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迷行為大賞（1）

前注：腦之作, 與正文無關，視評論決定后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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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

窗外下雪了。

七歲的安娜貝爾在抄字母。

錄音機里的家教正沉悶地拖長聲音：

“首先，A的這一筆要又長又……”

“——嘭！！”

一枚雪球陡然砸到窗戶上。

安娜貝爾：“……”

安娜貝爾小朋友看看自己工整小作業本上大幅度抖開的鉛筆線, 沉默片刻，拿過自己工整套在花花小熊紙殼子里的小橡皮。

按住格子紙，拿橡皮干凈，再踮起腳, 夠到上方的錄音機, 摁到關閉按鈕，再摁到開啟。

錄音機里的家教從頭開始沉悶拖長聲音：“首先, A的這一筆要又長又……”

“——嘭！！”

安娜貝爾小朋友的鉛筆線再次抖出了格子。

深吸一口氣，放下鉛筆，爬上桌子，猛地拉開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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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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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什麼字母。”

窗戶下，樓棟外, 站在小區游樂區的小男孩穿著羽絨服，拋了拋手里的雪球，狡黠又靈的綠眼睛讓他看上去像雪地里的小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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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連“A”都寫不直的笨蛋才需要在寒假抄字母, 好啦，哭鬼，快下來打雪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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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里冒出來的話絕對不像小靈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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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小朋友攥了自己的花花小熊橡皮：“我才不——”

“嘭”一聲, 森小朋友再次揚起手, 一顆雪球打在的窗框上，棉白的雪濺開。

“哭鬼，快下來打雪仗, 別磨磨蹭蹭的……這次讓你兩局行了吧？讓你先贏兩局, 可別和上次一樣又哭鼻子。”

安娜小朋友的反駁立刻更變了怒吼：“我才不是哭鬼, 泥腦袋——”

聽到最討厭外號的森小朋友立刻跳起來，翹翹的栗短發蹦出茸茸的羽絨帽：“我才不是泥腦袋！！”

“你就是！！”

“我不是！！”

“你就是！”

“反彈！！”

“反彈反彈！！”

“反彈反彈反彈！！”

“反彈……反彈乘以十八！！”

還沒學到乘法的安娜小朋友：“……”

已經學到乘法的森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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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就背完全部字母表、學會所有加減乘除、還通讀過一遍中外名著、腦子過分聰明的森小朋友揚起腦袋，抱住胳膊，哼了一聲，然后在雪地上蹦了蹦，仰著的窗戶出一個過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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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最最最討厭的笑臉。

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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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半天也沒算出反彈乘以十八的安娜小朋友漲紅了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泥··腦·袋，不準沖我炫耀你的智商——”

大一聲，力沖他丟出了自己的花花小熊橡皮：“砸死你！砸死你砸死你！！”

森小朋友得意洋洋地往旁邊跳了跳：“笨蛋，呆瓜，蠢兔子，下來，下來，有本事來打雪仗——”

安娜小朋友吸吸鼻子，怒火熊熊燃燒，就快要擼起袖子沖下樓抄起雪往死里打他了——

但看到窗下，的作猛地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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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森小朋友還在沖自己對門的小青梅挑釁，不僅在雪地上蹦跳，他還大幅度揮起手來，蹦蹦跳跳的幅度大到羽絨帽的絨也像嘚瑟的尾那樣甩起來：“喂，喂，哭鬼，哭鬼，你不會怕了吧，不會吧，不會吧——”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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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大鏟子雪，猛地砸到了他的頭頂上。

猛然被擊倒的森小朋友：“……”

從后背襲來澆了兒子一大鏟子雪的卡拉：“噗嗤。”

在窗戶上的安娜小朋友則發出了超大的嘲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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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嘚瑟，讓你嘚瑟，你活該，泥腦袋——”

吸吸鼻子，語氣一變：“卡拉阿姨，你聽到了，他剛剛欺負我！”

卡拉笑瞇瞇地把花園鏟重新回雪地里，防風手套按在把手上。

“聽到啦，小安娜。”

說罷就重新鏟起一大捧新雪，兜頭往小森上蓋：“這個小混蛋又欺負了你對吧，我幫你把他埋起來。看，小安娜，他埋起來啦——”

被親媽原地掩埋的森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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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是出來打雪仗，拿花園鏟是犯規，你這個惡魔！”

“哎呀，小混蛋，年人的世界充滿對規則的欺詐，沒聽說過嗎？”

“……老師說騙人是不對的！”

“哦，你昨天騙小安娜書包里有糖也是不對的。你明明從不往書包里放糖果，小森。”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惡魔、惡魔、你不準再往我帽子里塞雪——把花園鏟拿開——等我長大到能拿花園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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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無視了雪坑里自家兒子的無能狂怒，沖樓上著窗戶的安娜勾了勾手。

