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視線，榮威舉步踏進殿門，卻見那個一直跟隨在皇帝邊的墨白大人也走了出來。
一襲純黑袍服，矜貴神。
迎面相遇，墨白優雅地頷首：“王爺。”
榮威點頭回禮：“墨大人。”
隨后墨白就走出了殿門，尾隨夜紅綾離開的方向而去。
榮威踏進安靜威嚴的乾宮，看到了懶散斜倚著座，托著腮似是在沉思的年天子，腳下一頓，微微躬：“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年回過神來，嗓音懶散而帶著幾分倦意：“皇叔來了。”
榮威心頭一震，不由抬眼。
從今年過完年開始，每次見到這個年他都會有種說不出來的覺，總覺得這個孩子外表看起來干凈清澈，可那雙漆黑漂亮的瞳眸下卻像是時刻藏著一團沉黑濃霧，讓人怎麼看也無法把他看。
“今天的奏折都還沒批。”年抬手，命宮人給榮威奉茶，“皇叔待會有空記得給批了。”
榮威沉默片刻，淡淡道：“還有半年就到了皇上十四歲生辰，皇上是不是該學著自己理朝政了？”
榮麟還是那副沒睡醒似的惺忪：“不用學。”
榮威微默。
“理朝政沒什麼難的。”榮麟接著道，“不就那點事嗎？”
榮威抿，還是沉默。
“皇叔。”年修長的手指間把玩著一塊龍紋玉佩，“治理天下不難，可朕想做個讓世人印象深刻的帝王。”
讓人印象深刻？
榮威靜靜品著這幾個字，一時之間越發琢磨不年的心思。
不是圣明偉大，也不是讓人歌功頌德的千古一帝，而是讓人印象深刻……如何深刻？好的深刻，還是壞的深刻？
……
“用我的馬車送公主出宮吧。”墨白走出乾宮，姿一掠，轉瞬間追上了已經走遠的夜紅綾，“公主殿下自己沒車。”
夜紅綾轉頭看著他，眉頭微皺：“我可以走著回去。”
墨白從容一笑：“公主坐著我的馬車進宮，我自然該負責把公主送出宮，況且我也閑著沒什麼事可做。”
說話間，墨白的奢華大馬車遠遠從后趕了上來，在兩人邊停下，墨白邀請夜紅綾上車。
同樣的，把綾墨也上了馬車。
從進宮開始，綾墨就沒說過一句話，沉默的臉上連表都看不出一點變化。
“回到攝政王府，把臉上的易容給去了吧。”墨白盯著綾墨的臉看了良久，眉頭微皺，越看越覺得不順眼，“自己的臉那麼好看，為什麼要藏起來？怕人認出來？該認識你的人本就認識，不該認識的也不會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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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這番話也沒得到什麼回應。
綾墨依然當他是空氣。
墨白角輕，看向夜紅綾：“我有個問題想問問公主。”
又有問題要問？
夜紅綾淡道：“你們的問題倒是多。”
墨白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這個問題是臨時才有的……當然，也是因為我剛剛才知道，殿下居然這麼快就有了六位側夫。”
到底是誰想出來的主意？給公主納側夫？
之前寒家庶子那次就算了，且當是夜紅綾自己任，以及利用寒卿白來對付寒家，反正的脾氣也沒人敢說什麼，甚至只怕都沒人把側夫一事當真。
可一次六個……哦不對，五個。
那應該就不是自己的主意了吧？而且還把側夫名分都記上了皇室宗譜……
夜紅綾沒說話。
“公主殿下的側夫，以后會有放他們自由的可能嗎？”
放他們自由？
夜紅綾角微扯，翹起一涼薄的弧度：“了本宮的人，還敢奢自由？”
墨白一噎。
“他們既然敢來，本宮自然就得讓他們有來無回。”夜紅綾嗓音淡淡，“以后就算是死，他們也是護國公主府的人，此生都掙不開這個命運。”
墨白角輕，搖了搖頭：“殿下別把話說得太早，以后遇到了喜歡的人，說不定就覺得他們的存在太多余，也太礙眼了。”
喜歡的人？
夜紅綾一怔。
想到前世識人不清被寒卿白所害，一腔真心付之流水，連累著多條人命一夜覆滅。
絕艷的眉眼裹上一層寒霜，道：“本宮不會再喜歡上誰。”
墨白微默。
字傷人，無關男。
被喜歡之人傷害過的人，的確會留下一些影，因此而斷絕的也不在數。
然而……
他很快展，云淡風輕般笑了笑：“世間很多人對還是很執著的，不該因為一次識人不清就把封閉起來，忽然了其他人的真心。殿下可以多看看邊的人，比如說……”
眸微轉，視線落到黑年上，墨白眉心微鎖，卻是沒有說什麼。
夜紅綾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綾墨，眼底浮現深思。
“其實我一向不太看得起因為而要死要活，甚至不惜作出蠢事的人。”墨白輕輕嘆了口氣，眼神里出現些許迷離，“但縱然我不想承認，可世間大多人都只是凡夫俗子，難免被七六所困，做出一些讓人無法理解之事。”
夜紅綾道：“你在跟本宮打啞謎？”
墨白靜默片刻，搖了搖頭：“只是有些事，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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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別說。”
墨白噎了一下：“公主殿下就不能委婉一點？”
委婉一點？
夜紅綾沉默片刻，問道：“小皇帝為什麼要認我做姐姐？”
“他想跟你打好關系，公主殿下應該能覺得出來。”
夜紅綾道：“一國之君份何其尊貴，為什麼要費心跟我打好關系？”
“為什麼啊……”墨白低聲嘆了口氣，聲音里流出一輕悵，“也許……為他做過的錯事，為了他曾經造下的罪孽。”
夜紅綾一怔。
…
“凌公子回來了！”
這個消息剛傳回攝政王府，小郡主榮妙言就提著擺飛奔了出來，看到停在攝政王府大門外的馬車，匆匆提著擺跑出來：“凌公子！”
馬車停下后，寬敞的車廂里有片刻寂靜。
墨白倚著錦榻，看著夜紅綾那張絕艷的臉，真心地提出建議：“我覺得端著這樣一張漂亮出眾的臉，公主就不該穿男裝欺騙無知，當心遭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