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新星歷822年。

一位穿白大褂的男子急匆匆的進一棟參天大廈。

“尋博士。”

“尋博士，早！”

“尋博士……”

所見之人都紛紛和他打招呼。

尋進專屬電梯，按下69層的鍵，電梯門緩緩閉合。

“不好意思，請稍等，不好意思……”

這邊電梯門閉合到一半，一位穿職業裝，青春洋溢的匆忙跑來，著文件夾的手臂探進來，電梯門應到阻礙，重新打開。

子，抱著文件夾規矩的站好，“不好意思，37層。”

尋看到對方，深深的皺起眉頭，語氣不耐道：“出去。”

子被嚇了一跳，愕然的看著。

不等尋再次開口，一位穿著干練的子走上前，攥著的手臂，將人拉了出去。

“尋博士，不好意思，這是公司新來的。”

“辭掉！”尋語氣冷，“這里是公司，公司培訓第一步，就是讀員工手冊。”

干練子點頭，“我知道了。”

電梯重新閉合，干練子道：“不管如何看，這里都是專屬電梯，說說你搭乘的理由。”

年輕子被問的無法回答，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就是想早點工作，正巧這部電梯在一樓，我……”

干練子抬手指向對面，“本公司的員工電梯共計十二部，每一部的載重量為28人，公子總員工不足兩千，如今并非搭乘電梯的高峰期，為何單單選擇了這一部？員工手冊看過嗎？”

見對方沒回答，干練子取了懷里的文件夾，指著大門道：“你被辭退了，三日后來支取你的薪水，請慢走。”

年輕子急切的跟在的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在這里工作有三十年了。”干練子停下腳步，眼神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子，笑容依舊，“幾乎每次招聘，都有如你這般，想要一步登天的人，很可惜，尋博士并非辦公司的高層，而枯葉集團的老板，是一位。”

見年輕子有些呆滯，干練子繼續道：“尋博士是老板的助理，也是如今最頂尖的人工智能。”

干練子離開了，這位年輕的子在原地愣了許久，才失魂落魄的離開。

尋博士一路來到頂層，直接走向最深的房間。

瞳孔解鎖，里邊有一個明蠶繭裝置，部躺著一個子。

看到蠶繭中心位置的顯示，尋博士雙臂抱，靠在墻壁上靜靜的等待。

一張完無缺的面容，沒有任何表，尤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無無求。

大概在七八分鐘后，伴隨著一陣細微的聲響，蠶繭打開，一個材完到炸的子從里面步而出。

尋博士抓起旁邊的睡袍遞上去，將人包裹住。

秦鹿神有一瞬間的恍惚，看著眼前的男人，下一刻，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阿尋，好久不見。”

尋點頭，“只是一周時間。”

系好浴袍的帶子，結果尋遞上來的紅酒，“公司怎麼樣？”

“一切順利。”尋向秦鹿匯報了這一周的進度，然后道：“目前公司有十五人請假，其余的人都在正常工作。”

秦鹿點點頭，“我先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說。”

“好！”

進旁邊的一道暗門，里面別有天。

站在高層俯瞰，遠的夕盡收眼底，而位于頂層的休息室，已經竄云層之中。

兩千年前，世界遭到不知名的病毒侵襲，人類在短短十年，從原本的百億驟減一半。

與此同時，存活下來的人在某一日突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新生兒越來越。

世界似乎開啟了自毀模式。

經過千年的探索，人口從五十億跌到不足十億，知道新星歷開啟。

時值新星歷822年，全球人口已經降到了兩億。

為了最大可能的保存火種，經過數百年的研究，研發出了時空繭，也就是秦鹿方才躺著的地方。

時空繭可以連接無數時空，并且以神力為載，當你捕捉到與你完全契合的神力后，就可以通過時空繭進另外的時空，通過你的能力換取信仰之力，進而堅持到自。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可以延長其壽命，從而有更多的時間孕育新的生命。

神力的契合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自與自。

歸結底，能與你完全契合的神力，只能是你自。

如果在某個時空的契合之人慘死，是會影響到你自壽命的。

同理，如果你進到某個世界，大肆殺戮，同樣會折損壽命。

之前就有人進到某個世界，造尸山海，怨念沖天，最終死在時空繭里。

秦鹿不是善人，所做的一切都有其目的。

除非是對方舞到了的眼前，否則一般不會去計較。

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來已經是黃昏。

尋看到來到辦公室，將近期的資料整理好放在他的面前。

雖說尋被公司的人稱呼醫生“尋博士”，卻并沒有真正的博士頭銜。

只是因為他的設定里喜歡穿白大褂，頗有種研究人員的氣場，所以時間就了，尋得了這個稱呼，他的接度良好。

“這是您接下來的行程！”

