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朗遲疑片刻后，還是把江瀲的況告訴了杜若寧。

“小姐吐昏迷后，督公大人不知何故也吐昏迷了，宋憫正要將他帶走，秋和冬帶著東廠番子趕來，手持火迫宋憫放人，不然他們就要大開殺戒，宋憫無奈，只好將督公大人歸還給他們，任由他們把人帶回了東廠。”

郁朗的聲音沒什麼起伏，敘述也是簡明扼要，杜若寧卻聽得心驚跳，手心冒汗。

秋他們都用火了，可想而知當時的況有多危急，多驚險。

還有，江瀲當時并沒有傷，為什麼會和一樣吐昏迷？

難道是在昏迷后的傷？

以江瀲的功夫來說，這似乎不太可能，因為當時鬧事的百姓全都死了，后面來的兵，除了宋憫，沒人是他的對手。

而宋憫一到地方就直奔的馬車而去，本沒有和江瀲過手。

“所以，江瀲到底是怎麼昏迷的，后來有沒有醒過來，現在怎麼樣了？”急切地問道。

郁朗搖頭：“后面他被帶回東廠，醒沒醒屬下就不得而知了，倒是……”

“倒是什麼？”杜若寧問。

郁朗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

“快說呀，你是想急死我嗎？”杜若寧催促道。

“說了只怕小姐更著急。”郁朗道，“國公爺特地囑咐不讓告訴小姐的。”

“你現在是我的人，最該聽從的是我的命令。”杜若寧不悅道，“這點你該好好跟賀侍衛學學，你要是學不會或者不想學，明日起還是回阿爹跟前當差吧！”

“小姐息怒。”郁朗忙向賠罪，如實稟道，“督公大人當街屠殺百姓數十人，震驚朝野上下，圣上閉關煉丹，首輔也拿他沒奈何，以左都史和禮部尚書為首的一大批朝臣便集跑到東廠去聲討他，要求他主出來認罪伏法，結果卻被春夏秋冬帶著人將他們劈頭蓋臉打了個半死。”

“什麼？”杜若寧驚得差點跳起來，“春他們怎麼回事，暴力毆打朝廷大員，是嫌江瀲惹的麻煩不夠大嗎？”

“誰說不是呢，那些被毆打的員轉頭就進了宮，帶著一的傷去煉丹房外絕食明志，請求皇上出關并下旨賜死江瀲。”

賜死？

杜若寧這回倒是不驚訝了，那些人布下這個局，為的就是讓江瀲死，所以不得把事鬧大，春他們這是正中了人家的下懷。

“那麼，皇上出關了嗎？”

“天黑之前回來的消息說還沒有，現在不知道。”郁朗道。

杜若寧默然一刻，問他：“如果我現在去看江瀲，你能在不驚守衛的況下帶我出府嗎？”

“不能。”郁朗回答得很干脆，“我一個人出去恐怕都不行，萬一讓夫人知道，又要擔心了。”

好吧！

杜若寧只能認命地點點頭：“那你先回去休息吧，別的事且等天亮了再說。”

郁朗應是，把送到怡然居門口，躬告退。

杜若寧回到房里，這一夜都沒合眼。

天亮后，宮里傳來消息，朝臣們在煉丹房外坐了一夜，也沒能把皇上請出來，以至于今日的早朝都沒有幾個人去上。

在皇上閉關期間負責監國的太子發了很大的脾氣，到煉丹房外呵斥那些員不就驚皇上，分明是不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里。

陸尚書也幫著規勸眾人，讓他們有什麼事到太和殿里去說，不要在這里打擾皇上煉丹。

左都史當場質問太子和陸尚書，問他們可替皇上做主敢賜死江瀲。

一句話問得兩人都啞口無言。

江瀲如今可是司禮監掌印，有相之稱，與宋憫平起平坐，甚至比宋憫的權力更大，又執掌著東廠和錦衛兩大衙門，沒有皇上的金口玉言，他就是再殺幾十個百姓，也沒人敢他分毫。

太子也不行。

朝臣們得不到太子的答復，便仍然跪坐在煉丹房外絕食抗議，堅持要請皇上出來主持大局，賜死江瀲，安民心，還百姓以公道。

皇上在里面沒有靜，江瀲在東廠也同樣沒有消息，自從昨日被接回東廠之后，再無任何音訊傳出，是死是活無人知曉。

杜若寧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去東廠看一眼，唯一發愁的就是過不了云氏那一關。

無奈之下只好去找杜關山尋求幫助。

“實在不行就把我的份告訴阿娘吧，雖然我知道是心疼我，但總是這樣我什麼事都做不。”

“不行不行。”杜關山想都不想便一口否決，“你阿娘不比我心理強大，突然告訴這個，會不了的。”

“可總限制我的自由，這樣也不是辦法。”杜若寧道。

杜關山嘆了口氣：“確實沒辦法，要不你先忍忍，那脾氣，都是被我慣壞的。”

杜若寧：“……真是親夫君，天大的事也得著你家娘子。”

杜關山呵呵笑：“等你親后就曉得了。”

杜若寧越發無語：“那你也不能不管我呀，江瀲還是我……親未婚夫呢！”

“你瞧，我就說生外相吧！”杜關山道，“你阿娘說得沒錯，他把你打那樣，你還想去看他，是不是魔癥了？”

“我沒魔癥，他肯定有他的理由。”杜若寧道，“他以前那麼討厭我，都不曾對我手，何況事剛開始發生時，他還是護著我的……”

說著說著，想起昨日在江瀲懷里躲著的那一小段時間，盡管心口還有些作痛，心里面卻是暖的。

“不管怎麼樣，我今天一定要出去。”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江瀲殺人就是一個局，不能這樣眼睜睜看著那些人往江瀲上潑臟水。

最終，杜關山只想出一個蹩足的辦法，自己躺在床上裝病，把云氏嚇得圍著他忙前忙后，無暇顧及杜若寧，杜若寧便趁機逃出了府。

嫌坐車太慢，直接和郁朗一起騎馬去了東廠。

到了地方才發現，不知是誰又煽了大量的民眾過來，圍在東廠門口，要求江瀲出來給個說法。

其中還有很多是國子監的學子，他們引經據典，群激憤，帶著民眾們在那里喊口號，說江瀲一日不死，京中一日無太平，民眾一日無安穩。

居然連學生都煽了，可見背后之人深諳朝堂爭斗之道，也知道怎樣主導輿論風向，并且打定了主意要趁此機會把江瀲一次整死，永絕后患。

從昨日的形來看，杜若寧認為這事十有八九和宋憫有關，即便不是他挑頭，其中也不了他在興風作浪。

但眼下沒有心思想太多，只想快點進去，看看江瀲醒沒醒。

可是門口被堵得嚴嚴實實，都不知道要怎麼進去，又擔心這些失去理智的人發現是江瀲的未婚妻，再把給圍起來聲討。

東廠的圍墻那麼高，周圍還布滿了暗，翻墻而是不可能的。

兩人在前后左右轉了一圈，沒有任何辦法能進去。

無奈之下，杜若寧索牙一咬心一橫，策馬站定在東廠門口，摘下頭上的帷帽，揚聲喊道：“大家讓一讓，讓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