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服，下來泡一會兒。”夜紅綾開口，語調平靜，“太極宮氣溫寒涼，泡個澡驅驅寒氣。”

雖然室里不冷，但他們之前在寒池里沐浴凈，離開室時又是從太極宮里出來的，與外面高溫冷熱替，對不太好。

況且，夜紅綾始終記著綾墨待在神殿里的那幾年，雖未曾親眼見過，可對他的卻是上了心的，不希他留下什麼病。

綾墨聽到這句話，卻是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抬眸看著：“主人？”

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夜紅綾瞥了他一眼：“不用多想，又不是沒一起洗過。”

綾墨默然。

三天前的晚上，他們一起在太極宮的寒池里沐浴過，可那晚殿線昏暗，看得不太真切，而且況也特殊。

今晚卻不一樣。

不過機會難得，綾墨絕不會蠢到拒絕。

低眸應了聲是，他下心頭激，乖乖地起去寬。

只是夜紅綾對他的似乎并沒有什麼興趣，沒有刻意抬頭去欣賞，只是在他沉默踏進浴池時，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

青年段頎長瘦削，脊背線條流暢勻稱，呈健康的，跟到邊幾個月，勉強算得上是風不吹雨不淋，所以除了第一次進公主府挨了幾下誡鞭，還留有幾條不太明顯的痕跡之外，上幾乎看不到其他瑕疵。

很矯健漂亮的一副魄。

綾墨似乎注意到了夜紅綾的眼神，安靜地斂眸站在浴池里，出瘦削結實的上半，任由夜紅綾打量，心里甚至還忍不住想著，這樣的能不能得了的眼？

夜紅綾很快收回了視線，語氣淡淡：“讓你泡下溫水，不是讓你展示自己的。”

綾墨靜了一瞬，低聲辯解：“屬下沒有刻意展示自己的。”

水位就這麼高，他總不能把自己進水里去吧。

夜紅綾瞥他一眼。

綾墨立即低頭認錯，很乖覺的態度：“屬下不該反駁主人的話，請主人責罰。”

在浴池里認錯請罰……

夜紅綾表不免有些微妙，心頭約明白，自今日開始，很多事當真是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樣了。

心境不一樣，對待他的態度自然也不會一樣。

“雖然你還想繼續做個影衛，但本宮已經知道你的真實份，不可能再對你輒責罰，你也不必輒認錯請罰。”夜紅綾淡道，“本宮沒有隨意責罰人的習慣，以前沒有，以后更不會有。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本宮的底線，所以很多話本宮不用多說，你也該明白。”

說這句話時，似是忘了曾經拿著戒尺把綾墨一雙手打腫的經歷。

綾墨心頭微震，沉默片刻：“是，屬下都明白。”

的原則和底線是什麼，他的確比任何人都清楚。

看似冷漠不易親近的人，其實只要接了一個人，就會變得很包容，尋常的事并不那麼在意，只要不及底線，都可以寬容。

可的底線，也同樣是他的底線。

任何時候，任何況下，他都絕不可能去犯。

夜紅綾不再說什麼，靜靜靠著池壁。

綾墨也沒有再說話。

兩人靜靜地泡了一會兒，溫熱的水流驅除里的寒氣，待到夜紅綾起走出去時，綾墨也隨之跟了出去。

真正的裎相對。

綾墨以極大的自制力讓自己做到心如止水，取來干凈的巾給夜紅綾干，親手服侍穿上寬松的寢，然后低聲道：“主人先去休息一下，屬下很快就過來。”

夜紅綾嗯了一聲，舉步走出了偏殿。

綾墨安靜地看著離開，直到的影消失在視線里，才低眸用巾把自己的拭干凈，穿上自己的服，跟著走了出去。

夜紅綾獨自倚靠在床頭，屈起一條，單手抵著下，眉目微斂，似是在沉思。

綾墨走進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子清冷絕艷的眉眼泛著沉靜澤，得奪人心魄。

就算此時不言不語，完全沒有戰場上那般肆意縱橫的芒，也依然讓人無法忽視周流出來的奪目澤。

綾墨看得幾乎舍不得移開眼。

“天不早了。”夜紅綾轉頭，眸平靜，“去睡吧。”

綾墨斂下眸子，低問道：“屬下還可以睡在這里嗎？”

“嗯。”夜紅綾點頭，“明天本宮讓人在這屋里再放一張床，錦榻太窄，睡著會不舒服。”

綾墨搖頭：“不用麻煩，屬下都可以的。”

影衛哪有那麼多要求？

貴從不是影衛的權力，況且如果真的心疼他……是不是可以早點有機會跟同床共枕？

綾墨心里默默打著如意算盤，抬腳走到床前：“主人累不累？屬下給主人按按。”

夜紅綾搖頭。

“那……”綾墨遲疑了須臾，“主人沒有什麼問題要屬下了嗎？”

問題？

夜紅綾的確有很多問題想問。

但眼下夜已深，有什麼問題都不急于一時，況且一些比較關鍵的真相都已經知道，其他的只剩下一些不太重要的問題，以后可以慢慢弄清楚。

而且，

夜紅綾抬眼看著他，語氣淡定：“你只記得自己是南齊皇子，離開南齊之后的事都不記得了，本宮就算想問些什麼，你應該也答不出來。”

綾墨瞬間一窒：“……”

“去睡吧。”

綾墨恭敬應下，轉之際，腳步忍不住有些遲疑：“主人……”

“嗯？”夜紅綾挑眉，“還有事？”

綾墨覺得自己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如果此時他開口問，影衛欺騙主人算不算犯的底線，會是什麼反應？

這個問題閃過腦海，綾墨忍不住有些心虛，斂眸搖頭：“……沒什麼。”

頓了頓，“主人早些休息，屬下告退。”

說著轉就走向屏風外，在外間錦榻上躺了下來。

夜紅綾盯著外殿錦榻的方向，雖隔著屏風，卻也能猜到他此時已經在錦榻上躺下，并且心正陷糾結與掙扎的狀態。

角微微上挑，夜紅綾斂下眸，心底一片平和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