秦鹿掃了一眼，其中有兩個晚宴，還有幾場單獨的飯局，當然這些并不純粹，主要目的還是談生意。

“我記得沒錯的話，羅尼爾先生好像大限將至了。”

尋點頭，“確是如此！聽部消息，之前羅尼爾先生去小世界，遇到了一些不可抗力。”

秦鹿挑眉，“不可抗力？”

“是的，被一位王后以利，助其四征戰，后來被反叛軍斬殺在城堡中。”

眼角流瀉出三分笑意，“……羅尼爾的夫人可是難得一見的人兒，能將給迷住的，恐怕姿比羅尼爾夫人還要出眾。”

看著就被中明的純凈水，秦鹿繼續道：“他們夫婦沒有子，行程上寫的邀請人是羅尼爾？”

尋似乎也明白過來了，“難道是羅尼爾夫人？”

“如果你的部消息準確的話，應該是。白龍公司恐怕要易主了……”秦鹿沉片刻后，道：“你去調查一下白龍公司部的資金況，包括產業架構、研發等等，越詳細越好。”

尋點頭，“您是要收購白龍嗎？”

“來的是羅尼爾，我們就按兵不，如果是他的夫人，大概率就是商談收購案了。白龍這幾年雖然在走下坡路，可在我眼里還是頗有價值的，值得買！”轉著簽字筆，“曼莎醫藥這邊的行程延后。”

“好的！”尋一一記下來，然后道：“您該去時間總局進行報備了。”

“嗯，明天上午！”

次日上午，氣候和暖。

尋載著秦鹿，開著懸浮車一路來到時間總局。

“秦總，我正要找你呢。”剛進大廳，一個穿黑西裝的男子闊步而來。

“宋局，找我有事？”此人是時間總局的副局長宋啟東。

宋啟東招呼人去了旁邊的辦公室，在電腦上敲打幾下，道：“這就是給您匹配的人選。”

過懸浮虛擬屏幕，秦鹿看到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男人的半像。

微微瞇起眼，“活躍如何？”

“很健康。”宋啟東笑的合不攏，“這人目前在年擔任歷史系教授，世清白，沒不良嗜好，也深學生們的戴。”

秦鹿點點頭，“相貌倒是可以，后續有進展可以告訴尋，我最近可能比較忙。”

“好。”宋啟東點頭。

所謂的匹配，并非是結婚，而是生育相關的匹配度。

人類的生育越來越低，須得借助外力。

雖說現在有了可以延長壽命的方式，卻并非人人都可以做到。

如今世界人口正在以每年可見的比例，連年下降。

新生兒的出生率，比不上死亡率高。

一般在年滿十八歲后，國家會為每個人匹配一臺時空繭。

有些涉世未深的年輕人，在進第一個世界的時候，甚至就出現過死亡。

這讓時空總局的人免不了震驚，他們到底在小世界里造了什麼孽啊。

連軸轉著忙碌了數月，秦鹿完了白龍的收購案，很快察覺到了的神能量波。

尋看著秦鹿的狀態，知道又要去執行任務了。

“你是誰？”

秦鹿：“你的轉世。”

“怎麼可能。”

秦鹿：“你的枉死，會影響到我的壽命。你需要我做什麼？”

“做什麼？呵呵，做什麼，你能做什麼……”

秦鹿：“……”

看到略顯癲狂的樣子，秦鹿問道：“你想回去嗎？”

“回去哪里？”

“你的里。”剛說完，看到眼前的子似乎在發抖恐懼。

“不，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可是不回去，我還能去哪里？”

