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不對！

間里并沒有反復回著各種機的報警聲音，黃老一怔，他也懷疑是心理投導致各種聲音全部消失。

呼吸機呼啦呼啦吹氣的聲音、監護儀約的嗡嗡聲、甚至連醫生護士的呼吸聲都莫名其妙消失。

和它們一起消失的還有無影燈的燈。

有時候，

安靜比喧囂更加可怕。

就像是現在。

有時候，

黑暗就像無邊的絕一樣籠罩手間。

就像是現在。

似乎只有不到半秒鐘，似乎過去了半個世紀。

黃老覺仿佛有大能者手指點在自己上，定法一般把自己定住，時間流逝被生生的阻斷。

“滴滴滴~~~”

手室的靜寂隨即被打破。

無影燈閃爍了一下和手室里的其他燈也都同時亮起來。

很多聲音在同一時間出現，短暫的重啟后間里恢復了往日的“喧囂”。

只是這種喧囂帶著一子的詭異氣息，黃老很遇到。

周從文當了兩輩子的醫生，竟然也從來沒遇到過。即便是他都怔了一下，有些茫然。

對面腔鏡屏幕上重新出現影像，周從文馬上想起系統給的任務，一個幾乎不可能完的任務——患者活著下臺。

在此之前他還疑，有老板在，有大師兄在，有自己在，一臺“普普通通”的小手怎麼級別這麼高。

周從文現在知道為什麼了——意料之外的停電，電力部門竟然沒通知醫院，這些巧合趕在一起，所以系統頒布了這麼一個“意想不到”的任務。

“停電了？”黃老凝神回，眼睛瞇一條看著祝軍。

祝軍也是懵的，他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直到黃老提醒他。

停電？

停電！

竟然停電了！！

不可能啊，醫院屬于用電的重要單位，如果因為電路檢修必須停點的話供電公司會提前通知，醫務科也會下發文件做好停電后的安排。

而且醫院有備用電源、備用電路，就是因為醫院用電的地兒太多，關乎人命。

剛剛的那一瞬，祝軍也沒遇到過，他手足無措。

“黃老，我去問問。”麻醉科主任覺察出來不對，他馬上從呼吸機旁站起來，沉聲說道。

“抓時間。”黃老臉上一直掛著的輕松表消失的一干二凈，他掃了一眼呼吸機與監護儀。

“剛才屏幕是不是滅了。”黃老繼續問道。

“老板，是。”鄧明一邊說一邊手。

“小周，你繼續，我不上了。”黃老沉聲說道，“專心，加速，別慢悠悠的。”

“好！”周從文沉聲應道。

自家老板的脾氣他最是了解，現在估計老板心里已經想到最嚴重的況——手沒做完，徹底停電了。

呼吸機沒法用、監護儀沒法用、腔鏡也沒法用……

真要是那樣……周從文慎重起來，真要是那樣就蛋了。

直線切割合被周從文拍在鄧明手里。

黃老沒說話，只是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黃老，醫院有備用電路，沒事沒事。”祝軍解釋道。

手在繼續，但黃老卻沒有看手，而是等麻醉科主任的回復。

祝軍能覺到一直風輕云淡的黃老也有一焦慮。

很快，麻醉科主任打開間的門，他猶猶豫豫的看著黃老。

“怎麼回事。”黃老問道。

“黃老，市里不明原因斷水斷電，正在尋找問題并搶修。院里面啟備用電源，理論上……理論上……”

“是兩個小時的那種麼？”黃老門兒清的問道。

“醫務科有兩個小時時間，所有手急停，正在做的也要抓時間下臺。幸好是周末，手不多，咱們的手兩個小時足夠了吧。”麻醉科主任試探問道。

“……”

手室里死一般的安靜。

黃老點了點頭，“鄧明，手需要多久？”

“需要一個小時。”鄧明回答道。

“楔切，清掃必須清掃的淋結送病理活檢，關。”黃老道，“一個小時能結束麼？”

“能！”

一個小時！

人民醫院的醫生都知道黃老是給麻醉蘇醒以及備用電源是不是可靠留出富余時間。

“小周，能扶好鏡子麼。”

