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煙想跑，跑不掉，腳底下沉甸甸的，就這樣目不轉睛地凝視墻壁上的畫。

直到司落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沐秋煙才回神。

偏頭，“沒事。”

還沖司落勾起一個笑，以此來安司落，讓司落別擔心。

一向最笑的司落……笑不出來，抬手，輕輕抹去沐秋煙臉頰的淚珠。

沐秋煙這才意識到，竟落淚了。

“煙煙，你在我面前，還需要強歡笑嗎？”司落想這樣問一句，話在邊，又被吞了回去，突然后悔幫沐秋煙抹眼淚，剛才應該回給煙煙一個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帶離開這間畫室！

呆在這間畫室里，親眼目睹往日的鮮和優秀，明確清楚自己再也達不到曾經輕而易舉便能達到的高度，太殘忍了。

“走，我們離開這里，繼續逛別的屋子。”司落拉著慕秋煙的手往外走。

時景急匆匆上來，看到這間畫室，驟然意識到什麼，臉上線條一僵。

“抱歉姐，”時景臉蒼白，“我前幾天去了沐家一趟，將你和媽媽的東西搬來這邊。今天來得匆忙，我忘記要鎖這間屋子了。”

這便是時景為什麼會有沐秋煙夢想中的家那幅畫稿的原因。

“阿景落落，我沒那麼脆弱，我早接現實了。”沐秋煙忙說，“你們別這麼張，我又不是什麼瓷娃娃。”

瞧著面前兩張擔憂的臉，沐秋煙將手從司落手中出，分別將他倆推出房間，“你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我沒事，我自己呆在這間屋子就行。我保證，絕對沒事。”

把他倆推出去，畫室里恢復寂靜，沐秋煙收起臉上那些偽裝起來的輕松和無所謂。

一步步走向那些畫。

畫是沐秋煙親手畫下，雖然記不起來當時為什麼會畫這些畫，但能從畫中揣出自己當時的心。

沐秋煙猜，畫山水畫時，的心曠達放松；畫圖時，當時大概很俏皮？

一幅一幅看過去，沐秋煙坐在桌子前，翻看桌子上的一些素描。

翻了幾張后，沐秋煙作一頓，看到一張側臉圖。

那是失憶前沐秋煙畫過的側臉圖，和沐秋煙失憶后記憶里的那張側臉幾乎一樣。

廓分明、線條朗，眼窩深邃、鼻梁拔……

……是陸知宴的側臉。

因為這幅畫有名字，名字是兩個字母，zy。

陸知宴的知宴二字寫。

失憶以后，沐秋煙沒見過這些畫，這還是第一次見，這些畫……每一筆都帶著意。

沐秋煙閉上眼，決絕地移開視線，直接撕了那張畫。

然而，厚厚一沓畫紙里，三分之一都是那張側臉。

沐秋煙一眼都不敢再看，卷起那些畫紙，全都扔進垃圾桶里。

有風吹來，吹垃圾桶里的畫稿，紙張簌簌聲在寂靜的畫室響起。

沐秋煙沒看到，那些畫稿，從某一張開始，畫名便不是zy兩個字母，而是Fzy。

Fzy不是L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