“那就去轉世！”秦鹿練的把人送走，追尋著死者來時的神軌跡而去。

再睜眼，剛息一口，無盡的痛苦蜂擁而來。

秦鹿趕忙閉氣，此時才發現自己正在水中，而且還是被囚在一個籠子里。

莫名的，腦子里浮現出兩個詞。

——沉塘。

——浸豬籠。

不費力的劈斷竹篾籠子，擺四肢，從水底靈活的浮了上來。

抹掉臉上的水漬，看了看周圍。

這里兩邊都是蘆葦，還有幾碎石灘，蘆葦叢中有野鴨游嬉戲，好不自在。

周圍似乎沒有人煙，至現在是沒有看到。

大概是被拋棄的比較遠。

很有意思的事，這已經懷著孕。

當然不是無茍合。

秦氏出生在下村，及笄后嫁到了桃溪鎮的一戶人家。

當初秦氏的父親救了對方，正巧秦氏的母親懷著孕，對方為了表達激之，說如果生的是兒，就定下姻親。

果不其然，幾個月后，秦氏出生了。

之后順利長到十五歲，嫁到了桃溪鎮陸家，夫君名諱陸瑄，是個長相雅正清端的讀書人。

可惜陸瑄對這位妻子并不喜歡，卻也沒有苛待。

陸夫人之前想將娘家的侄嫁給兒子，卻不敢違逆丈夫的決定，因此私下里對秦氏頗多怨言。

每每婆媳之間發生矛盾，陸瑄總會從中調和，倒是沒有鬧大。

秦氏在陸家過得比較自在，吃穿從不發愁，除了和陸瑄沒有之親，兩人如同很多的夫妻那邊，相敬如賓。

可是在長期的相中，秦氏對陸瑄的慕之愈發濃烈，在一次和父親的談中，得知兒婿居然沒有東方，秦爹想著可能是一對怨偶，便想著讓兩人和離，趁著兒年紀不大，還能改嫁。

之后差錯，陸瑄在岳父和父親的變相迫下，只得和秦氏圓了房，之后便獨自趕赴京城準備參加今年的秋闈。

沒想到秦氏一朝得子，在陸瑄離家查出了孕。

陸老爺高興壞了，買了幾斤燒，拎著兩壇酒去下村找秦爹喝酒，告知喜訊。

之后秦爹送陸老爹回縣里，遇到山崩塌，兩位老爹和車夫三人，全部被埋在下面，無一生還。

陸瑄正在科舉的張時刻，陸夫人為了不耽誤兒子科舉，愣是讓人把消息延后了數日發出去。

桃溪鎮距離京城很遠，單程都足足要走三個月的時間，更別說這送信的一來一回，差不多就是半年。

所以，秦氏便了陸夫人的出氣筒。

自此開始了數月暗無天日的磋磨。

就在半月前，陸瑄還在歸家途中，衙門道喜的先登門了。

陸瑄在此次科舉中，高中探花。

陸夫人高興的同時，不免更加痛恨秦氏。

隨后聯合族中幾位族人，以丈夫不在家與外男茍合并有了孕為由，的將秦氏沉了塘。

畢竟陸夫人很早之前，就想讓的親侄過門。

之所以是的理掉，而族人那邊沒有反對，也是因為陸瑄高中，若是探花郎的發妻紅杏出墻被傳出去，恐怕對陸瑄的前程有礙。

時下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族居方式，他們知道“輕重”。

坐下這般丑事，不決，難道還要大張旗鼓不？

探花郎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也難怪那子恐懼害怕，被溺死的痛苦，絕非一般人能夠承的。

如今正值深秋，一陣風吹過，瞬間竄起一層皮疙瘩，冷的不免打了個寒。

以力驅，烘干裳，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河灘，朝著某個方向去了。

秦鹿沒打算去找陸瑄。

上個世界剛結束半年，再加上后期上了年紀，房事停了，滿打滿算秦鹿也有近二十年沒有過歡好了。

記憶中的陸瑄相貌的確不俗，猶如謫仙，可惜現在還懷著孕，看到吃不到的場面，還是算了吧。

對陸瑄這個人沒意見，和秦氏有了一夜恩，歸結底是秦爹和陸老爺脅迫的。

而且陸瑄縱然不喜歡，至責任心是有的，邊更沒有通房和妾室。

放到古代，這就是個好男人了。

難道還指盲婚啞嫁，就滿姻緣？

這概率可不高，也沒道理降落到你的上。

娶一個不喜歡的子，其中的煎熬可想而知。

如果讓秦鹿和一個不喜歡的男人結婚，真的得天天郁悶死，甚至連同床共枕都做不到，更別提什麼好臉了。

當然，也不會讓自己落到那個境地。

奈何這里是孝道大過天的古代，一個不孝父母的子，真的能社會死亡。

字面意義上的。

這件事秦家也有錯，門不當戶不對的，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這樁婚事。

說到底，希兒嫁得好，最深層次的想法還是看中了陸家的門楣。

撐著孕肚，沿途采摘了一些藥材。

走的是和桃溪村完全相反的方向，數日后，看到前面的城池，秦鹿已經有些狼狽了。

進鎮子，尋了一家藥鋪，將手里的藥材賣了出去，不多，加起來不過三百來個銅錢，這些也足夠堅持一些日子了。

帶著銅錢找到一家鋪子換了套樸素的新，然后大吃了一頓。

這個時代比起大秦相對要晚了千年，飲食方面已經發展的很不錯了。

這頓飯倒是吃的通途舒暢。

之后尋了個木板，找酒樓老板要了筆墨，寫了幾個字，就支在酒樓外邊，則一屁坐在臺階上，靠著墻壁曬太。

有人路過酒樓門前，看到邊的木牌，掃了一眼后覺得可笑。

“走鏢，護鏢……”有人駐足看著秦鹿，“姑娘……嗯，這位小娘子，誰走鏢？”

