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在意他？”夜紅綾語氣淡淡，“你之前不是還說，不在乎本宮有什麼三宮六院？”

“其他人我的確不太在意。”容修嗓音低低的，帶著幾分，“可寒卿白跟寒玉錦除了品行上有些差別，其他方面太像，尤其是容貌，我心里嫉妒。”

他直言嫉妒，半點沒有想要藏的意思，一時倒讓夜紅綾無言。

也許不太明白這種心，更不知道一個已經落魄的人有什麼可嫉妒的，但既然他在意……

“以后再說。”語氣很淡，“眼下來說，寒卿白這個側夫的份還有用。”

容修聽這話音就知道了態度的化，立即乖巧回道：“我知道，妃不用著急。寒卿白現在沒什麼可倚靠的勢力，若是了妃側夫這層份，那些世家公子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做起事來會更有諸多阻礙。”

聽起來真是格外的懂事。

夜紅綾斂眸，目落在報上，眉眼微深：“夜廷淵的做法倒是有些出乎本宮意料。”

這封報來自于神殿大教習，可信度無需置疑。

報里除了簡單說幾句寒玉錦最近的向，更多的是四皇子夜廷淵，他在得到夜蕭肅跟東齊皇帝來往的幾分證據之后，并沒有選擇按兵不，而是不聲地把證據給了夜慕琛。

說到正事時，容修的語調冷靜而沉著：“聰明反被聰明誤。”

夜廷淵想把夜慕琛扯進來，讓皇位之爭為三個人的戰爭，而不愿獨自跟夜蕭肅斗，讓夜慕琛坐壁上觀坐收漁翁之利，可他忽略了夜慕琛沉不住氣的脾氣。

此事一旦讓夜慕琛知道……

“讓他們斗吧，斗得越慘烈越好。”容修冷哼，“等他們各自元氣大傷，妃再回去收拾殘局就行。”

夜紅綾沒說話。

“不過穆國皇帝為何至今沒有冊立儲君？”容修語氣淡淡，“他是不得他的兒子們為了儲君之位斗得你死我活？”

“不是。”夜紅綾搖頭，“只是穆國史上從未有過儲君順利即位的先例。”

容修聞言，不由意外了一下：“只是這樣？”

穆國史上沒有儲君即位的先例，這個他知道，因為穆國歷任儲君不是病死就是因意外而亡，或者本不是做皇帝的料，最后直接被廢黜。

但也不至于因噎廢食吧。

立了儲君才能讓其他皇子死心，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做些什麼，可眼下這樣，倒像是故意給各位皇子機會似的。

皇子之間爭斗激烈，朝堂上各大家族同樣會明爭暗斗，對社稷安穩沒有任何好。

“不然那還能怎麼樣？”夜紅綾道，“你今天不忙？”

容修吻了吻的臉：“忙了好些天，都沒能好好陪陪妃。”

“容修。”夜紅綾沉穩開口，“我想出城去看看。”

出城？

容修微愣：“妃覺得悶了？”

夜紅綾搖頭：“去看看通往昆侖山巔的路該怎麼走。”

容修：“……”

空氣一時有些安靜，兩人相顧無言片刻，須臾，容修容笑道：“妃想看的話，我就帶妃去看，就算去昆侖山走走也行，但后天就是中秋了，我們過了中秋再去？”

夜紅綾嗯了一聲。

“去看看風景好的。”容修語氣溫，“其他的妃不必多想。夢只是夢，不可當真。”

夢只是夢……

不可當真麼？

夜紅綾沒說話，轉頭看向湖面，眼底浮現一抹迷離之。

只是想看看那條路究竟有多長，一個凡胎之人，究竟憑著多強悍的意志力，才能三跪九叩用最虔誠卑微的方式走完那一段漫長的路。

傍晚的打在湖面上，一層層金跳躍，伴隨著湖面上起的層層漣漪，襯得風景如畫，不勝收。

…

中秋是團圓節。

按照慣例，皇帝會在這日晚上命人準備一頓皇族家宴，只皇子和眾位緣關系近的皇族嫡系宗親進宮吃團圓飯。

正殿設一張桌，皇帝和親王、皇子、郡王和世子們坐在一起，閑話家常。眷們則坐在偏殿，往年大多時間都是皇后負責持招待宮外的宗親眷。

不過隨著帝后年歲漸長，已年過半百的皇后近年漸漸有些不勝力，后宮之事不太想煩心，大多都給了年紀輕些又會做人的淑妃持。

今年也不例外。

淑妃這個人年紀說輕也不輕，進宮二十余載，如今也是近四十歲的人了，模樣生得好，保養得也心，看起來倒像是剛三十出頭的艷模樣。

雖說眼下掌管后宮大半事宜，可在皇后面前卻依然保持十年如一日的恭敬，即便如今皇后不太管事，也毫沒有敢怠慢的心思。

軒轅皇最厭惡后宮嬪妃恃寵而驕，仗著寵而以下犯上更是要不得，淑妃是個聰明的人，年歲大了，在皇帝面前爭寵肯定爭不過含苞待放的小姑娘——當然，皇上這些年大多力放在政務上，也沒心思想那些事，有些年沒納新人進宮了。

不能如小姑娘一般爭寵，自然就該好好做人，維持著自己這個份該有的榮華富貴，活到這個歲數，若是還想著爭強好勝勾心斗角，那才是真的傻。

一大清早天還沒亮，淑妃就盛裝打扮到了皇后宮里，等了小半個時辰皇后才起，這小半個時辰里就安安靜靜地等著，并不催促，甚至不讓宮人去稟報。

直到皇后起，洗漱穿戴妥當，在宮簇擁下從殿里出來。

淑妃才恭敬地上前請示：“今晚的家宴，臣妾有件事不敢擅自做主，想請皇后娘娘給拿個主意。”

皇后在椅上落座，眉目還有些倦懶：“什麼事是你不敢做主的？”

“事關王殿下。”

皇后聞言，眉頭下意識地就皺了一下：“王怎麼了？”

“王回朝時帶回一個貴客，聽說是個漂亮的年郎。”淑妃低眉，“藏在府中半個月了，幾乎沒過面。臣妾在想，今晚的家宴是該請他跟王一道宮，還是把他獨自留在王府？”

頓了頓，“畢竟是個團圓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