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送走客人，孟嫻靜目追著他問：“你覺得怎麼樣？”
人直接越過進了里間，沒吱聲。
孟嫻靜低眉笑笑，起走過去，一手起簾子，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男人，“問你話呢，你覺得那項目怎麼樣？”
秦屹收拾好，靠著床尾坐下，從兜里出煙點上，輕吐出一縷煙霧，說：
“我不知道。”
孟嫻靜松了簾子進去，倆人面對面，“你怎麼了？”
秦屹歪叼著煙卷，揭起眼瞼，倆人對視一秒，他從后兜里拿出一團紙，順勢扔懷里。
“什麼啊？”孟嫻靜本能接住，秦屹下一點，“你打開看看。”
孟嫻靜將皺的紙團打開，里面是枚耳環，驚訝：“你在哪找到的？”
“……”秦屹盯著，默然不語。
“快說啊，在哪找到的？”孟嫻靜欣喜的抬頭，“你不知道，我找這耳環找好幾天。”
“你現在都算計到我頭上了？”
秦屹說完，孟嫻靜表微怔，倆人無言幾秒，反應過來，“你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他目很淡。
孟嫻靜一臉無辜的看他，搖頭。
“是上次借衛生間的時候扔下的吧？”
狀似回憶，擰起眉，“應該是那天丟的。”
“丟的？”他問。
“嗯。”肯定。
“不是故意扔下的？”
“我扔它干嘛？”
秦屹收回眼，“耳環是發現的，沒吵沒鬧，和平解決。”
“那最好了，要是因為它給你們添堵，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孟嫻靜愧疚。
“你不用給我解釋，我跟解釋清楚就好。”
“在哪找到的？”
秦屹垂著眼，撣撣煙灰，“牀上。”
“……”孟嫻靜不可置信，“在哪？”
他平靜的重復遍：“樓上的床。”
秦屹的眼神太淡了，淡的讓人心里發慌，孟嫻靜故作淡定，打趣道：“該不是懷疑我放的吧？”
“……”他沒言語。
“你真懷疑我？”
的態度，秦屹差點就信了，垂下眼，碾著手里的煙，聽說：“我干嘛這麼做？而且這做法很稚。”
秦屹面無表，孟嫻靜攥耳環，耳釘扎著手心，手疼不如心疼。
直視秦屹，“你看著我，你認為是我放的？”
“不是？”
孟嫻靜很肯定，“不是！”
“不是就算了，你拿走吧。”
輕描淡寫的一句，引得孟嫻靜躁郁的心火竄起，口起伏，穩了穩緒說：
“阿屹，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個結，你怨我，我理解，可你不能因為過去，就否定我現在。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你最了解我是什麼樣的人，不是嗎？我會做那麼孩子氣的事？我看到你幸福我不開心？我給不了你的，有人能替我給你，我打心眼里替你高興，真的！”
秦屹直視著，孟嫻靜也看著他。
“耳環不是你放的？”他再給一次機會。
孟嫻靜眼神篤定，“不是，我去衛生間后，整理下頭發，應該是那時候掉的。”
“掉的。”
答：“對。”
“耳環在衛生間里。”
“是。”
“蘇妍把放床上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這回答等于肯定是蘇妍搞的鬼。
秦屹再問：“為什麼誣陷你。”
孟嫻靜一臉被冤枉的表，“這你就該問了。”
秦屹把空煙盒攥團，扔進紙簍里，“知道了，你走吧。”
打量秦屹，看不他，猜不出他到底信沒信的話。
語氣放緩，說：“說正事，江的工程讓安哥對你、對我都有意見，現在育館項目他有心爭，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沒什麼想法，我離開那個圈太久，不懂了。”
“你別鬧脾氣了行嗎？”孟嫻靜低喝，“看看你現在什麼樣。你就想窩在這里一輩子嗎？”
“對啊，”秦屹吊兒郎當的回，“我就這窩囊樣，看不上我很正常。”
