這”

男人這麽多年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此刻不免有點震驚了，不知道究竟是該收還是不該收。

這該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啊？

斐珍看出了對方的顧慮，開口：“那位設計師才華橫溢，而您有伯樂眼，兩者缺了任意一條，今天這件作品也不會被有緣人覓到——說起來，我們還應該謝你呢。”

站在門外的喬遷心裏悄悄飄過一行字幕。

說的真是好，比教的還好。

前一刻還在耳邊念叨這件作品不值，下一刻就能擺出方臉譜，把話說得跟真的似的。

決定了，以後這種事兒，都要找斐珍出馬。

果然，男人聽了非常激，連忙把服包裝起來，雙手奉上。

這個時候他顯然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斐珍接過服，也並沒有多做停留，拎著包裝袋就轉離開，朝著門外走去了。

老板急忙折返到後臺，似乎是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設計師。

斐珍走到月中，把手裏的袋子搖了搖，笑著問。

“滿意了？”

喬遷了一下的假發，看著那像是打過蠟一樣的發質，臉上的神帶著一種莫名的慈祥：“滿意了，回去吧。”

兩人才走出來沒幾步，後麵忽然追出來一人。

“等一下！”後麵的人喊。

喬遷抬頭，發現是個年輕人。

對方是這件作品的設計師，可上的穿著平淡無奇，神上帶著滿是“疲憊”兩個字。

如果不是知道了對方的份，隻是看到這麽一個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恐怕喬遷和斐珍誰都不會料到對方居然還是做時尚的業人士。

在們印象中，品牌設計師至也要像是奈爾森那樣的吧？

兩人互相換了一個眼神，對眼前的這個設計師有了一個大概的判斷。

“兩位等一下！”

對方的緒似乎還有點激。

“謝兩位的知遇之恩，”對方開口，“其實剛才的作品還不是我最出的作品，如果兩位有需要的話”

斐珍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上前一步：“如果我們有需要再聯係你——您留一張名片吧？”

年輕設計師愣了一下：“我沒有名片。”

“你”你沒有名片？

這下斐珍沉默了，一時半會兒不對方究竟是怎麽樣一個套路。

“這樣吧，我把我的聯係方式抄在一張小紙條上？”

對方唰唰唰地抄好，遞過來。

斐珍接過來，在月下稍微一晃。

上麵隻寫了一串枯燥無趣的數字，連個基本的姓和名都沒有往上麵加。

斐珍：“好，這是我的名片。”

雖然對方隻遞過來一張有點皺的小紙條，可斐珍出於禮貌，換了一張自己的名片。

“我們走了。”說。

說完轉過離開。

年輕設計師本來還想說什麽，但最終什麽都沒說。

他看了一眼一直沒在後麵的人。

自始至終喬遷都沒有踏出過夜一步。月和附近昏暗的燈在的上織一團。

年輕設計師默默注視著兩人的背影，最終也轉離開。

回去了之後的喬遷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上。

斐珍原本要把那張皺的紙條塞給，說：“留在你那兒吧。”

路上兩人開始討論，斐珍再一次中肯地給出了自己的建議：“看他的樣子也很年輕，應該是新出道不久，這件作品要不是借鑒了其他人的風格，要不就是背後有個大師？”

喬遷已經把好奇心給收回去了。

路上被冷風一吹，忽然覺得，以後消費要理智。

“我都有點後悔了，平白無故加個零幹什麽？”

斐珍一改刻板的形象，笑得前仰後合：“我就猜到你會後悔。”

剛才那是腦子一熱，一個念頭就把這件服高價給拍下來了。現在回過神來了，忽然有點心疼自己大出的荷包。

“你沒看到那老板簡直要熱淚盈眶，把你當救命恩人了麽？”斐珍安，“裝都裝完了，你現在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喬遷：“”

回去之後，找了一個假模特，按照在展會現場的那樣，把這件服重新套在了模特的上。

花了一些力氣，把模特放在臨靠窗的位置，旁邊還給它打個暖的燈。

“別說，一在這裏多個擺件，格調就上來了。”輕聲評論。

坐在對麵的沙發上喝咖啡，觀賞落地窗外的夜景的同時，打量著旁邊的模特的禮服。

這件禮服帶有刺繡的工藝，雖然是歐款的設計，可加上日式仙鶴刺繡，竟也不覺得不倫不類。元素並不刻意排列出來，但是融合在一起，渾然一。

當天晚上就這麽折騰過去了。

第二天照樣是一早趕到秀場的後臺。

早起的斐珍顯然沒怎麽睡好，臉上掛了個黑眼圈：“為什麽才到第四天？我都覺得可以結束了。”

這天完工之後奈爾森熱地要來喬遷家做客。

他的品牌作品在第一天已經展出完畢了，之後的幾天對他而言都跟逛遊樂園一般，帶著參觀的心態。

比起喬遷在後臺忙得飛狗跳，奈爾森常常愜意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用字正腔圓的倫敦音調和那些外國模特們聊天。

這天他估計實在閑不住，再加上邀請喬遷加他的工作室的熱未減，於是跟著來到家做客，一進門看到放在落地窗旁的假模特，臉上忽然出了詫異的神。

“這是昨天展會結束之後，我在附近一個小型拍賣現場買到的，設計師沒什麽名氣，但作品有一點靈氣，”喬遷倒了一杯咖啡，“奈大師，以你業人的眼，你覺得怎麽樣？”

奈爾森專注地盯了這件服片刻，開口。

“這是一件半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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