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幫秦屹聯系的貸款？”調查組王警問。

孟嫻靜垂著眼，“是。”

“找的建行信貸科的陳科長？”

“是。”

“幫秦屹申請貸款，你從中收取多好費？”

“……”孟嫻靜抬起頭，笑得荒唐，“你覺得一百萬的貸款，我拿多好，才會幫他開這個口？”

“嚴肅點，”王警呵斥，“正面回答問題。”

孟嫻靜深吸一口氣，“我沒拿他好。”

“沒拿好，會幫秦屹聯系貸款？”王警顯然對孟嫻靜的否認并不相信。

孟嫻靜淡定的說：“我跟他曾經是人。”

倆警對視，另一名梁警問：“現在呢？”

答：“前任。”

王警繼續問：“辦理貸款中，你有沒有幫助秦屹偽造申請貸款的相關手續？”

孟嫻靜回：“我只是幫他問下可不可以申請到貸款，其他的，都是秦屹自己去聯系，我不知。”

“你這是推卸責任？”梁警說。

孟嫻靜：“我說的是實話。”

“我們會聯系銀行方面進行調查，現在你還有坦白從寬的機會，”

孟嫻靜十分篤定，“我沒什麼好坦白的。”

王警把筆錄讓孟嫻靜看下，沒有異議簽字按手印，并告知手機保持二十四小時暢通，需要隨時配合調查。

孟嫻靜離開前，提出想要見秦屹，被拒絕了。

韓鈺到達越城時，是下午兩點半，快到越城時，提前打電話告知蘇妍。

等韓鈺從火車站口出來，蘇妍著肚子，一個人撐著傘等在那里。

母倆再次相見，又逢大雨。

“這，”蘇妍朝韓鈺揮手。

韓鈺看到，滿眼含笑，顛下背上的包，手里還拎了倆撐得鼓鼓的旅行包，大步走過去。

蘇妍也迎上去，說：“怎麼帶這麼多東西。”手要去接東西，被韓鈺避開，“不用，我能拿。”

“我幫你拿一個。”蘇妍說。

“不用，我自己行。”韓鈺說：“你把撐好，別淋了雨著涼。”

蘇妍將雨傘遮在韓鈺頭上，倆人往路邊走打車。

“你撐你的，別管我，”韓鈺說時，半邊肩膀都了，頭發也在臉頰上。

蘇妍手招呼來一輛出租車，拉開后車門，韓鈺將手里的包先放進去，又轉卸掉背包，蘇妍坐在副駕，韓鈺坐進后排位置。

車門一關，蘇妍說：“師傅，去學府雅苑。”

出租車駛離火車站。

蘇妍回頭，“媽，累不累？”

“不累，”

韓鈺的發尾滴著水，上的服被雨水打，裹著消瘦的子。蘇妍的孕婦也了，著肚子，顯得更圓鼓鼓的。

“中午吃了沒？”蘇妍問。

“吃了，”韓鈺回，“我從家走煮了五個蛋，還帶了倆饅頭。”

“火車上有餐車，你沒吃點熱乎的？”

蘇妍心疼韓鈺，后者卻笑著說：“早上吃的晚，中午我都沒，蛋才吃一個。”

餐車盒飯二十一份，夠買多幾斤蛋了。

“一會兒到家，我給你做飯吃。”

“不急，等晚上的。”

韓鈺從兜里拿出餐巾紙，是打工的飯店里的，雨水過子，將餐巾紙暈，過臉上的雨水，白的紙渣黏在臉上。

蘇妍本能的手幫拿掉，指尖在臉上，韓鈺子微僵。

母倆對，蘇妍趕收回手，從包里翻出面巾紙，遞給，“你的紙了，用這個。”

韓鈺接過，一下下印著耳鬢、下。

車停在小區門口，業的便民車送倆人到樓門口。

蘇妍下車，道聲謝，跟著韓鈺把幾個包搬進家里。

門一開，韓鈺跟著蘇妍進去，兩旅行包往地上一擱，蘇妍把雨傘收了，去解韓鈺背上的包。

目是寬敞明亮的房間，格調不凡的裝飾，人愣在那，肩膀上的背包一輕，韓鈺趕回神，忙說：

“你別，我自己來，”

下鞋，沒穿蘇妍拿出來的拖鞋，走幾步就是方桌，直接把背包卸下，就放在門口的地上。

“媽，你穿拖鞋。”

韓鈺看著象牙白的亞麻拖鞋，上面還繡著小熊圖案的印花，“不穿，踩臟了不好刷。”

“沒事的，”蘇妍彎下腰，把拖鞋送腳邊，韓鈺見子不方便，兩腳穿進拖鞋。

韓鈺蹲下，拉開其中一個拎包的拉鏈，蘇妍說：“媽，先別收拾了，上去洗個澡，你服都了。”

“沒事，先把東西收拾好。”

“容易著涼，”蘇妍去拉手臂，“走吧，先洗洗。”

韓鈺被拉著上樓，挨著主臥往里走，有兩間次臥，蘇妍挑了其中一間帶浴室的。

“媽，你先洗著，我給你拿換的服去。”

“我帶了，在包里。”

“背包嗎？”蘇妍問。

“我自己去拿。”說完，韓鈺走出浴室。

蘇妍打開水龍頭，用手試下水溫，給放洗澡水。

上樓時，韓鈺回頭，往客廳里掃了眼，慶幸生活的不錯，心里了些負罪。

韓鈺拿著服回來，蘇妍將巾牙刷放好，“這些都是新的，沐浴和洗發在這。”

“嗯。”韓鈺應聲，蘇妍往外走，到門口回頭說：“我試的水溫，你要覺得不合適，自己再調一調。”

韓鈺微笑，“好。”