“你，”孟嫻靜咬咬牙，“秦屹，我對你太失了。”
背過，安靜的小店里，能聽到極重的呼吸聲。
秦屹揭起眼瞼，看背影，二十歲那年，他遇到時，因為一單貨，他吃了虧就想撂挑子，被孟嫻靜痛罵一頓，跟現在的景一模一樣。
一個罵醒他的人，一個給他機會直面困難，迎難而上的人，卻……
“阿屹，”
他聽到聲音里的抖。
“記得你離開公司前，對我說的話嗎？”
秦屹沉默。
“以后我遇到困難，你不會不管。”微側頭，“不作數了？”
“作數。”
“我現在就需要你。”
“目前的問題，對你來說不算困難。”
“那是你認為的。”
秦屹走到角柜旁，彎腰從里面拿出一盒煙，撕開包裝磕出煙點上，說：“你也說了，我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我了解你。以你的能力，解決目前的狀況還是沒問題的。”
“那是對以前的馮安，現在他借白可君的手，我對付他不容易。”
“不容易，不等于不能。”秦屹說。
“我就問你一句，幫不幫我？”
轉過，走到秦屹面前，他吐口煙，說：“你會解決的。”
“……”很失。
這答案，是意料之中，但他的態度，意料之外。
孟嫻靜拿起沙發上的包，重新回到他面前，“阿屹，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必須說事實，耳環是掉在衛生間里的，至于怎麼到的臥室，我真的不知道。你們的關系，你維護我理解，但有時候人心真的深不可測，這麼做，難道不是為了讓你疏遠我？在心里對我是介意的，只有這麼做，你才能徹底的跟我劃清界限，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
話落，人轉走了。
風鈴叮咚，門關闔，人影不在。
秦屹到家時，蘇妍正在做晚飯。
聽到門響，蘇妍趕把菜又炒了兩下盛盤上桌，秦屹去洗手，進來幫拿碗筷。
蘇妍說：“還有個湯就完事。”
秦屹拿碗盛飯，聽蘇妍說：“中午的時候杭教授給我打電話了，還說了件事，關于我下個項目，杭教授的父親在我們院有個課題，是青霉素類藥的，這塊我一直沒過，想跟他學習學習。”
“工作上的事，你自己拿主意。”秦屹盛完一碗飯放在桌上，又拿另一個碗，“之前我是提過杭教授這人居心不良，”
蘇妍回頭看他，秦屹角一翹，“惦記我朋友，還不算居心不良？”他話鋒一轉，“現在不一樣了，證都領了，我怕他？”
蘇妍笑，“看你出息的。”往鍋里下丸子，“你不生氣就好。掛了電話，我也后悔了，沒提前問你的意思。”
“你問我干嗎？”秦屹笑了，“你是工作上的事，又不是跟他去度假，我犯得著嗎？你們一個單位的，以后接的多了，遇到事我就生氣，我還不氣死了。”
有秦屹這句話，就放心了。
小白菜汆丸子湯做好，蘇妍端上桌，倆人坐下吃。
“我們還訂了初六去老教授那取項目的資料。”
秦屹嚼著丸子，齒留香，“在哪住？”
“賢山區平昌路23號。”
秦屹喝口湯，“大過年的，別空倆爪子去人家，帶點東西。”
“噯。”
吃過晚飯，秦屹喊蘇妍，“去李悅家待會兒。”
“那等下，”蘇妍趕往廚房跑，秦屹問：“你干嘛？”
廚房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音，“我今天剛腌好的辣白菜，給菜語帶去，吃。”
秦屹站門口等，沒多會兒功夫，蘇妍拎著一個包裝袋，里面放著一盒辣白菜。
倆人穿過鵝卵石鋪的小路，在月下對影雙。
“阿妍，”秦屹看著前方。
“嗯？”
“你說有天我要什麼都沒有了，你怎麼辦？”
蘇妍挽他胳膊，頭往他肩膀一靠，“你不會什麼都沒有的，你有我。”
“呵……”秦屹低低的笑，“我打個比方，要我一分錢都沒有，變窮蛋呢？”
在他肩上蹭了蹭，“那你也有我，我有工資，我養你。”
腳下是凸起的鵝卵石，路不平，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