看到秦鹿著的孕肚，對方改了口。

秦鹿懶洋洋的抬起眼皮，道：“我！”

“哈哈哈……”問話的人不由得捧腹。

秦鹿簡裝，也皮笑不笑的“哈哈哈”。

倒是把對方給弄了個沒頭腦。

“你笑什麼？”對方表古怪的問道。

“那你又是笑什麼？”秦鹿不答反問。

對方示意的比了比秦鹿，“這位娘子大腹便便，如何能走鏢護鏢？而且看姑娘弱不風的樣子，實難讓人信服。”

“你要雇傭我嗎？”秦鹿問道。

對方搖搖頭。

秦鹿重新合上眼，懶得搭理他。

隨著圍觀的人又多了幾個，遠走來一個面容姣好的子。

“小姐，此去惠州跋山涉水，我們還要帶上家中財，這一路恐不會安生。”邊的小丫鬟低聲道。

薛五娘也是一臉愁容，卻飛去不可。

父親臨終前給了一封信，讓帶著家中財借助到惠州姑母家中，姑母嫁的是惠州的家，只有去到那邊才能護住薛家的這筆財富。

而且其中一半由姑母置，余下的一般作為將來的嫁妝。

薛家只剩下們主仆二人，且薛五娘還是喪母之，本就難以出嫁。

若沒有姑母幫襯著，恐怕真的有人敢娶，也是不敢出嫁的，別最后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咦？”薛五娘看到某一，突然愣住了。

隨后帶著丫鬟翠兒走上前來。

“這位夫人，當真能護鏢嗎？”

秦鹿抬了抬眼皮，看著眼前俏生生的小丫頭，“嗯，你的鏢？”

“我要去往惠州，沿途有近一千五六百里，不知你們幾人護鏢？”

秦鹿簡裝，站起，拍了拍后的灰塵，“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主顧包吃包住，你這邊路程比較遠，費用可不低。”

薛五娘愕然的看著秦鹿，尤其是那起的小腹，很顯然是懷有孕。

而且看的四肢纖細，真的能護住薛家的家業嗎？

“小姐！”翠兒在旁邊扯了扯薛五娘的袖，“別不是仙人跳吧，咱們可要小心。”

秦鹿被逗樂了，“小丫頭看著不大，懂得倒不。跳什麼跳，真要圖銀子，我直接去搶就是了，押的哪門子鏢。”

薛五娘還想再看看。

比起被一群男人護送，更愿意邊有個子，這樣還能放心些。

“夫人可會武功？”問道。

“會！”秦鹿半點沒有不耐煩，“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如果夫人準備妥當，我們可以明日出發，只是這一路去往惠州，難免不會有山賊匪寇……”薛五娘想想就心驚膽戰的。

猶豫了近月余，至今還沒尋到合適的鏢師。

眼瞅著小姐似乎要決定下來了，翠兒忙開口道：“你的功夫高嗎？我們可是帶著全部家當呢。”

秦鹿看著眼前這個口齒利落的小丫頭，勾輕笑，倒是難得的主仆深。

了腰，腳尖輕點，下一刻在眾人接連的驚呼聲中，已經飛到了對面的屋頂。

要知道這可是三層樓高呢。

“應該是很高。”秦鹿輕飄飄的落下，揮袖，一陣狂風卷著地面的砂石呼嘯而去，吹得不遠的幾個漢子連連倒退。

翠兒張的大大的，好久才驚喜的問道：“你是神仙嗎？”

“想得，我要是神仙，被你這樣不尊重，你早死八百回了。”秦鹿甩了甩袖，就這個作，惹得周圍的人連連退后，沉默三秒鐘，道：“明兒走不走？”

薛五娘略顯激的點頭，“走。”

“那好，今晚我就住你家了！”秦鹿走出幾步，看著薛五娘道：“走啊。”

翠兒手指了指對面，“我們家往這邊走。”

“嗯！”

秦鹿跟著薛五娘一路往薛家走去。

“前面就是我們家了。”翠兒指著胡同中間的宅子對秦鹿道。

三人走近，翠兒掏出鑰匙，等看到大門時，驚呼道：“小姐，家里來人了。”

薛五娘臉一白，推開門走了進去。

秦鹿也慢悠悠的跟著，表悠哉。

“你跑去哪里了？”剛進正堂，就被一個人住，“五娘，不是嬸嬸說你……”

