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向在宮中與人為善，突然如此疾言厲，將李絮邊拿筷子夾菜吃的魚婕妤嚇得夠嗆。

除夕宴上有一道牡丹燕菜，以蘿菔、海參、魷魚和切菜，澤奪目的牡丹浮于湯面上，菜香花鮮，吃起來酸辣鮮香，味道好極了。

聽到皇后疾言厲的聲音，魚婕妤嚇得手上的筷子差點沒拿穩。

直到桂公公將武婕妤請出含元殿，大殿恢復了熱鬧的氛圍，驚魂未定的魚婕妤這才回過神來，問出了心底的疑。

一針見啊！

娘親說得對，武婕妤穿百鳥赴除夕宴，如此逾越之舉，可不就是故意惹皇后和賢妃娘娘生氣，引滿殿妃嬪嫉恨嗎？

之所以得父皇格外憐，是因為一向不爭不搶，委曲求全。

行事如此低調忍的一個人，明知道穿百鳥犯了宮中忌諱，為何會反其道而行？

理清這個邏輯，李絮眼前的迷霧被撥開，一下清晰明了。

甚至能過武婕妤那華的，看到進殿時被自己忽略的細節，百鳥將的姿勾勒得淋漓盡致，那般纖細的人，小腹卻微微隆起。

武婕妤又懷上孕了！

而皇后娘娘卻一怒之下，這樣的大雪天罰跪在含元殿門口。

最關鍵的是，這會兒時辰不早了，父皇和寧王伯在書房議事完趕來赴宴，會撞到被皇后娘娘責罰的武婕妤吧？

意識到皇后責罰武婕妤跪在含元殿門口，已經落進了對方心布置的陷阱里。

李絮急得從案桌前起：“母后，兒臣有話要說！”

置了武婕妤，出了在心頭那惡氣，皇后覺得心舒暢了許多。

小家伙不跑去南薰殿陪說悄悄話兒，這會兒當著滿殿妃嬪和皇子公主們的面站出來，這是要做什麼。

皇后和悅：“小十要跟母后說什麼？”

“兒臣，兒臣想替婕妤娘娘求！”

什麼？

替婕妤娘娘求？

除了剛被罰的武婕妤，還有誰需要小十求的？

皇后臉僵住了！

滿殿妃嬪也詫異的看向李絮，連與好的月兒穆公主都覺們皇妹莫不是傻了吧？

明明是武婕妤穿百鳥挑釁在先。

娘娘們全然看不過去，母后也氣不過才責罰于。

滿殿目凝在上，但想到父皇和寧王伯很快會來赴宴，李絮一時顧不得那麼多了。

“婕妤娘娘穿百鳥赴宴，此舉著實逾越，兒臣以為該罰。”

該怎麼做既能提醒武婕妤那百鳥有玄機，又能順勢給皇后一個臺階下呢？

一時急站起來，都還沒有想好說詞。

李絮絞盡腦挖空心思，急之下垂頭有些難過道：“今日除夕宴是個團圓的日子，兒臣不想母后怒傷，織百鳥要獵殺很多珍禽，兒臣以為婕妤娘娘該抄佛經為那些被獵殺的珍禽鳥祈福。”

為遏制奢靡風氣，陛下當初在的提議下毀掉了不珍玩，還明令止不得獵殺珍禽鳥織羽。

要制一條武婕妤所穿的百鳥，那得獵殺多鳥兒？

真有人如此大張旗鼓獵殺珍禽，一定會引得朝中史參奏。

被李絮一提醒，皇后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下心底翻涌的怒意漸漸冷靜下來，特別是看到李絮落在小腹上的手，更是驚出一冷汗。

還差點因為小十替武婕妤求而生氣失，可小十雖說年歲尚小，一向行事有章法，不會無緣無故替武婕妤求。

皇后忙順著李絮給的臺階下：“十公主說得有道理，今日除夕宴是個團圓的日子，既然十公主開口了，本宮便不罰武婕妤跪著，讓回去抄佛經為那些被獵殺的珍禽祈福吧！”

武婕妤穿百鳥赴宴，行事這般張揚，皇后罰跪在含元殿門口合合理，李絮卻突然替求。

恨不得踩武婕妤一腳的妃嬪，個個憤憤不平。

連月兒也有些不理解李絮這種行為，悄聲問坐在側的三皇子：“妹妹怎麼幫武婕妤呢？皇后娘娘那麼疼，喜歡已經勝過月兒了呀？”

三皇子不聲看向若有所思的楊貴嬪和賢妃。

他小聲附在月兒耳邊道：“看事不能只看表面，十皇妹行事向來有章法，突然替武婕妤求，定是這其中有什麼玄機。”

“會有什麼玄機呢？”

月兒還要再問下去，替皇后去傳武婕妤進殿的桂公公，突然步履匆匆跑進來。

“皇后娘娘，不好了，武婕妤暈過去了！”

魚婕妤在桌子底下握住了的手，李絮與母妃默契的對一眼，就知道自己千防萬防，終究算不過對方心機深沉。

還是晚了一步啊！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皇后帶著賢妃和楊貴嬪往含元殿外走，李絮忙小跑著跟上去。

剛走到門口，瞧見一明黃的玄宗，踏著風雪奔上了含元殿的臺階，將栽倒在地的武婕妤摟進懷里。

“熙兒，熙兒，你別嚇朕！”

玄宗將武婕妤抱了個滿懷，厲聲質問：“這麼大冷的天，朕的熙兒為何穿得這般單薄，栽倒在了含元殿門口？”

武婕妤的侍婢恪兒，拿著一件狐皮織的錦裘伺候在一旁。

不知是天冷了，還是被玄宗凌厲帶著殺氣的眼神嚇到，子發跪下：“皇上恕罪，非是恪兒不肯好好伺候婕妤娘娘，是皇后娘娘罰跪在含元殿門口。”

“恪兒要給娘娘披上錦裘，娘娘卻說穿了陛下賞的單碧羅籠，已經怒了皇后娘娘，不敢再穿錦裘遮寒。”

恪兒邊抖邊哭訴：“皇上，娘娘還懷著孕，若是有個不好，恪兒難辭其咎，沒有照顧好娘娘，恪兒有罪……”

玄宗于是將目從恪兒上移開，看向了從含元殿走出來的皇后。

天太冷了！

呼嘯的風卷起雪沫子直面龐，聽到恪兒嚷著武婕妤有孕，玄宗夾著刀鋒般的眼神向，皇后遍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