“老板，我沒問題，你不用張，指導我們做吧。”周從文說道。

黃老深深的看著周從文的背影，背手弓，回到兩人后。

“黃老，淋結是不是不用清掃？”祝軍明顯有點急。

在他看來半個小時能把小結節切掉就已經是萬幸了，更別說要做淋結清掃。

如果是他在手臺上，已經給患者下了食管帶支架，解決食管-氣管瘺的問題，已經可以和患者、患者家屬解釋，這時候唯一的選擇就是下臺。

面對停電，直接關下臺是最好的選擇。

醫務科說兩個小時……醫院的備用電路已經多年了，誰知道能撐多久。

黃老說得對，按照一個小時準備，留出足夠的富裕時間。

“祝主任，麻煩再確定一下備用電源的使用時間。”黃老恢復了平靜，淡淡說道，“一個小時怎麼都能堅持，小結節的形態看著不好，切掉是應該的。”

“錯過這次機會，我擔心患者1年之后手就沒法做了。”

祝軍無奈，只好再去聯系醫務科。

清掃淋結那麼容易麼？

祝軍祝主任心里腹誹著，就算是帝都的鄧主任、就算是黃老院士也不可能在一個小時清掃3-4組淋結。

與其冒險，還不如直接關。

清掃淋結是個細致活，很多醫生怕麻煩，切肺葉后淋結清掃的不干凈導致患者后恢復的極差，迅速出現轉移。

祝軍心里忽然升起一個念頭——就像是三院做的腔鏡手。

真特麼的！

給醫務科打電話，那面很明顯也很著急，一個頭變兩個大，連說話都是吼的，隔著電話仿佛能看到他們焦頭爛額的樣子。

醫務科科長告訴祝軍正在聯系發電車，院里電工班的說法是按照一個半小時準備，千萬別認為備用電源能堅持兩個小時。

祝軍明白。

他把電話掛斷，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特麼都是什麼事兒！

好好的一臺手，竟然遇到了莫名其妙停電的問題。現在已經是21世紀了，類似的況只有在80年代才會發生。

那時候打著手電筒在手室做手并不罕見。

只是那時候沒有這麼多需要電的設備，全靠一雙手。

而現在，呼吸機、監護儀、腔鏡、電燒哪一樣不用電？

沒有電，手本沒法做。

回去不管黃老怎麼想，淋結是肯定不能清掃的，自己一定要提出反對意見。

“鈴鈴鈴~”電話響起，祝軍正在苦惱，被嚇了一跳。

“祝主任，我剛和電工班聯系過，說是……”醫務科科長聲說道。

“說什麼？！”祝軍一下子張起來。

“備用電只能維持一個班小時左右，他說的也很含糊，你那面抓時間！別停電了患者還在手臺上。”

“……”祝軍拿著手機的手有些抖，他連忙問道，“這個時間準確麼？”

“我說有一臺大手正在做，他們不敢瞎說。！莫名原因停水停電，見了鬼了！真特麼的！”醫務科長憤怒的罵了一句，很顯然他也鬧心著呢。

祝軍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心生絕，一定要勸黃老千萬別任。淋結不游離，患者不會死在手臺上。真要是耽擱了時間……后果不堪設想。

踢開間的門，祝軍在黃老耳邊說道，“黃老，電工班說還能維持一個半小時。”

“嗯。”黃老背著手，直著腰站在周從文和鄧明后砍手。

周從文眼睛瞇一條，他猛然注意到隨著停電、再來電，系統面板的出現了變化。

重生之后系統似乎籠罩在一團霧氣中，看不清楚系統任務，而且完任務后也沒獎勵，被系統這個小家伙不斷的薅羊。

但此時此刻周從文眼前的系統任務被一連串鮮紅、滴著的數字遮擋住。

00:42:21。

00:42:20。

00:42:19。

……

周從文只看了一眼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是倒計時！

停電倒計時！

什麼一個半小時，就算是黃老從嚴估計的一個小時時間都沒到，只有42分鐘！！

不，現在只有41′51″。

周從文深深吸了口氣，這個時間對自己來講應該還好。

扶好鏡子，視野滿滿，鄧明手里拿著直線切割合想也不想，直接扣扳機。

咔咔咔~

咔咔咔~

楔形切除完畢，切掉的肺葉從卡里取出來。

“你們繼續，我看一眼。”黃老淡淡說道。

走下腳凳，黃老一手，祝軍微微一怔。

“無菌手套。”黃老抬頭看了一眼巡回護士，“麻煩給我打個刀片。”