秦鹿微微皺眉，“小點聲。”

聲音太大，獨自的孩子都不耐煩了。

捧著獨自，秦鹿坐下，看著翠兒道：“小丫頭，給我倒一杯水，白開水，不要茶。”

翠兒脆生答應，走上前給秦鹿倒了一杯水。

捧著溫熱的茶杯，秦鹿看著坐在上首的兩個人，看樣子似乎是夫妻。

“你家人？”

“是隔房的二老爺。”

翠兒道。

“二老爺，還是隔房的，來這里擺的什麼譜？”秦鹿不免有些好奇。

翠兒低聲道：“我們夫人早些年不在了，老爺也在兩個月前染病離世，家中只剩下小姐一人，老爺臨終前叮囑小姐帶著家中財去惠州投奔姑。”

“哦！”秦鹿點頭，“是來打秋風的。”

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臉一凜，“五娘，這是誰？”

秦鹿走上前，一手一個，把倆人拎起來。

“啊，你干什麼，松手，你是誰啊……”中年人突然被人拎起來，雙腳懸空，嚇得臉大變。

“我把他們倆扔出去，小丫頭你去幫我準備個房間，我得好好休息休息，晚上再做點好吃的，我得喂飽肚子里的孩子。”

說罷，拎著兩個人走了出去。

翠兒捂著，震驚的看著這一幕，久久回不過神來。

等秦鹿把兩人扔到胡同里，關上門回來，才看到小丫頭急匆匆的跑了。

薛五娘激的看著秦鹿，盈盈福道謝，“多謝夫人。”

“我不是為了你。”秦鹿擺擺手，“你看我的肚子……”

薛五娘跟著秦鹿手指的作，看向隆起的小腹。

當看到肚皮不斷的凸起，以至于嚇到了。

“夫人，這是……”

“在我的肚子里懶腰呢。”

母死亡后，胎兒只能存活五到十分鐘。

秦鹿過來的時間段，胎兒還沒有死亡。

這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況。

活了上百年了，真就第一次懷孕，不知道生產的時候得多疼。

“是個很活潑的小家伙。”秦鹿道。

薛五娘看著，明明懷著孕，甚至還帶著笑容，可并未到什麼“母的輝”。

這種想法很奇怪，薛五娘說不出來。

翠兒做事麻利，不多時就準備了一桌膳食。

“怎麼沒想著找鎮子里的鏢局？”

秦鹿隨口問了一句。

薛五娘嘆息道：“鏢局里幾乎都是男子，如今薛家僅剩我和翠兒兩人，我不太敢雇傭他們。”

“其實都大差不差。”秦鹿道：“好些鏢局多和山賊匪寇有往，沿途遇到一，就給付一筆過路費，當然這些費用都需要你自己出。但看你們投奔的姑是什麼份了，沒點份的，可能在路上就被人啃了。”

翠兒嚇得一個激靈，“我們姑是家太太。”

“這還可以。”秦鹿點頭，“提早給那邊修書一封，鏢局的人知道，會把你們安全送到的。”

“夫人呢，為何要護鏢？”薛五娘好奇問道。

“你也看到了，我懷著孕，手里沒什麼銀錢，再加上夫君早亡，婆家人也都死了，總得賺錢養孩子。”秦鹿喝下一碗湯，打了個呵欠，“我的房間在哪里？”

薛五娘代翠兒道：“帶夫人去我的房中休息。”

“小姐您呢？”翠兒問道。

薛五娘道：“明兒就要出發了，今晚我歇在母親房中。”

“是！”

這一晚，秦鹿睡的最舒服的。

用過早膳，薛家這邊準備妥當，一行三人搭乘馬車離去。

“翠兒！”出了城，秦鹿看著小丫頭。

翠兒眨眨眼。

“我教你馭馬。”秦鹿道。

小丫頭似乎不抗拒，乖乖的坐在駕轅上，跟著秦鹿學習。

忙活了大約一個時辰，翠兒已經有模有樣了。

主要是現在走在道上，沒有岔路，馬兒也很安分，幾乎用不到。

秦鹿起車簾，坐在車廂口，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打盹兒。

“去了你姑姑家里，別傻乎乎的把財都代出去。到底是姑姑，人家有自己親生的孩子，你一個外來的，難保不會讓人覺得多余。邊留著己錢，縱然將來出嫁了，也不至于捉襟見肘。這世道，銀子雖說是俗，卻能解千愁，化萬難。”

薛五娘認真的聽著。

“說句不客氣的，但凡是有點清高氣的都厭惡銅臭味，可是說的難聽點，這世上沒有錢買不到的東西。”

