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好了名字，季九爺將那張紙疊起來，隨意掃了兩人一眼。

“閑暇無事，你們倆不趁機狼狽為逍遙快活，跑過來做什麼？”

宋瀟白了他一眼，暗罵一聲「狗里吐不出象牙」，面兒上一本正經地道。

“來看看我大妹子，還有新鮮出爐的大外甥，不？”

季九爺不置可否，又用眼尾睨了江篙一眼。

江篙單手兜，似笑非笑，慢吞吞道。

“單純好奇你的種是男是，順便恭喜你喜當爹。”

季九爺懶得理這兩個貨，站起繞過桌案，徑直往門外走，一邊慢條斯理扔下一句。

“近來爺沒空約你們，天大的事兒往后放一放，趁此機會，你們倆該怎麼浪怎麼浪，等爺的兒子滿月宴上，爺再陪你們好好喝兩杯。”

宋瀟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半晌看向江篙，蹙著眉道。

“我怎麼覺得他是在炫耀自己有兒子？”

江篙輕飄飄掃了他一眼，沒接話，抬腳往外走。

他這趟的目的，不過是看看喬綰怎麼樣，從季老九的態度里可得出結論，很好。

宋瀟見狀，跟在他后，里絮絮念叨。

“臭顯擺什麼？誰還沒幾個兒子？”

他宋瀟生養在外的崽，怎麼說也不比他季世延，有什麼可得意的？切！

江篙輕飄飄撇了他一眼。

宋瀟：“……”

季九爺回到房間時，兩個孩子剛抱走，喬綰正靠在床頭喝藥。

見他進來，喬綰想起之前他對兩個孩子的態度，難免臉不太好，便垂著眼沒理他。

季九爺見狀，掃了一旁的明秋一眼。

明秋連忙接過藥碗，低著頭匆匆退出去。

季九爺反手關上門，眉眼帶笑看著喬綰，走到床邊落座。

“誰惹你不高興了？”

他說著，將兜里的紙掏出來，慢條斯理打開。

喬綰看過去，抿著沒說話。

季九爺將紙張攤在面前，適時轉移話題。

“剛才見了白老先生，他給咱兒子們批了八字。”

喬綰對這個話題自然興趣，接過那張紙掃了一眼，然后眼著他。

“怎麼說的？”

季九爺心下暗笑，了手，長微屈敞開著，慢悠悠道。

“老大八字貴重，擱原來那是王侯命，生在咱們家，也算得其所，給他選個蒼字，寓意問鼎蒼穹。至于老二……”

他說著頓住，看了眼喬綰。

喬綰一臉張，掃了眼圈起來的那個字，低聲催促。

“說呀，他的八字怎麼樣？”

“比兄長差三兩，不過也是安樂富貴命，都不錯。”

喬綰舒了口氣，盯著紙上的字看了兩眼，低低念了念兄弟倆的名字。

“呈蒼，呈霄……”

抬眼看季九爺，月眸突然一彎。

“九爺的名字，可是大帥給看的？”季九爺眸底的笑意頓了頓，頃搖了搖頭，笑道。

“當年爺出生，大帥還在邊關，名字是太后使人看了生辰，著你祖父給取的。”

喬綰沒想到還有這層淵源，一時有些詫異。

季九爺見這副表，失笑道。

“你祖父是帝師，得他金筆題字，已是十分貴重。”喬綰月眸眨了眨，輕輕笑問。

“那這個「延」字，是取何意？”

季九爺眸帶笑，回憶了一下，徐徐為解釋。

“延字，取自延年益壽，綿延昌盛，寓意長久，延昌，向上，也有大展鴻圖之意。加上世字輩這一世字，舉世矚目，世又有永之意。合在一起，是極好的寓意。”

喬綰聽著，只覺得這名字很有學問，清淺含笑贊了一句。

“是很好的名字。”季九爺點點頭，接過手里的紙，笑道。

“這是你父親給爺上的第一課，便是告訴爺，這名字的寓意。”

將紙擱在床頭，他扶喬綰躺下。

“累了就睡一會兒。”

喬綰眨了眨眼，手握住他的大手，輕輕拽了一下。

“名呢？”

季九爺頓了頓，反應過來，問的是兒子們的名。

他著喬綰的手笑了，低聲道。

“名自然你取，你想喚什麼就喚什麼。”

現今不是舊朝的時候，很多富貴人家都已經不給孩子們取名。

季家兄弟幾個，都是以排行喚的，包括江篙和宋瀟等人。

不過，喬綰是覺得，季九爺給孩子們選的名字太重了，喚起來不夠親昵，便想給孩子取個方便親人稱謂的名。

其實心里已經想了個大概。

于是，看著季九爺，試探的開口。

“你們都對他們寄予厚，我只希我的崽崽們，一生平安健康幸福滿。所以，想喚他們康安，阿滿。”

季九爺眉眼和，低低念了一聲。

“季康安，季阿滿。”

隨即他笑了，俯首抵著喬綰額頭蹭了蹭。

“好聽的，就這麼喚。”

在他看來，無所謂喚什麼，只要喬綰高興，就算喚阿大阿二也并非不行。

喬綰午后睡了一覺，季九爺就守著，安靜靠在床頭看書。

醒來時，窗外正下雨。

這是初秋的第一場雨，雨滴打在窗棱上，寂靜中，噼里啪啦聲如珠落盤。

季九爺就躺在邊靜靜翻書。

這種安寧，喬綰覺得心里十分富足，突然就笑了。

季九爺被的笑聲吸引，側頭見醒著，便將經書合上擱在一旁，俯抱住。

“做什麼夢了？”

喬綰了脖子，側躺平，挽住他脖頸，用臉著他臉。

“最的事不過如此，睡夢中醒來，第一眼是心上之人。”

季九爺被這句突然的話逗笑，著致的下，在上吻了兩口。

“有什麼預謀，甜言語張就來，你要月亮嗎？爺現在去給你摘？”

喬綰吃吃笑著，指了指窗外。

“雨下這麼急，哪來的月亮。”

季九爺眉眼帶笑，對答如流。

“現今剛傍晚，一會兒會停的。”

說的，好像他登天取月是很易如反掌的事般。

喬綰懶得理他這份稚，抿笑著，月眸轉了轉，握著他手擱在自己口，低聲道。

“月亮就不要了，我這里被你和孩子們塞滿了，放不下。眼下你就在我邊，若是他們也在，我便滿足了。”

季九爺悶聲失笑，小妻子拐彎抹角，又是撥他，合著只是為了見兒子。

他笑嘆口氣，起下了床，一邊往外走，一邊語聲無奈的道。

“爺讓人送膳來，順便給崽子們抱來。”

喬綰月眸笑彎，目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