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殿氣氛有片刻詭異。

丁黎柳眉一豎：“姑娘還請慎言。”

什麼孌寵？

雖然也暗這麼猜測過，可這樣的話是能胡說出來的嗎？他們家凌公子不要面子啊。

夜紅綾無言片刻，垂眸看著自己細白的指尖。

“堂堂男兒豈能雌伏人下？”菲菲并沒有理會丁黎的話，走過去在夜紅綾對面的矮榻上坐下來，低聲道，“我救公子出去吧。”

此言一出，跟在后的兩個侍臉微變：“小姐！”

他們家小姐沒什麼刺激吧？

這里是儲君王殿下的府邸，豈容來？萬一惹怒了王怎麼辦？

夜紅綾眸清淡，沉默而古怪地瞅著這位姑娘。

十五歲的小姑娘生得倒是標致，水靈靈的杏兒眼，掌大的瓜子臉，白皙，近距離看也看不到上的瑕疵，看著的眼神里帶著點同又期待的意味……

夜紅綾漫不經心地開口：“怎麼救？”

“……可以做我的郎。”菲菲有些遲疑，說完立即解釋道：“當然是假的。凌公子別擔心，我對你沒有任何企圖，就只是借著這個理由先逃出去再說。”

“小姐！”侍差點驚出聲，“您在胡說什麼？奴婢——”

“阿黛，你不要說話。”菲菲不滿地皺眉，“你家小姐在說正事，你不要打斷我，萬一嚇到了凌公子怎麼辦？”

阿黛眼前一暈，幾乎忍不住想去死一死。

嚇到凌公子？

怎麼瞅著凌公子淡定得很，就算要嚇死，也應該是先把跟阿蠻嚇死吧？

攤上這麼個小姐，就算不被老爺夫人打死，早晚也會被小姐的言行嚇得心跳驟停而亡。

轉頭看了眼跟冰山一樣沉默的阿蠻，忍不住默了片刻……好吧，阿蠻也不會被嚇死，貌似被嚇到的人只有一個。

阿黛心里忍不住悲嘆，今天真不該跟著小姐一起來王府……啊不，應該說本不該讓小姐來王府的。待會讓王殿下知道小姐攛掇要他的孌寵逃跑，王一定會很生氣很生氣……

阿黛想到王生氣的后果，頓時覺得眼前一片黯淡無。

王連端王的面子都不給，對待一個小小的侍，還不是手指就能把死？

夜紅綾沉默，看著這家姑娘的眼神有些一言難盡。

當然，有此反應的不止夜紅綾。

丁黎更是像看傻子似的看著菲菲，原本還以為對方是來找麻煩的——雖然家家風還可以，但擋不住小姑娘腦子一時發或者人蠱不是？

可打死也沒料到家姑娘居然是個傻子。

“凌公子不用擔心。”菲菲看著夜紅綾的表，以為他是在顧忌著什麼，連忙開口解釋，“我爹是當朝丞相，權力很大的，以后王即位也要倚靠我父親……嗯，也不是，反正就是一時半會兒王應該會給我父親這個面子，總之你不用擔心，我能救凌公子出去，就能保公子安然無恙……”

丁黎放下了心，抬起頭，眼含同地瞥了一眼站在菲菲邊的阿黛，隨即默默轉走了出去，到外殿桌上倒了兩盞茶端過來，一盞給家主子，一盞放在菲菲面前。

方才沒敢離開，是擔心這位姑娘為了找茬而來，此時聽了一番話之后，丁黎覺得這個小姑娘實在單純到有點蠢，應該不至于對公子不利。

放下茶盞，轉頭看了眼殿其他沉默無聲卻個個矯健的侍，心里忍不住道，這位姑娘但凡敢對凌公子有毫不敬，絕對會在第一時間之被提著扔出去。

夜紅綾沒說話。

“凌公子。”菲菲苦口婆心，小臉上盡是一副想要拯救失足的悲天憫人，“堂堂男兒應該建功立業，就算沒有多大本事，也該力求上進，維持男兒該有的驕傲和尊嚴。雌伏于人下真的不是個好的選擇。萬一以后有了飛黃騰達的機會，想到今日境也定然會覺得屈辱，會悔不當初，你說是不是？”

阿黛恨不得手捂著家小姐的，可不敢，于是只能不斷地朝阿蠻使眼，可阿蠻就像完全沒有看到的眼神示意一樣，冷冰冰地站著，跟冰雕似的。

唯一的區別就是比冰雕會呼吸。

阿黛氣得恨不能掐死，關鍵時刻裝聾作啞，沒看到們家小姐正在作死？

“凌公子——”

殿外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夜紅綾漫不經心地挑了下眉梢。

雖然尚未看見人影，但對于容修的腳步聲已聽得真切，以前綾墨作為影衛時因為份需要，走路時常無聲。不過恢復記憶之后倒是不必刻意如此，雖多年養的習慣已經形，但不知何時開始，只要是往邊走過來時，他都會按照正常人的步子走，似是故意留下一點聲音讓知道他來了。

只是尋常力不太深厚之人，總是容易忽略這細不可查的一點腳步聲。

“凌公子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菲菲還在滔滔不絕，并且勸得格外語重心長，“雖然今日是我第一次見到凌公子，卻生出了一見如故的覺，實在不忍心見公子迫于人。凌公子龍章姿，一看就非池中之，只要公子敢于反抗不公……”

殿外腳步聲微頓，聽著有點不對勁的容修眉頭蹙了起來。

“我一定想辦法救凌公子離苦海，并且不惜任何代價助公子逃離王魔掌——”

夜紅綾角輕，終于忍不住開口：“姑娘。”

菲菲停了下來，滿眼期待地看著凌公子：“公子想通了？”

“不是。”夜紅綾語氣淡淡，著幾分淡漠疏離，以及多謝好意的意思，“你可能誤會了，我并不是王的孌寵。”

說這句話的本意是看在小姑娘熱得過了火的份上，想讓放下無謂的擔心，畢竟沒什麼惡意，雖然想法看起來有點不太正常……夜紅綾忍不住想，是不是南圣這里的小姑娘都特別單純跳，想法也都格外膽大驚人？

還是說，僅僅丁黎和菲菲如此，卻那麼巧地都讓給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