“你爹娘不在了，手里更得存些銀子，這就是你的底氣和退路。”

“看我，無分文，為了孩子，可不就得著大肚子走鏢養活他。”

“夫人沒有娘家人嗎？”薛五娘問道。

“娘家沒人了，我現在是天大地大，再無牽掛。”秦鹿覺得這樣好的。

事實上開局比上一個小世界要好得多。

“夫人說的話我記下了。”薛五娘之前還想著將薛家的財給姑姑打理。

如今聽到的話，自己恐怕也要留點心眼了。

“夫人今年多大了？”

“十……七歲。”

薛五娘：“……”聽著語氣，似乎還有點不確定。

“不對，今年十八歲了！”秦鹿勾笑的慵懶，“一孕傻三年。”

薛五娘和翠兒的笑聲傳來。

“大榮是允許子改嫁的，夫人何不再尋一如意郎君，總好過獨自一人養子。”薛五娘想想秦鹿的未來，不免有些心疼。

秦鹿晃手指，“我送你一趟，就能賺到一百兩銀子，第一次走鏢就遇到你這麼大方的主顧，也是我運氣好。有了這筆銀子，我能好幾年不干活。民間百姓的消費不算高，每年十兩銀子也就差不多了，畢竟也不是頓頓都吃。”

薛五娘頗有些驚訝，父親在世的時候，每月都有五兩銀子的月錢呢。

有時候買點胭脂水的，不夠用，父親還會再給。

平均下來，每月都得花費十幾兩銀子。

沒想到每月的花費都是別人一年的家用。

這邊正聊得開心，經過一林時，前方突然跳出來幾個人。

馬兒被攔住，停下了步伐，相對比較淡定，反倒是翠兒被嚇得摔下了馬車。

前面的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揮舞著手中的破刀，高聲嚷著：“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哎喲。”

不等他念完開場白，秦鹿抓起旁邊的果子仍出去，正中那漢子的腦門。

卻見，在眾人愕然的視線中，那漢子好像斷線的風箏，向后倒飛十幾米遠，重重的摔在地上。

秦鹿坐直子，看著摔了屁蹲的翠兒，道：“小丫頭，扶我一把。”

翠兒忙不迭的站起，顧不得摔疼，小心的攙扶著秦鹿下了馬車。

捧著肚子，彎腰撿起一木，穿過幾個山賊，走到那頭領面前。

彎腰拎著那漢子的領，輕而易舉的把人拖到旁邊的林子里。

“把這座山開了。”

眾山賊：“……”

秦鹿靠在一大樹上，捧著肚子，道：“剛才不是嚷著此山是你開嘛，把這座山給我開了。”

漢子：“……”娘的，欺人太甚。

“要麼你把山給我開出來，要麼我把你的腦袋開瓢，你選一個。”

甩著手里的木，木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啪——”

木不小心打在旁邊的樹上，卻見碗口的一大樹，

“咔嚓嚓，咔嚓……”

眾目睽睽之下，斷裂倒地。

漢子，包括那幾個山賊，忍不住打起了寒。

子抖得如同篩糠，恨不得原地消失。

“三……”

“二……”

“等，等等等，等等……”漢子忙不迭的跪地，那作別提多利索了，“俠，饒了我們吧，我們也是被無奈啊……”

“一的腱子，誰你們的？”秦鹿用木了男人的肱二頭，“也就是我有點三腳貓的功夫，若是旁人，你們指不定就得手了。欺負別人的時候，此山是你們開，現在被我欺負了，哭哭啼啼的說被的？怎麼，別人你們打劫，你們瞧著高興的，老子你們開山，你卻給我廢話這麼多，是瞧不起我？”

漢子傻眼：“……”

“不，不不不不不，小的哪敢吶，您就是小的的姑，我給您磕頭了，您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漢子真的要被嚇尿了。

那麼的一棵樹，輕輕一就斷了。

這人，誰找惹得起啊。

“饒了你們？”秦鹿冷笑，“做夢！”

“你們在衙門有賞金嗎？”

漢子：“有，還是沒有？”他想說沒有。

然而看到秦鹿那嚴肅的表，忍不住吞咽著口水，愣是不敢說。

“你們六個人，拿錢消災。”秦鹿張打了個呵欠。

孕婦都這麼沒神的嗎？

睜開眼就覺得困，也是要了命了。

懶懶散散的走到馬車旁，“趕的，回去取銀子，最五百兩，拿到銀子我就留你們一條命，敢跑的話，小心我把你們開膛破肚。”

幾個跟班忙不迭的跑到頭領面前，畏畏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頭領一臉的為難，“俠，我們山寨窮，真的沒有這麼多銀子。”

