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之后，夜降臨，月朗星稀，也沒有幾分皎潔。

冬末的街道上，只有一倆孤零零的馬車轱轆的往前行駛著。

馬車，秦嵐抱著虛弱不堪的夜雪滿悲戚，一雙眼瞳里蓄滿了恨意，當初夜輕歌還是個廢的時候，若是能將夜輕歌除了，后邊這些事就不會發生了，夜雪還會是北月冥的未婚妻，是北月未來的王妃，甚至在落花城還會有一席之地。

將未來設想的好，可現實的殘酷如利刃般貫穿的。

馬車搖晃顛簸時，夜雪堪堪醒來，森然的暗涌的眼，看著額頭流的秦嵐，無力的呢喃著，“娘……”

“雪兒。”

秦嵐看著夜雪這副樣子，淚水奪眶而出，涔涔而落，止都止不住。

“我好難。”

夜雪五因的絞痛而皺了起來，腦子里一片混沌，手下意識的上了小腹，夜雪雙眼驀地瞪大，呼吸急促，雙手攥著秦嵐的裳，上半費力的抬起，“孩子，我的孩子呢？他怎麼樣？”

秦嵐閉上眼，無力道：“沒了，他已經死了。”

夜雪雙手松開，子弱無骨的倒在秦嵐的雙上，若不是秦嵐扶著，早就摔下了馬車。

馬車上的幔帳輕紗被風起，夜雪如一傀儡般，早已沒了靈魂，雙眼空，四肢冰寒，與死人無異。

“啊……”

許久許久過去，當馬車行過一條小巷的時候，歇斯底里的低吼之聲響起，鳥雀盡散，人煙荒蕪，那一聲低吼，像是把生命吼至盡頭。

“夜輕歌，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夜雪眼眶潤，瞳孔，雙眸赤紅的可怕，一時之間竟是瘋狂的涌上了紅，在昏暗的夜里看起來尤為的駭人可怖。

秦嵐握住夜雪冰涼的手，雙眼閉上的那一刻似有眼淚流出，聲音雖然不大，可恨意滔天。

“雪兒，娘一定會把夜輕歌千刀萬剮，烈火亨油的。”

——

東宮。

太子北凰端坐在窗前看著修煉五行的書，桌上茶香裊裊，煙霧繚繞，屋子里肆意蔓延的是進貢而來得檀香。

“太子，小王爺來了。”奴仆在外弓著子說道。

“讓他進來。”

“……”

北月冥著流云似得袍子，月牙的，袍擺之一針一線仔仔細細的繡著的月季，他進來時，踏碎一室的流，腳步平穩，面容冷峻。

北凰將手中的書放下，指腹推著倒滿了茶水的云羅瓷杯至桌子的另一側，道：“這是迦藍學院獨有的藍山茶，喝喝看，是不是人間一絕。”

“我殺人了。”北月冥突地道。

北凰淡淡的笑了笑，道：“迦藍學院的后山名字就做藍山，藍山茶的茶葉種在學院后山，所以此茶名為藍山茶，本宮可是背著師傅拿來的，平常人窮極一生都嘗不了一口，倒是便宜你了。”

“皇兄！”

北月冥聲音驀地拔高了一些。

北凰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眸底一片冷意，“你殺了誰？”

“我自己的孩子！”北月冥道。

北凰手執茶杯，不慌不忙的淺酌了一口茶，北月冥心急如焚，卻只得安安靜靜的等著。

直到北凰將茶杯放置桌上，眼神陡然變得犀利，似鋒銳的寶劍剛剛出竅，有著殺人的銳氣，“火云戰馬失控之事是你做的？”

“是。”北月冥沒有任何狡辯，無力點頭。

“夜雪雖然與人通，不過你也應該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是皇家的脈，只是你不想承認罷了。”北凰道：“你知道以夜雪的脾，封后大典的前夕一定會來，故此，你早就設好了局，將與花月殿相隔甚遠的火云戰馬放進花月殿，并讓其失控，花月殿的眷們或多或都有些實力，只有夜雪丹田破碎是個廢，并且懷六甲，只要火云戰馬沖進花月殿，必然流產，只是個時間早晚而已罷了，本宮說的對不對？”

“對。”北月冥閉上眼，四肢發冷，雙手不停的抖索著。

是的，他在害怕。

虎毒不食子，可他明知道夜雪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卻還得流產。

從小之至大，每當疑時，他總是會來找北凰，北凰雖然比他大不了幾歲，可分析事來頭頭是道。

似乎只要他在，他便能心安。

“為什麼這麼做？”北凰面無表，半邊面湮沒在影之中。

“夜雪如跗骨之蛆般對我不依不饒，腹中的孩子是我的，那我這一輩子都無法離，只要的孩子沒了，和我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北月冥道，說話時，想到能與夜雪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竟然有一快在心里生發芽。

有幾分變態——

“那你為什麼一定要擺？”北凰問道。

北月冥猶豫了會兒，才道：“我想娶……夜輕歌……”

北凰角扯開，勾勒出一抹笑，笑里只有無邊的笑意，幾分譏誚輕蔑。

娶夜輕歌……

你行嗎？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為了夜輕歌才這樣做？”北凰手提茶壺，斟茶杯，低眉垂眸時的嘲諷北月冥并沒有看到。

北月冥點頭，的確如此。

“你錯了。”

北凰將茶壺放下，忽的道：“你是為了自己，你怎能不知道，火云戰馬失控后將夜雪撞流產，最先為眾矢之的最有嫌疑的人會是夜輕歌，你會挑在今天害死夜雪腹中骨，就是因為有夜輕歌在，可以為你掩人耳目，這樣就沒人會察覺幕后黑手是你，你將夜輕歌推至風口浪尖，如今卻跟本宮說是為了？”

“皇兄，我想娶夜輕歌，是真的喜歡。”北月冥焦急萬分。

“那夜輕歌當初與你有婚約的時候你又為何嫌棄？”

北凰聲音冷了幾分，“你喜歡的不是夜輕歌，只是的天才之名而已，夜深了，皇弟回去吧。”

“皇兄。”北月冥朝前走了一步。

“東宮一向冷清，沒事的時候，皇弟還是不要過來為好。”

北凰的言語之間充斥著疏離，他起，離開，茶煙在其后氤氳著輕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