只說了一句話：“下來下來，大好的假期，放松放松啦。讓這只小混蛋埋在這里，今晚阿姨請你吃火鍋吧？”

安娜小朋友立刻臉上發：“讓他一直埋在這兒嗎？”

“讓他一直埋在這兒。”

“可以把火鍋打包回來蹲在他旁邊吃嗎？”

“火鍋不行，但我們吃完火鍋買炸排回來蹲在他旁邊吃。”

“……好的，卡拉阿姨！”

安娜小朋友立刻旋轉跳躍地蹦下了樓，旋轉跳躍地牽過了卡拉的手。

特意給自己圍上了今年寒假最喜歡的小胡蘿卜圍巾，臉蛋紅撲撲的，經過雪坑時還特意對躺尸其中的男孩做了一個鬼臉。

獨自被埋在雪坑里的小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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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記事起就擁有青梅竹馬，真是一件非常、非常討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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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幸和住在對門，還擁有一個那麼那麼搞事的母親，就更討厭了。

……總比你更歡迎，比你更得長輩喜歡，比你更勤更積極，比你更驕傲臭屁，還端著討人厭的一本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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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貝爾的父母據說是某個超級有名的豪門，小安娜剛剛出生的時候，母親不巧出了一樁影響大的豪門丑聞——好像涉及到|還是什麼——

相關部門帶走了的母親，而為了保護自己和安娜將來的名譽、減麻煩，小安娜的父親做主把暫時帶出了家族，吩咐仆人養在外面。

……而正巧，他給小安娜選定的房子位于布朗寧夫婦的對門。

以上這些信息都是卡拉發現對門的男不像夫妻卻萬分尊敬地照顧著一個嬰兒后、好奇打探出來的。

那時候剛生下莉莉，看著孤孤單單的小孩便有點心泛濫，反正被丈夫強著呆在家里坐月子也閑得慌——“再去蹦迪我就原地死給你看，卡·拉·布·朗·寧”——便決定順帶照顧照顧這只崽。

……當然，的“順帶照顧照顧”主要容只是把一歲零六個月的大兒子抱到一歲零三個月大的小孩旁邊，自己翹著二郎坐在旁邊，拿過單反，咔嚓咔嚓拍照。

因為“森寶貝，再手玩你你爸爸會生氣的，莉寶貝又太小啦，讓我看看你被其他小孩玩弄的畫面嘛”。

……期間森小朋友被安娜小朋友當自己的玩熊拍擊了多次肚子、了多次臉蛋，玩弄了多次頭發啊，在親媽的虎視眈眈下他還不能拍擊、、玩弄回去……為什麼對方在他來之后就丟棄了自己的玩熊，連話都說不清楚就熱衷拍打他呢……為什麼在親媽的相機里他只能不還口不還手地被拍打呢……

他覺得現在他的頭發到翹肯定要怪這一大一小兩只雌，他總長不高也要怪這一大一小兩只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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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小朋友現在七歲零三個月，高98cm，他每天都會死死瞪著那張“七歲兒平均高表”和自己房間門框上的長頸鹿高條，負氣喝下足足三杯牛，在心里詛咒親媽三十遍。

……哦，他不詛咒小安娜，不為什麼，他不屑于和蠢兔子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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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一定能比101cm的蠢兔子長得更高！！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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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如此，完第三十遍詛咒后，森小朋友艱難地從雪坑里爬出來，抖抖羽絨帽里的雪，用防風手套笨拙拍打頭發。

他早就懷疑了，哼，卡拉這個討厭人生他只是為了玩他。

生莉莉肯定也是想玩，但莉莉太得爸爸喜歡了，玩一次要被罵一次，只能繼續變本加厲玩他。

……討厭的卡拉！

忿忿地踢了踢雪，森小朋友臭著臉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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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麼，又半路折回來，在雪地里找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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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才沒騙人呢……”

昨天書包里就是帶了安娜最喜歡的巧克力糖嘛，昨天可是萬圣節前夜啊，他都準備好了相對應萬圣節謎語呢，謎底是“連A都寫不直的蠢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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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啦！”

“歡迎回來。”

一小時后，森小朋友打開家門，在玄關的地毯上跳了跳，抖掉靴子羽絨服里最后一點雪，然后按次序掉了靴子、手套，羽絨服。

他快步跑進開著暖風空調的客廳，輕快地竄到房間里跑了一圈，又重新跑回來。

爸爸在沙發上看報紙。小森一個彈跳蹦上去，把靠背抓得吱拉吱拉的。

“爸爸，莉莉呢？”

“今天是萬圣節，我剛剛送莉莉去同學家玩了，據說要在那個生臥室里用毯子搭堡壘。”