“……”秦鹿靜靜的看著他們，“看來你們是想死。”

抬起手臂，只這麼一個小作，嚇得那幾個人兩戰戰。

“饒饒饒饒饒，饒命……”漢子匍匐在地上，“俠，我說的是真的，我們真的沒有那麼多，前幾天剛孝敬給府，就剩下三四百兩了。”

“那就三百兩。”秦鹿瞇起眼，對那漢子勾勾手指。

漢子巍巍的走上前，“你別當山賊了，來駕車。”

秦鹿招呼后那幾個，“你們也回去收拾收拾，帶上家當跟我走。”

“走？”漢子愣住，“走去哪里？”

“你說呢？難道還想留下來打家劫舍？”秦鹿表冷下來。

“不，不不不敢！”漢子扭頭看著那幾個人，道：“還不快去收拾家當，今兒開始咱們也是有主子的人了。”

“是！”

那幾個小弟連滾帶爬的進林。

秦鹿重新上了馬車，薛五娘的臉還沒緩過勁兒來。

“夫人，您這樣會不會不妥當？”

是真的被嚇壞了。

秦鹿捧著肚子，合上眼，道：“我月份大了，邊總得有幾個人差遣著。與其讓他們繼續留下勒索下一個過路之人，還不如帶在邊呢。”

薛五娘覺得此事不妥。

“我們此去惠州，沿途恐怕不止這一波山賊，難道夫人都能將他們收麾下？”

“倒也不是不可以。”秦鹿嗤笑，“別皺眉，我會把你安全送到惠州的。”

“我自是新任夫人的，只是擔心他們反水。”薛五娘覺得自己晚上都睡不安生了。

大概一個多時辰，遠來了兩輛馬車。

“出發了。”秦鹿招呼一聲，翠兒鉆進馬車，這匹馬由這個漢子駕駛。

走出很遠，秦鹿看著東張西的漢子。

“專心點，惹得我了胎氣，我要你腦袋。”

那大漢愣是打了個寒，再也不敢分神。

接下來的一路，也遇到幾波山賊，秦鹿挑挑揀揀的，隊伍擴充到了三十幾好人，余下的賊眉鼠眼的都被趕走了。

當然財富也累計到了近三千兩。

薛五娘主仆干脆佛了，們倆知道，說什麼也無用。

聘請的這位鏢師的確厲害，那些囂張的山賊，幾乎一個照面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愣是不敢生起反抗的心思，生怕被給取了狗命。

耗時一個月，們終于抵達惠州。

因秦鹿懷有孕，每日基本上走個五十里路就會停下歇息。

薛五娘也不在意，反正這邊也不著急，年前能趕到就好。

鏡頭一轉，桃溪鎮。

一路風塵仆仆的趕回家中，陸瑄顧不得其他，先去祭奠了父親。

因要在家中丁憂，縱然高中探花郎，須得三年后才能領取差事。

也是因為此時，陸夫人心中恨極了秦氏一家，若非不湊巧的有孕，老爺欣喜的趕去下村，也不會在歸途遭遇意外。

以至于害的兒子剛剛高中，就得丁憂。

三年吶，同期的那些人，運氣好的恐怕要升遷了。

“母親，櫻娘呢？”終于忙碌完祭拜，陸瑄問起了妻子。

陸夫人臉一沉，道：“別提那個賤人。”

陸瑄擰眉，心有不安，“這是何故？”

“哼！”陸夫人咬牙切齒道：“在你走后，與外男私通，有了野種，你爹不知曉此時，親自去下村道喜，卻在歸來的途中遭遇塌方……”

說著，陸夫人紅了眼眶，“我怎麼這麼命苦啊，現在更是牽累了你。”

陸瑄心中自是不信的，在這個家里，他和櫻娘接的最多，相比較起母親，他有自己的判斷。

這次提早離開，并非是為了躲避。

只想著既然和櫻娘有了夫妻之實，他自得為未來做打算了。

臨行前他和妻子打過招呼的，以櫻娘的為人，自然不會與外男私通。

而且陸瑄有絕對的自信，在桃溪鎮，不可能有比他更出的男子。

既如此，櫻娘何須與外男茍且。

至于孩子……

想到這里，陸瑄看著母親，目中一抹深沉轉瞬即逝。

櫻娘有了孕！

想到這點，他不免有些焦躁。

陸瑄明白，母親一直希他能將表妹娶進門。

而櫻娘離開家已經月余，正是衙門報喜前后。

不意外的話，此事應該是母親在背后謀劃的。

他不喜歡櫻娘，從來都只是責任。

陸瑄不是個推卸責任的人。

人生在世，有些選擇既然做出來了，就必須扛起來。

母親似乎不懂這一點。

“娘，你希我怎麼做？”他淡淡開口。

陸夫人面喜，抬頭看向兒子，可下一瞬，頓覺遍生寒。

兒子的眼神平靜且陌生，明明態度看似對很敬重，眼神卻再無半分濡慕。

一種恐慌，從心底最深油然而生，讓牙齒都微微打。

“兒啊……”掩在袖中的手掌用力握。

陸瑄復問道：“娘希我怎麼做？娶了錦娘？”

