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追野深深息，“我拜托悄悄上門的溫小爺幫我……做了一場戲，讓你誤以為，我已經從傅家離開。之后，我又給你發消息，偽裝……我在忙工作，其實，我始終都在傅家老宅。再后來，應該是、你給我發消息，告訴我，你要出國采風那會兒，我的癮到了頂峰。”

“傅家的人，則趁此機會，斷開我和外界的一切聯系。在最混、最難熬、最狼狽的一段日子，我在某一天，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們初初相遇。”

傅追野的聲音比之前更加虛弱輕微，卻也溫和極了。

“我夢見，你一漂亮的旗袍，盈盈月下，彎彎的垂柳下，像是從天而降不染纖塵的仙。我見第一眼，就被勾住了神魂。見起意也好，一見鐘也罷，我就是第一眼就喜歡你。”

“但是，讓我第一眼就喜歡的仙不喜歡我里氣地煙，冷涼的眼神從我的臉上掃過一眼，便淡淡移開。”

傅追野回憶著往事，聲音中夾雜著笑意，還有細微的不好意思，這麼多年過去，他提及和沐秋煙的初遇，仍舊像個竇初開的頭小子。

不過很快，傅追野的語調變了，他略顯慌，“我的夢，到你的視線從我臉上移開后，便停止了，我醒了。”

“那一刻，我怕極了，你連我煙都不喜歡，我吸/毒，你還會喜歡我嗎？不會的，肯定不會。”

沐秋煙不知道還會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會疼多久，聽著傅追野這些敘述，心口像是被人挖走了心臟。

傅追野還在繼續，“從那一刻起，我才從混中清醒，我向傅家妥協，答應他們一些條件，他們則找人助我戒/毒，直到兩天前，我才戒/毒功被放出。”

“可是太晚了，我出國尋你，你本不在國外。所有的一切，都疑點重重。我從傅家那邊得到消息，一回國，便立刻來找你。”

傅追野說這麼多，全靠意志力在堅持。

他想告訴他的人，他不是故意來晚的，不是故意說話不算數。

他是自私的，他太自私了，他要一輩子都為秋秋難以忘記的人，就算他死了，他也要秋秋記住他，永永遠遠不忘記他。

可是，傅追野把這些事都說給沐秋煙聽以后，他后悔了。

他的秋秋在難過、在心疼。

“你不該回去，我那天應該任一點，我不該放你走。”沐秋煙忽然這麼說，簡短的一句話，充滿悔意。

傅追野的意識愈來愈淺薄，憑借著殘存的一點意識，他敏銳地發現沐秋煙的奇怪。

沐秋煙表現得過于痛苦，不僅僅是因為他，仿佛也是因為的經歷。

傅追野至今都不知道沐秋煙經歷的那些悲痛，他想問，不敢問。

沐秋煙跟傅追野的距離太近了，傅追野說話時發出的聲音還算平穩，但他的抖得厲害。

察覺傅追野還要說些什麼，“阿野，先停下，有什麼事我們以后再說，會有機會的，肯定會有機會！”

沐秋煙哪能不知道，傅追野說這麼多，其實是怕再沒機會開口。但現在，真不能讓傅追野繼續說下去了。

卻在這時——

“秋秋，”傅追野低語，“你抬眼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