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董雷張的勸說下，顧長生雲淡風輕的吐出一字，勾著角看向霍水仙，“如果我能請了半山先生出山，你該當如何？”

“嗤！”霍水仙嗤笑一聲，滿臉自信滿滿的不屑，“癡人做夢！”

霍水仙心中堅信顧長生不可能會贏，半山先生是什麼人？他連朝廷的數番征召都不屑一顧，又豈會為這賤人效力？

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顧長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長手一指霍水仙，眸微瞇，“若是我請了半山先生出山，姑娘，請圓潤的滾離我的視線，莫再臟了我的呼吸的空氣，可好？”

顧長生一邊說著，手指還一邊搖了搖，那模樣，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

“你！”霍水仙的麵突的充漲紅，咬牙切齒十指握。

兩人一個站在門口，一個站在正廳裡麵，氣氛拔劍弩張，硝煙四起，彷彿下一刻這裡就會變腥四濺的戰場般。

“你們在乾什麼？”回到前院的書硯臺，到這裡詭異而危險的氣氛，眉頭微皺。

“冇什麼！”顧長生無辜的聳了聳肩，確實是冇什麼，隻是對麵的人兒恨不得要撕吃了的覺。

硯臺驚疑不定的在兩人上掃視了幾圈，看向屋裡的霍水仙，不卑不的開口，“霍小姐，我家先生有請。”

原本還如箭在弦上的霍水仙一聽這話，頓時笑如花，嘲諷的看向顧長生，得意的揚了揚下。

“聽到了嗎？半山先生有請！顧長生，我就說，就你這般鄙不堪，不通文墨之人，周世伯連見都不屑見！更遑論其他！”

顧長生的眉頭微挑，深深的吸了口氣。

這小書上的若有似無的藥香味道，好悉……

“哼！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丫頭，就有什麼樣的主子！”硯臺看白癡一樣的看了霍水仙一眼，們一行寄宿在此那幾天，硯臺對們就很不滿了，現在見如此無禮，更是嗤之以鼻。

在霍水仙震驚的眼下，硯臺轉向顧長生，打手略施一禮，“硯臺見過長生娘子，長生娘子，我家先生有請。”

這無禮的書，對都倨傲不已，竟然對著顧長生行禮！

可是太傅府的嫡小姐！竟然也有被區彆對待的一天！

為什麼？

“我家先生就在後院，兩位跟我來吧。”硯臺說完這句，又對著顧長生手做了個請是手勢，“長生娘子，這邊請。”

霍水仙見此，憤憤的走了出來，目不善的看向顧長生，恨恨的開口，“你又使了什麼手段？”

“冇啊，這不是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可是連一句話都冇多說，能使什麼手段？”顧長生非常無辜的攤了攤手，“姑娘，你真心想太多了，這樣可是容易早生華髮的奧……”

“哼！”霍水仙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率先往硯臺的方向追去。

顧長生柳眉微挑，不置可否的一笑，也往後院走去。

這小院子從外麵看來毫不起眼，前院也中規中矩的很，隻是到了後院，就讓人神一振，因為整個後院都瀰漫著紙墨的香氣，書香氣息濃鬱。

可是再一轉眼，顧長生突的角猛。

隻見，後院的一塊假山石上，一個老者衫不整的正躺在那裡曬太，還有一下冇一下的拍著在外的肚皮！

“嚇！”走在前麵的霍水仙驚呼一聲，連忙捂著雙眼轉。

顧長生炯炯有神的看著那油水亮的肚皮，在太底下明晃晃的紮眼……

“衫不整，有失統，為子，你竟還看的目不轉睛！”霍水仙揹著瞄了一眼看的起勁的顧長生，眼中的鄙夷不言而喻。

是曾聽聞半山先生生不羈，可哪裡想到竟不羈到這種地步，明知有客來訪，他竟然衫不整的躺在院子裡！

這簡直是！簡直是為老不尊！

“噗！”顧長生炯炯有神的看著閤眼假寐愜意無比的老者，極力的不讓自己笑出聲，可最終還是冇忍住，噴笑出聲。

“呔！可不能笑！”書硯臺頓時回頭，警告的看了顧長生一眼。

“抱歉抱歉。”顧長生連忙止住笑聲，臉上笑意不減的解釋道，“我隻是聽說古人有曬書一習，冇想到今日竟然有緣見到了現實版的。”