陸夫人張張，話語就在嚨里，卻愣是不敢說出來。

“娘，您可是殺了我的孩子。”陸瑄幽幽的聲音，好似來自九幽，一層層的將陸夫人錮住，“虎毒尚且不食子，您沒把我當人看。”

“不……”陸夫人沒想到，做的事，如此輕易的就被兒子識破，用力的搖著頭，想要反駁什麼。

“梁嬤嬤！”陸瑄喚了一聲。

一位中年婆子從外邊進來，屈膝見禮，“夫人，爺。”

陸瑄低頭看這兒手掌，淡淡道：“母親子不適，自今日起，檀香院關了吧，無事出門，免得染上風寒。”

“……”陸夫人驚愕的看著兒子，表一寸寸的裂開，“你說什麼？”

“需要兒子再重復一遍？”陸瑄站起，走到堂前看著外邊的云卷云舒。

陸夫人氣息急促，站起踉蹌著走上前，抬手抖的指著他，“你，你，我可是你的母親。”

“若是旁人害死了我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將是不死不休的死仇。正因為您是我的母親，我才下不去手。可是您要明白，在您害死他們母子后，我但凡還是個男人，就不可能和您繼續維持這段母子分。”

陸瑄聲音平淡，似乎聽不出喜怒，“您若真的把我看做是個人，也做不出這等有悖人倫的狠辣之事。讓您的兒媳背負茍且罵名，讓您未出世的孫兒背負著孽種的屈辱，這是一個母親能做出來的事？”

“你，你你……”陸夫人氣得幾宇昏厥，“我這都是為了誰？”

“為了你們徐家。”陸瑄低笑，“難不您要昧著良心說是為了我？”

眼神涼薄的看了一眼，隨后抬腳離開。

而陸夫人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眼皮一翻，昏死過去。

檀香院瞬間作一團。

回到靜心齋，陸瑄喚來一個人。

“去查查，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來著點頭，很快離開。

之前他告知秦氏，自己不想娶妻，并非推。

后來娶了，不想，也是想著將來后悔了，可以離開再嫁。

婚前，陸瑄便問過秦氏的想法，秦氏毅然嫁了進來。

知道，只要說不想嫁，陸老爺自然無法勉強。

因為當初秦老爺就了陸老爺，作為陸家唯一的兒子，陸瑄已經沒有了選擇權。

在兩家的分中，他是被秦氏選擇的那一個。

訂婚前表達了自己的態度，給了秦氏選擇的權利，做出了決斷。

婚后甚至連自己的都做不了主。

明著，秦老爺說不愿意就和離，暗中卻把力給到了陸老爺上。

陸瑄知道，他的父親是個恩的人，正因為如此，在這段婚事里，才被秦老爺拿住。

他當然可以反抗，可如今這世道，名聲何其的重要。

一旦陸老爺被打上個不仁不義的名聲，陸家就毀了。

即便如此，陸瑄也不后悔。

人這一生何其短暫，與其后悔，不如改變現狀。

既然有了夫妻之實，只要秦氏不做過分的事，他絕不會休妻。

而且，以秦氏的為人，也做不出什麼過分的事。

和薛五娘主仆分開，秦鹿這邊輕點了財，余下的給了這些人。

“ .uｕkanshｕ.coｍ別回去做山賊了，你們干脆一起弄一家鏢局，有個正經營生，總比做山賊來的面。一輩子躲在山里，像什麼樣子。”

也沒帶走太多，總計取走了兩千兩，余下的都留給了這些人。

一路下來，這幾個小分隊也悉了，日后如何做，和秦鹿沒有關系。

現在只想找個便利點的地方住下，等著孩子出生。

前提是得弄點人近前照顧著。

這三十幾號人傻眼了。

“夫人，您不要我們了？”先前那個大漢懵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好似一只被主人丟棄的藏獒一般，覺生活都失去了方向。

明明這一路都好好地，怎麼到了目的地，就卸磨殺驢呢？

秦鹿樂了，“你們有病，好好的生意不做，非得湊到我跟前來當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