蘇妍關上門，走出房間下樓。

門口堆著三個包，剛才試了下，一個比一個沉，們倆個頭差不多，材也相似，都屬于骨型的，真想象不出來，一個人，怎麼拿得這些東西的。

韓鈺洗完澡出來，換上干凈的服，一服也隨手洗了。

下樓時，聽到廚房傳來響，韓鈺進去，看到蘇妍正在炒菜，趕手，“我來吧。”

“不用，我能炒。”蘇妍說。

韓鈺比還倔，“你能做的話，他會求我來？”

蘇妍：“……”

韓鈺炒了倆菜，母倆吃飯時，氣氛有些拘謹，倆人都悶頭吃飯，不知道該流什麼。

其實，電話是通過，可真正面對面相起來，還是有些尬。

蘇妍夾筷子蝦仁放碗里，“蝦新鮮，你多吃點。”

韓鈺點點頭，“你也是。”抿下，“懷著孩子，多吃點。”

之后，倆都不太會聊天的人，就這麼把氣氛徹底尬下去了。

吃完晚飯，韓鈺收拾餐桌，蘇妍開始洗碗。

韓鈺聽到水聲，又回去。“你別，我刷。”

蘇妍拿著洗碗布，兩手浸在水里，邊刷邊說：“平時也是我洗碗的。”

韓鈺把桌子干凈，回到廚房，蘇妍洗過的碗，幫著干，放在架子上。

等廚房收拾利索了，韓鈺去拾掇門口的三包。

蘇妍在旁邊幫忙，韓鈺帶來多東西，五谷雜糧、曬干的蘑菇、大棗核桃仁、還有山菜。東西一樣樣放好，又從背包里拿出個捆得嚴嚴實實的包裹，撕開外面的塑料包裝，里面是藍底卡通圖案的小孩兒被褥，小枕頭、小服和帽子等。

“被面是我選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蘇妍趕點頭，“喜歡，好看的。”

韓鈺垂下眼，莞爾一笑，娘倆笑起來都有酒窩，神似極了。

“里面的是純棉花，被褥、枕頭，都是我一針針的，做完我趁著天好，還拿到太下曬過。你放心用。”

蘇妍拿過來，放在上，手過的小被子，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真，”捧起來用臉頰了帖，聞到了的味道。

“看過沒？”韓鈺問。

蘇妍放下被子，“檢查過了，好的。”

“男孩孩看了嗎？”

蘇妍搖頭，“沒有。”

韓鈺說：“其實，男孩孩別太在意，只要健康就好。”

“我也這麼想的，”不過，秦屹真的希有個兒子。

“不知道是男是，我做了兩床被褥，一套，藍一套。其實，月子里的小孩兒，用什麼都無所謂。”

蘇妍點點頭，“做這些東西，很累吧？”

韓鈺把新買的嬰兒服放在被褥上，“還好。服你看看喜歡嗎？”

蘇妍看著滿懷的嬰兒用品，小服把人心都萌化了，鵝黃、淡、淺藍、白，清，面料，服的細節上，也考慮的周到妥帖，小嬰兒穿著這些，的一定特可。

“媽，”蘇妍抬起頭，“謝謝你。”

“……”韓鈺笑了，“謝什麼，應該的。”

倆人把東西收拾好，放在隔壁的嬰兒房里。

一天下來，終于可以歇歇聊會兒了。

蘇妍試探的問：“你來這邊，沒關系嗎？”

韓鈺抿下，“我說……我說我出來打工。”

蘇妍理解的難，“其實，我一個人也沒事，他不放心，給你添麻煩了。”

“什麼話，”韓鈺看，“怎麼能是麻煩。”

蘇妍攥著襟，聽韓鈺說：“你從小到大我都沒照顧過，有時候想想，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你。”

“……沒什麼。”蘇妍不知道怎麼就把話題聊悶了。

“你呢？”韓鈺問，“你恨過我沒？”

蘇妍回憶著過去，恨過嗎？恨過！但恨過后，就是想，特別特別的想，見到親生父母，得到他們的關和呵護，更加親。

蘇妍遲遲沒回應，韓鈺兩手攪，心越來越沉。

“要說沒恨，你也不會信，”

韓鈺眼波微。

“可長大了，看到別人有爸爸媽媽疼，我就恨不起來，”蘇妍說的都是心里話，“我很想見到你們，就想著努力讀書，等我自己賺錢了，就去找你們。”

韓鈺吸了吸鼻子，眼底有淚，“小妍，”攥住蘇妍手，“媽對不起你。”

蘇妍頭一歪，靠在韓鈺肩頭，嗚咽的一聲：

“媽媽……”

韓鈺輕手著蘇妍的頭，應一聲，“噯。”

臨睡前，蘇妍再次打秦屹的手機，還是提示關機。

韓鈺問：“還不通嗎？”

蘇妍搖頭。

“都十一點了，等明天白天再打。”

蘇妍只好作罷。

這一夜，蘇妍拉著韓鈺的手睡得，特別安寧。

……

翌日

秦屹睜開眼，不到六點半，被起來，吃過早飯，繼續接調查。

詢問的重心還是在貸款問題上。

當王警問貸款的細節時，秦屹說：“貸款不是我跑的，是我委托公司的財務總監辛甘去辦的。單位公章、我的名章、還有委托手續，及房產證書等都一并給了。”

“有人可以證實嗎？”王警問。

秦屹松垮著肩膀，眼睫抬起，盯著王警的眼睛說：“當天我忙其他事，就讓公司里的一個職員開車送去的。”

王警問：“職員姓名？”

秦屹說出倆字，“濮渝。”

王警表嚴肅，“你別妄想說謊，我們會派人調查的。”

秦屹角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