哦，那莉莉就是要在外面過夜了。

爸爸翻過一頁報紙：“你呢，剛剛不是準備約小安娜出去打雪仗嗎，這麼早就回來？”

被兩鏟子埋進坑里的森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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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到什麼的爸爸放下報紙，看了看自己的兒子。

然后爸爸陷了微妙且了然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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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這次用花園鏟鏟雪玩我！！”

“……要說媽媽。”

“那家伙這次又在雪仗里欺負我！！”

“……要說媽媽。”

“卡——媽媽挖坑把我在雪地里埋了！！”

“……”

“我已經把表達換‘媽媽’了！！”

“……”

“我每次告媽媽狀你都裝聽不見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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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重新抖開報紙，文雅又鎮定地豎起，擋住臉。

森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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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每天都覺被這個家所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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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小朋友憤怒地滾回了自己的房間，憤怒地打開了日記，開始一筆一畫地記錄第一百零三次被惡魔卡拉打攪的好心。

明明今天下的雪很漂亮，明明今天他團的第一顆雪球又圓又，明明他第一次扔雪球就準地把它扔到安娜的窗戶玻璃上敲醒了——

而不是和之前那次一樣，氣吁吁地扔了一小時、浪費了二十多顆砸在墻上、灌木上的雪球，才敲響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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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卡拉。

……愚蠢的、愚蠢的安娜，就知道悶頭鎖在小屋子里抄字母，這麼長的假期都不陪他出來玩。

明明今天的雪這麼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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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小森更生氣了。

“等開學后，我一定要換一個更會玩更能鬧的小伙伴……”

要不是住在對門，誰要理那個悶悶沉沉的蠢兔子。

他掏掏子口袋，掏出那只被扔出來砸他、印著花花小熊的橡皮。

它在雪地里上躺了好一會兒，被他撿起時，漂亮的紙殼已經化、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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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森不甘不愿地瞪了它好一會兒，然后不甘不愿地拉開屜，拿出自己的畫筆和卡紙。

哭鬼原本一天就能冒四次眼淚水，發現喜歡的橡皮變丑后肯定還能冒第五次。

……簡直煩死了！！他再也不要和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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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后，森小朋友的房間門被敲響了。

小森拉開門。

爸爸拿著折好的報紙站在門外，文靜的氣質有點崩壞。

“……干嘛。”

“你媽媽呢？怎麼還沒回來？”

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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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嗎——”小森臭著臉拖長聲音，“媽媽和安娜出去吃火鍋了，晚飯不回來。”

“……可今天是萬圣節。”

“對啊，媽媽走的時候我還聽見模模糊糊說什麼，‘火鍋店旁新開了一家有好多好多帥哥的會所，小安娜，阿姨帶你開開眼界’——爸爸，什麼是‘會所’？”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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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聞強識的爸爸沒有回答，爸爸出了恩節時站在廚房給火開膛破肚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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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晚飯只有我們兩個。”

“嗯，今天晚飯只有我們兩個。”

小森見他出這種神，便習以為常的向廚房跑去。

布朗寧家經常這樣，媽媽因為朋友工作或奇奇怪怪的理由出去玩，莉莉因為朋友營或奇奇怪怪的理由出去玩——最后，晚飯桌上，往往只有一大一小的兩只雄。

小的那只其實也想往外跑的，但據媽媽所說，他爸爸的廚藝僅限于“讀大學的時候給自己開罐頭”，家里會做菜的只有媽媽和他。

所以，如果媽媽在外面浪，小森必須留在家里，否則爸爸會死。

……這是卡拉親口教育森的，真實存疑，但看看爸爸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小森就覺得讓他炸外賣帶著塑料手套啃的畫面太玄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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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真的很想趁父母都不在家的時候炸外賣吃……但爸爸永遠都待在家里，只要媽媽出去浪，他永遠都待在沙發上，抱著手臂，神莫測……就好像那個沙發有什麼冰凍魔法。

爸爸永恒坐鎮在客廳沙發上，小森從未功過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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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后來他學會了翻窗戶去對門的安娜家，安娜有自己的手機有自己的小金庫，一看他翻窗說，就會氣急敗壞地跺著拖鞋罵他，再給他外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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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娜家吃過外賣后，小森一般就直接拖著毯子在的小床旁邊睡了——媽媽在外面浪很晚不回家的時候森和莉最好也別回家，這是布朗寧家的常識。

……唔，不過，今天是媽媽帶安娜出去吃火鍋，應該不會很晚……

小森踩過小板凳把早餐吃剩的燕麥粥倒進可微波的盒子里，然后拿過安全小廚刀切香腸。

他花十分鐘就快速搞定了一頓晚飯，然后端上桌子和爸爸吃完。

吃完飯后，爸爸八點零一刻的時鐘，平靜地說：“森，你今天去小安娜家睡吧。”