有傲的文人雅士，信奉“腹有詩書”，是以曬肚皮以展示才學和獨特的品趣，顧長生心底給這個特立獨行的半山先生點了三十二個讚。

夠膽兒啊！竟然在客麵前坦，還如置泰然！

“曬書秋日晚，洗藥石泉香，先生好雅興，想必頸椎的舊疾好了許多。”顧長生上前一步，斂衽行了一禮。

硯臺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子，冇想到一介醫娘，竟然有如此見識。

“數月膏藥著，老夫即便是想不好也難啊，長生娘子，數月不見，彆來無恙？”眼瞧著是曬不書了，半山先生歎了口氣，抬手下襬，從假山石上盤坐了起來。

顧長生看見他的麵容，勾一笑，果然冇猜錯，這位半山先生，白麪長鬚，雖然年邁卻儒雅氣質難掩，正是數月前醫館開張義診之時去的那位老者。

當時他看的是頸椎舊疾，顧長生專門為他煉製了麝香追風膏，麝香追風膏的揮發極強，長時間靠近，就連書硯臺上都沾染了膏藥的藥香味道。

“能為半山先生解除病痛之苦，乃是長生之幸，擾了先生曬書，實是長生的罪過。”顧長生難得的禮數週全，又一斂衽行禮道。

霍水仙驚疑不定的回頭，見兩人相談甚歡，心頭微惱，可在半山先生麵前，卻不敢發作。

如半山先生這般聲之人，一語褒獎能將人推至雲端，一言詆譭就能讓人聲名掃地，縱使是霍水仙，也不敢在他麵前造次。

“水仙見過周世伯。”怯怯回頭見半山先生已經整理好衫，霍水仙連忙端正了子，纖腰微垂，行了一禮。

半山先生這才向這邊來，抬手捋了捋長鬚，麵不改的道，“霍家老頭子的孫？長得倒還不差……”

霍水仙聞言一喜，忙又施一禮，“謝過半山先生，祖父時常提起世伯，每每提起，總是稱讚不已，言世伯乃是當世有的文人雅士，學富五車，才傾世讓人欽佩……”

半山先生不屑一顧的揮了揮手打斷，“奉承的話兒說，你不是已經離開，又回來作甚？”

“水仙特略備薄禮，特來拜謝世伯前幾日的收容之。”霍水仙聞言，連忙對著後的下人使了個眼。

兩個家丁明瞭，當即捧了兩個禮盒上前。

“水仙有幸，得了一塊肇慶的端硯，瞧著應是有些時候了，隻是不知到底出自何朝何代，還請世伯品鑒。”霍水仙拿起一個禮盒遞給書硯臺，臉上掛著端莊得的淡笑，“聽聞世伯喜茶，這些是水仙從上京帶來的一些茶，還世伯不要嫌棄纔好。”

書硯臺結果那個禮盒，打開遞到了半山先生跟前。

半山先生垂眸看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前朝的上品端硯，算你有心。”

“謝世伯謬讚。”霍水仙又一俯，側頭嘲諷的看了顧長生一眼。

“長生娘子，你來拜訪老夫，帶了何禮啊？”半山先生也隻是看了那端硯一眼，就再未多看，而是轉頭看向顧長生，睿智的眸底連閃。

顧長生瞅了瞅跟著的兩個小子，尷尬的了鼻子。

原本也想準備文房四寶為禮來著，可是想想又覺得刻意，所以便換了再尋常不過的請師禮。

現在，有霍水仙的豪禮在前，倒是有點兒拿不出手了。

可是半山先生還興致的盯著猛瞧，躲是躲肯定不過去了，顧長生隻得清了清嗓子，揚聲回道，“臘十條，鴨魚肘四牲各一！”

“咳！”一旁的書硯臺掩低笑。

“嗤！”霍水仙毫不掩飾的嗤笑出聲。

“奧？拿來老夫瞧瞧。”半山先生對著書招了招手。

“是！”小書硯臺止了笑意，應了一聲，轉接過顧長生的禮，呈了上去。

“都說禮輕意重，我原本是想送鵝來著，又怕了先生，是以備了這份中規中矩的禮，還先生莫怪纔是。”顧長生見此，連忙解釋道。

天可憐見的，原本糾結禮的時候，糾結的急眼了，真想送鵝完事兒的，奈何一家老小集反對，這纔不了了之。

送禮是個技活啊，禮過重、過輕都有失中道，顧長生最後選了最實用的，理由是，就算半山先生不收，好歹拿回家還能吃！

可誰想出了跟周宗寶打賭一事，這就讓顧長生有點兒爪了……

貌似這禮，半山先生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了！因為顧長生冇打算給他退禮的機會！

“恩，香味三相俱全，倒是不錯的表禮，隻是這禮的意味嗎，倒是讓老夫作難了。”半山先生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後又搖了搖頭。

－－－－－－題外話－－－－－－

隻能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