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看我的眼睛。”傅追野重復。

沐秋煙微微別過臉，把臉上的眼淚稍微弄干凈，這才抬頭。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沐秋煙抿凝視傅追野臉上的，細纖長的睫不停眨，原本被收起的眼淚，重新朦朧的眼睛。

這麼多。

該多疼啊？該多麼疼！

“眼睛……”哽咽，“眼睛是傷了嗎？”

傅追野沒說話，他的眼神極盡溫。他不是溫和的人，他擁有鋒利的眼神，以及最不馴的格，可在沐秋煙面前，即使痛意麻痹他的神經，他仍舊將最為的一面出來。

“秋秋，眼睛沒事，”傅追野說，“我只是想告訴你，放輕松，不要這麼繃，不要抖，別怕。我是仙的男朋友，仙的男朋友自然是……上天地、無所不能，我、不會死。”

他一瞬不眨地目視沐秋煙的眼睛。

沐秋煙不想聽傅追野這些安的話，他總是這樣，不管是什麼時候，總像是一座巍峨的山，永遠給倚靠和安全，永遠不顧及自己，一心只為。

沐秋煙想求傅追野不要再考慮、不要再擔心，多為自己著想，可是也清楚，傅追野不會答應。

沐秋煙深吸一口氣。此刻，和傅追野都被困在破損的車里，沒人經過，短時間里不會有人來幫忙。

為了傅追野，唯一能做的，只有聽他的話，放輕松，不讓他再為耗費心神。

傅追野清楚沐秋煙信任他，所以，他才這樣一步步導，“肩膀塌下來一點，手自然垂落，按照我的節奏，深呼吸。”

為了讓沐秋煙輕松一點，他努力扯起角，向上勾起一點弧度，盡力讓眼神更加包容、更加溫。

“吸氣——”

“呼氣——”

“吸——呼——”

他為沐秋煙做著示范，見沐秋煙慢慢按照他的節奏來，他低聲鼓勵，“對，就這樣，我朋友真的好乖好棒。”

沐秋煙嗓子里酸楚苦，眼里，在傅追野寵溺得像哄小孩一樣的語調里，想掉眼淚。

“靠到你男朋友肩膀上，”傅追野補充，“來，聽話，我不疼。”

沐秋煙輕輕把臉靠在傅追野的肩膀上，側著臉，從側面看著傅追野的側臉。

沒了傅追野的注視，沐秋煙終于忍不住，一行清淚順著眼尾穿的頭發，落在傅追野的皮上。

傅追野已經疼到渾麻木，偏偏，他到沐秋煙那滴眼淚的溫度。

他閉上眼。

幾秒后，口哨聲從傅追野的口中傳出。

沐秋煙第一次聽傅追野吹口哨，口哨聲悠揚婉轉，傳遞著輕松和自在。

好似出現了幻聽，明明是傅追野在吹口哨，卻像是聽到嘰嘰喳喳的鳥鳴，聽到叮叮咚咚泉水撞擊石頭的脆響。

沐秋煙的眼皮有些沉重。

“眼皮沉嗎？放松，閉上眼吧，我就在你邊，什麼都不要怕。”模糊中，沐秋煙聽到傅追野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傅追野這句話，閉眼。

這時候的沐秋煙還不知道，被傅追野催眠了。