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公公聽到葉曦月的這番話，眉目微微斂了斂，終究是沒再說什麼。

他對祁墨殤那般了解，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否則拖著這麼一副，他絕不會一直這麼茍延殘地活著。

但世事難料，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還能支撐多久，不過是想再幫祁墨殤找一個寄托。

萬一哪一日他真的……到時候也有人阻止他跌深淵！

“先生，說了這麼多話，了吧？先喝口水，躺會，一會我為你扎針。”

葉曦月站起，從一旁的茶幾上，倒了一杯茶遞到了玥公公的手中，然后拿出自己的針灸包，準備酒和蠟燭，準備先消毒。

“夫人，先生的況可還好？”

因為出去拿酒，房間的門打開，姌歆一看到葉曦月走出來，便馬上迎了上去。

“暫時還不好說，得施針之后看況。”

葉曦月淡淡說了一句，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側眸瞥了一眼姌歆脖子上那一大片看著就嚇人的傷痕。

從懷里拿出一個褐的瓷瓶，往姌歆面前一遞。

“姌歆姑娘，這是我自己特制的傷藥，對跌倒損傷的效果極好，你收著吧。”

葉曦月并未多說什麼，只是估著上的傷勢比脖子上的還要嚴重，這麼一直放著不管，只怕會發炎，到時候再多一個病人，也會覺得麻煩。

所以就多說了一句。

姌歆看著葉曦月遞到面前的傷藥，臉上表瞬間一窒，但是緒倒沒有表現出很激烈的樣子。

緩緩手，接過那瓷瓶，還服了服，“勞煩夫人了，謝謝。”

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樣，像是毫不介意上的傷被人發現了似的。

但表面偽裝得再好，眼底的那一黯然卻沒有逃過葉曦月的眼睛。

葉曦月不知道在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那個時間去探究，聽到道謝，只點了點頭，便轉找酒去了。

姌歆站在原地，眼神晦暗不明，拿著那瓷瓶的手一點一點收，到好像隨時會將那瓷瓶給直接碎了似的。

所有銀針都先在火上烤過，又用酒消了毒，而玥公公此時也了外躺在了床鋪上，葉曦月便走過去，正式準備施針了。

“屋子里人不宜多，姌歆姑娘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施針的過程很辛苦，葉曦月這邊不能被任何人打擾，若不是玥公公太弱，只怕連姌歆都不會留下。

侍候的兩個丫鬟聽到葉曦月的話，本能地轉頭看向姌歆，見姌歆點頭，們才服了服，然后退了出去。

門被直接帶上，屋子里安安靜靜的，葉曦月搬了一張凳子坐在床前，姌歆幫著玥公公解開了他的衫。

襟打開，出一大片蒼白的，白得近乎明的皮，管和青筋都約可見。

玥公公了服，看上去更加的纖瘦，肋骨一清晰分明，看著還真怪讓人心疼的。

葉曦月掃了一眼，然后看著玥公公，低聲道：“先生這個樣子可不行，你該多吃點，太瘦了，沒營養，不利于養病。”

“好，聽小月的。”

姌歆站在邊上，聽到玥公公對葉曦月的稱呼都變了，從生疏的葉大夫，直接變了小月。

也不是他們之前到底聊了什麼，竟然一下子就這麼親了。

如此，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壞！

“您忍著些，施針的過程有些難捱，如果實在吃不消，可以喊出來。或者我找一塊布巾，塞著您的也可以，免得傷到了舌頭。”

葉曦月從前有遇到過扎針的時候鬼哭狼嚎的，甚至還因為太激，喊得太響，直接把自己舌尖咬破的。

總之每一個反應都很過激，所以不得不提醒一句。

“無事，小月繼續吧。”

玥公公那麼多年，經歷的事不止樁樁件件，什麼樣的苦沒吃過，他能得住，所以對葉曦月說的話，并未放在心上。

姌歆站在一旁，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盡職地在葉曦月有什麼要求的時候，幫忙達。

第一針落下的時候，倒不是很疼，只是有種的覺。

屋子里靜悄悄的，也沒什麼聲音，葉曦月的眼神極其的專注，就那麼盯著要施針的位置，拿著針的手毫沒有半點遲疑。

第二針落下的時候，玥公公的小幅度地了一下，但是因為那幅度真的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所以也沒引起什麼太大的注意。