祝軍有些慚愧，不過這時候只有自己閑著，得專心伺候黃老。

黃老戴上手套，在戴手套的時候又瞄了一眼掛在閱片上的片子。

一刀切下去，肺小結節出現在切口旁的位置，刀鋒著肺小結節，既沒有對它造一傷害，又完全暴在視野之中。

“黃老，厲害！”祝軍誠心誠意的夸獎道。

黃老沒搭理他，沉聲說道，“小結節在，你們繼續。”

祝軍看著切的恰到好的肺葉，心里由衷的贊嘆，黃老就是黃老，行家一手就知有沒有。

就這手與定位能力，沒人相信他老人家已經將近80高齡。

滿心佩服的祝軍不舍的抬頭，他不知道為什麼黃老自己不上手，現在的況不應該是誰做得好就讓誰上麼？

時間迫，天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停電。

祝軍心里疑，可是當他的目掃在電視腔鏡的屏幕上的時候，一下子怔住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者鄧明鄧主任開始扶鏡子，而本來應該扶鏡子的周從文拿著腔鏡特殊的長鉗子在分離第9組、也就是下肺韌帶旁淋結。

看到這一幕后，祝軍傻了眼。

他一直認為三院的醫生本不會分離淋結，手糙是因為他們技水平不過關、沒有責任心，所以只會欺負不懂行的普通人。

然而！

此時此刻他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幀畫面。

電視機屏幕上的視野非常好，鏡子扶的一流，但這個并不主要，912的科大主任要是連鏡子都扶不好就可以收拾收拾退休了。

讓祝軍無法相信的是——屏幕上兩柄長鉗子靈巧的游離完下肺韌帶，已經開始取淋結。

那兩柄在祝軍手里不聽話的長鉗子就像是一雙蔓延出去的手一般輕盈靈，手做的要比祝軍用手做的還要快，而且損傷極小。

手什麼時候做的？難道是自己看黃老切個肺葉找到肺小結節的時候，手臺上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38′11″！

周從文視野右上角的系統面板上倒計時像是催命一樣告訴他還有多長時間必須結束手。

催命鬼！周從文的眼睛瞇一條，時而閃爍。

他的雙手作著長鉗子，這段時間手訓練找回來的手在倒計時的迫下全部迸發出來。

周從文不想糊弄。

淋結該清掃的時候一定要清掃，絕對不能留，這是最基本的醫療原則。至于祝軍那種吼吼吼的囂，周從文從來就沒放在過心上。

后世關于第九組淋結應不應該清掃還有爭執，中山醫院的專家為此寫過論文，做過大范圍數據分析。

但眼前的患者第九組淋結腫脹變形明顯，哪怕時間迫也必須清掃，周從文謹守原則，拼命榨自己的潛力，雙手又穩又準的進行著手。

祝軍一直以為三院的醫生之所以做楔切并切不清掃淋結是因為他們不會。

可現在……

這特麼是不會麼？

自己做大揭蓋的開手都沒周從文用腔鏡設備清掃的快、清掃的干凈。

真特麼的牛，祝軍心里茫然的贊嘆了一句。

剛剛黃老的切開他能看懂，可現在周從文的作卻讓他陷徹底的迷茫之中。

……

……

注：前幾天剛剛遭遇了一次停電，幸好是周末，不過icu的同事就慘了，皮球了好久，全院支援……這種事兒，我二十年只遇到了這麼一次，寫在文里紀念一下。

另，中秋假期，上、中就不拆開了，當是多加一章，大家開心就好~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