小森也八點零一刻的時鐘：“可蠢兔子也沒回來。”

……爸爸沉默了一下，咳嗽一聲，趕他去看電視，自己去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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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零二十分的時候，小森打開了電視，開始看《兔子向前沖》。

爸爸坐到他旁邊，重新低頭看什麼厚厚的紙張。

八點零二十五分，《兔子向前沖》播廣告，小森跑進廚房給自己倒今天的第三杯牛，再小心翼翼端著牛回來。

爸爸依舊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書。

八點零三十分，小森喝完了牛。

爸爸依舊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書。

八點零五十分，《兔子向前沖》放完了，小森調臺，繼續看《蹦蹦跳跳茸茸》。

爸爸依舊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書。

……九點零二十分，《蹦蹦跳跳茸茸》也看完了，小森關閉電視，跳下沙發，回到房間刷牙洗漱。

爸爸依舊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書。

九點零三十分的時候，小森重新坐回沙發。

他打開電視，換到《一百零一道甜品》，托著腮看里面的廚師做翻糖蛋糕。

爸爸依舊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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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知道嗎，等我長大了，在我的婚姻里一定不會做深夜只能一直坐在沙發上看書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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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頗為用力地合上了手里的書，看向側一臉深思的自家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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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個點了，森，你該上床睡覺了。”

“不……爸爸也還沒睡覺。”

“你媽媽還沒回來，我等回來。”

“安娜還沒回來，我等安娜回來。”

“……卡拉真是個惡魔，你不用一直等的。”

“森，你前天還說要和小安娜絕，也不用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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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們怎麼吃火鍋要吃這麼久？們掉進火鍋里了嗎？”

“好問題，我也想知道。”

“……我討厭火鍋。”

“嗯，我也討厭。”

于是一大一小繼續坐在沙發上，等啊，等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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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卡拉·布朗寧躡手躡腳推開家門時，就看到沙發上的一大一小。

老公依舊以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可怕氣質保持著低頭看書的姿勢，而的小兒子已經睡著了，腦袋沉沉搭在男人的胳膊上，蓋著毯，栗的短絨絨的一團。

……卡拉手更了，兒子的發真的很像巧克力，這個俯視視角像一顆費列羅。

當然，老公趕在出魔爪之前抬起了頭。

“森睡著了。別使壞。”

卡拉被他平靜的眼神退了。

“我又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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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他看向自己的后背，低聲音：“小安娜也睡著啦。”

“還只是個孩子。”

“我說我今天只是陪小安娜去了游樂園，沒有去會所玩……呃，你信嗎？”

“不信。”

“……咳。好吧，好吧……帶著小安娜我也沒去什麼夸張的地方……只是一家攀巖館。陪孩子玩的攀巖館。”

“森說有很多帥哥，還說你走的時候非常期待。”

卡拉：……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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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要折騰這只崽啊，總拆臺，呸，活該被rua死。

不像莉莉，從未不拆臺，從來不和對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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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先把小安娜送回去……”

“唔，安娜？”

兩個大人同時僵了僵。

小森打著哈欠從父親的手臂上醒來：“安娜……回來啦？卡拉，你到底帶去……”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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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晃了晃肩膀，小森眨眨眼，看到肩膀上沉沉睡著，蜷一團的小孩。

……有點像他今晚在電視里看到的翻糖蛋糕。醋栗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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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長高，小森的作息一向健康，此時雖然已經醒來了，但他的意識還是困得很迷糊。

“媽媽。”

他著眼睛，沖卡拉出手：“把安娜給我……”

卡拉還沒反應過來，睡在背上的小孩就了小手，扯住了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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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尼……泥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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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里還在罵他。

但他們實在太小，也太困了，沒有余力去注意其他的，沒有余力去注意其他的緒。

小森在迷迷糊糊中到了小安娜，被放到他邊，像一歲的時候一樣。

拍擊了一下他的肚子，扯了扯他的頭發，然后雙手雙腳起來。

他嘟噥了一聲蠢蛋罵，扯了扯自己的毯，分給一半，然后大手大腳地重新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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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張坐墊上，肩膀挨著肩膀，額頭著額頭，互相靠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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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抱臂看了一會兒，然后實在沒忍住，出手機拍照。

“哎，你說，這邊這只會不會是我兒媳婦？”

老公合上書，給兩只蓋了更厚的一張毯。

“不知道。別吵到他們。”

然后他轉走進書房。

“哎，哎，你怎麼又生氣了，哎，喂，你木著臉生什麼氣嘛，哎，我就是去看看帥哥……都沒你漂亮……哎，摔什麼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