第三針，第四針，到第五針落下的時候，他額頭上的冷汗麻麻地冒了出來，眉頭也微微鎖著，像是在辛苦忍著什麼似的。

第五針，第六針……

到第十針的時候，玥公公的眉心攏得到幾乎能夾死一只蒼蠅了，額頭上、臉頰上全是冷汗，要不是姌歆拿著絹帕一直在，只怕他的額發和鬢發都被打大半了。

“嘶！”

一聲痛哼從玥公公抿的中溢出，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一旦開口，就好像停不下來了似的。

葉曦月分心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的手還攥著床單，指骨因為太用力而繃得有些泛白。

“先生，痛的話，你可以直接喊出來。手不要那麼用力，你繃得太了，會影響我施針。”

玥公公此時已經痛得有些恍惚了，但聽到的話，還是本能地松開了攥著被子的手。

“啊！”

一聲急促的驚聲就這麼響起，接下來就一發不可收拾。

哪怕從前在宮中被棒相加，被丟到慎刑司拷打，都不及此時的痛。

就好像四肢百骸都被寒氣沖撞著，都要被凍得凝固了，疼得渾發，痛哼聲本就沒法忍住，自然而然地就了出來。

“姌歆姑娘，你稍微按著點先生的肩膀，讓他不要！”

葉曦月察覺到玥公公的反應比想象的還要激烈，連忙出聲，要姌歆幫忙，否則一旦他起來，就會影響施針的效果。

“好。”

姌歆看到玥公公痛得渾都快痙攣了，連忙上前，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將人制住。

“啊！”

又是一聲驚，聲音一下在耳邊炸開，臉上看著有些慌，但總還算鎮定。

葉曦月手拭去自己額頭上冒出來的汗，將最后一針一下扎了進去，然后坐在凳子上輕輕了氣。

施針看似簡單，其實很耗費心力，不能出半點差錯，否則一旦扎錯了位置，前功盡棄不說，對病人的損害也非常大。

“夫人……這……這就可以了嗎？”

姌歆看葉曦月停了下來，才緩緩松開按著玥公公肩膀的手，但看到他口那麻麻著的銀針，還是莫名有點瘆得慌。

真的能扎那麼多針嗎，而且看起來就很疼！

的眼神表達給葉曦月的就是這個意思，葉曦月瞇眸掃了一眼，輕輕一笑。

“姌歆姑娘，這才剛剛開始，接下來先生得熬過半個時辰。如果這半個時辰，沒有暈過去，也沒有再吐，那麼才可以拔針，才算是闖過了這一關！”

葉曦月說著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松了松肩膀。

“我先出去喝口水，勞煩姑娘看著先生，我去去就會。”

忙乎了半天，也就是之前喝了點韓致知煮的酒釀丸子，只會口干舌燥，急需一杯水。

“先生這般躺著，夫人離開，會不會馬上出事？”

姌歆本不想那麼問的，但之前先生泡藥浴時發生的事，實在不想再看著發生第二次了。

否則手忙腳的，也實在是不好看！

“姑娘放心，這針才扎，是沒有那麼快起作用的，而且我去去就回。”

此時玥公公躺在床上，臉看著還比之前紅潤些，只不過因為忍痛，眉頭還皺著，看上去確實沒什麼大礙。

葉曦月都這麼說了，姌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就那麼看著葉曦月轉往門口走去。

而此時門外的院子里，小五和言落并肩往院的方向走，言落手里還拿著一個食盒。

“你真的要把這個拿去給葉曦月？這可是鎮國將軍差人送來的！小落，你之前不是說要撮合主人和葉曦月，那怎的現在還幫鎮國將軍送食盒！”

這是門房那邊來人找他們的，說是鎮國將軍差人送了食盒過來給葉曦月。

小五本以為言落會直接扔了的，誰知道他還好整以暇地給拿進來了。

“小五哥，你不懂，我們先去廚房。”

“去廚房？小落，你到底想做什麼！”

言落聽到小五的話，又低頭盯著手里的食盒，忽然瞇眸笑了笑。

“小五哥，我之前從主人那里已經知道了葉姑娘的喜好，你說若是鎮國將軍送來的食盒，里面的菜肴都不是葉姑娘吃的。那是不是表示鎮國將軍肯定不在意葉姑娘，送食盒不過就是表面功夫。如果你是葉姑娘，你會怎麼想？”

原本可能是一個驚喜，但看到食盒里面不是自己喜歡吃的菜，甚至還是自己本不吃的。

那麼這個驚喜就會瞬間變失，不止不會加分，還會直接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